這世上沒有誰是傻子,如今工商業前景一片光明,對于人才的需求又大,而朝中卻已經人才濟濟,難以出頭,這對于一些普通百姓,或者小地主階級,他們當然傾向于前者,畢竟這民以食為天,有錢才是王道!
等了兩日,這新得一輪報名又到來了,這些人就是來自于周邊縣里的,因為隨著商人的來往,這消息也傳得非常快。
原本韓藝預計加上賢者六院的九品院士、戶部胥吏以及昭儀學院的老師,頂多也就是五百人左右,可如今看這情況翻了一番是肯定沒有任何問題的,現在報名的人數已經破千了,這規模已經不遜于科舉,眼看就成為長安一件大事,許多百姓都在關注著。
這就是因為工商業發展太快,韓藝原本玩得套路,還是用戶部官吏去誘使那些人來報名,主要是依靠仕途是撐門面,至少第一回考試必須這樣,但是現在大家的思想開始發生轉變,早一批混工商業的,稍微有些才能的,都賺得是盆滿缽滿,還有些被派到江南去獨當一面,當官也不能夠這么快獲取財富啊。
即便要去當官,這與考證也不沖突,還能為自己留一條后路,何樂而不為。
說到底還是那句話,這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事在底層鬧得是沸沸揚揚,得到廣大群主的關注,如果這證真的這么有用的話,那今后就不一定非得讓自己的兒子去考取進士,多了一個選擇。可是在上流社會,并沒有引起什么波瀾來,連談論的都很少。其實那些士大夫都知道這事,也都知道情況,故此才不好意思說,要說也就是譏諷兩句,什么“唯小人與女人適合耳。”
形容的是非常貼切!
殊不知正是因為他們這種思想,才導致更多人去報考六證,上流社會排斥咱們,那咱們干嘛還厚著臉皮跟他們混,咱們另辟蹊徑。女人也是如此,儒道皆不重視咱們,可六學重視咱們女人,女人也在向六學靠攏,這個其實也是必然的。
故此,雖有一些貴族在旁邊唱衰,但是也沒有人搭理他們,我聽你的,信孔子,信孟子,可你也不會給我們一口飯吃,我信六學,我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這兩者有得比嗎?
還有許多人認為這一定又是一番博弈,一定會鬧起來的,可是卻非常平靜,那些六學學子,人家就是要考,他們不覺得這丟人,這也是學問,我管你說什么,而且,如今許多貴族都投身于工商業,你們還好意思說我們嗎。
就在詭異的氣氛中,考試之日來臨了。
這拂曉才剛到,韓藝夫婦便都已經吃過早飯了。
“嘖嘖,那老神棍還真是有點本事啊!”
來到屋外,韓藝先是仰望天空,見無云彩,知道今日定是一個大晴日,這對于考試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蕭無衣湊過來,好奇道:“不知夫君說得是哪個老神棍?”
“不就是!”
韓藝說著突然警惕了的看了眼蕭無衣,道:“無衣,你真是太壞了,老是想誤導我,我方才明明說得就是李太史,什么老神棍,你能不能尊老愛幼一點啊!”
哇!你這是賊喊捉賊啊!蕭無衣頓時陰沉著臉,盯著韓藝。
韓藝趕忙往前招手道:“老丈人,早!”
蕭無衣回頭一看,只見蕭銳真的走了過來,又聽韓藝低聲道:“要不要讓老丈人來評評理啊!”
“你!”蕭無衣哪里不知道,蕭銳肯定會相信韓藝的,恨得是牙癢癢,可誰叫她從小就惹是生非,又不尊老愛幼,這是在還債,乖巧的喊道:“爹爹,早。”
蕭銳點點頭,神色卻充滿了擔憂,朝著韓藝道:“賢婿,你可得看著她一點,這等大事,你怎么能夠!”
蕭無衣委屈道:“爹爹!”
“你閉嘴。”
蕭無衣頓時焉了下去。
韓藝笑道:“丈人,我這不是沒有辦法么,這男女授受不親,我要是安排一群大老爺們去監考一群小娘子,這也不合適呀,只能讓婦聯局幫忙。”
蕭銳重重嘆了口氣,又向蕭無衣道:“無衣啊,這學問考試可不比其它的事,那些學子寒窗苦讀,不容易啊,這對于他們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你千萬不能魯莽行事,要是壞了人家前程,你想彌補都彌補不了。”
“女兒知道了。”蕭無衣委屈的點點頭,心中很是不爽,又道:“要是爹爹沒有什么事,女兒就跟夫君先去了,那邊還有許多事等著我們安排。”
蕭銳道:“去吧,去吧。”
“老丈人,小婿先告辭了。”
不等韓藝多說,蕭無衣便拉著韓藝急匆匆往門外走去。
這上得馬車,蕭無衣就大發牢騷,“爹爹也真是的,任何事都不相信我,我將婦聯局管理的井井有條,深得女人心,爹爹難道就一點也不知道么。”
韓藝嘆道:“我說夫人啊,你花了十多年將你爹爹對你的信任給消磨的連渣都不剩,你又怎能奢望這兩日間,就建立你爹爹對你的信任,你放心,十多年后你爹爹就會信任你了。”
蕭無衣斜目一瞪,“那你呢?”
韓藝立刻深情款款道:“我對你只有愛,無盡的愛。”
蕭無衣聽得抿了抿唇,輕輕哼道:“你這話也就能哄哄我,你有本事去哄元牡丹。”
“對了,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事忘記囑咐你了。”
來到賢者六院,李淳風、閻立本早就到了,已經在安排考場事宜了。
“無衣,這兩日可就辛苦你了。”
李淳風朝著蕭無衣笑道。
蕭無衣道:“李伯伯,這你就見外了,為女人做事,乃是我們婦聯局的職責。”
“是是是!”
李淳風撫須笑著直點頭。
蕭無衣又道:“我那邊看看我得人來沒有。”
“請便。”
蕭無衣立刻往女人考場走去,隱隱還聽得她嘀咕道,“要是還有人沒有到,她們就死定了。”
閻立本小聲道:“韓小哥,這真的不會出問題?”
他們可也是看著蕭無衣長大的,對于蕭無衣也是嚴重缺乏信任,實在是韓藝,不然的話,他們可不敢讓蕭無衣插手。
韓藝道:“放心,出問題我也會頂著的。”
李淳風、閻立本深表同情得看了眼韓藝。
韓藝趕忙轉移話題道:“這人數增加這么多,考場夠不夠用。”
李淳風笑道:“這你放心便可,我與閻老弟是早有準備。”
韓藝哦了一聲,“難道李太史掐指算過?”
李淳風無奈一笑,道:“老夫可沒有這么神,你不在賢者六院,自然不清楚,其實報考的人數,從皇家圖書閣借閱情況便可看出一二來,這幾個月來,越來越多的人沉迷于數學書籍中,他們潛心學習,相互討論,甚至于來向我跟閻老弟請教,我看這一回通過的人,也將會遠遠超出我們的預計。”
閻立本道:“這數學的確有它的神奇所在,一旦人們開始認同數學,那么很快就會沉迷其中,就趣味而言,數學的確要高于儒道。”
韓藝道:“要真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如果通過的人數多,那么就不存在戶部要跑去跟商人搶人了。
三人聊了一會兒,便開始檢查考場,畢竟是上千人的考試,工作量可是不小,就連要參加考試的狄仁杰以及一些九品院士都趕過來幫忙。
這考場一分為二,一個就是為男人準備,另一個就是為女人準備的,該避諱的還是得避諱,唐朝風氣再開放,也沒有開放到男女雙打的地步。
至于這考試安排,就是上午考理論和筆算,下午考珠算,但是在沒有計算機的年代,永遠都不能忽視算盤。
天漸漸亮了起來,只見三五學子,成群結隊的往賢者六院趕來,最初他們對于考取六證只是抱有好奇的想法,而如今看到工商業發展的如此迅猛,給人才的待遇是越來越搞,漸漸的就認真起來,將這視作一個出路,到如今他們是非常渴望能夠通過,是懷著既激動,又緊張的心情,來到賢者六院。
這上千人來趕考,場面不亞于科舉啊!
不過流程倒是非常簡單,主要就是核對姓名、戶籍,一般都不怎么搜查的,當然,如今的作弊系統也沒有那么發達。
韓藝沒有露面的打算,這又是交給了李淳風、閻立本他們去監考,而他則是坐在總院,查看六院今年的財務報告,明顯就是遠遠高于去年,韓藝反倒是非常開心,去年大家都不知道做什么,有錢給他們,他們也不知道怎么用,而如今大家都開始對于研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再加上金錢的刺激,他們都不想下班了。
“啟稟韓尚書,賀若公子、宇文公子以及兩市北巷的一些商人在外求見。”
“快請他們進來。”
“是。”
過得一會兒,只見一大群人涌了進來,將韓藝嚇得一跳,他以為最多十來個,沒想到來了三十多個,這總院廳小,根本坐不下,韓藝只能跟他們在院內交談,這些商人也沒所謂。
看來他們還真是盯上了這一回的考試。真是可惡!韓藝心如明鏡,嘴上卻道:“你們怎么都來呢?”
“我們這不是來給韓小哥你捧場么。”錢大方呵呵笑道。
韓藝道:“那你咋又不帶一些禮物來。”
錢大方愣了愣,尷尬道:“我們要是帶了禮物來,這不是成心害你么。”
“千萬別這么想。”韓藝呵呵道:“我們賢者六院有捐贈體系,你盡管帶,多少我都敢收。”
錢大方訕訕道:“這回我不知道,下回,下回。”
“下回你又不一定回來了。”
“哈哈!”
大家紛紛大笑起來。
韓藝輕咳一聲,道:“我這忙得很,要是沒有其他的事,你們就別這里湊熱鬧了。”
“韓尚書,這你就不夠意思了,我們這才剛來,你就要趕我們走。”賀若寒很是不滿道。
你們是來跟我搶人的,我難道還好酒好菜招待你們,真當我是上帝了。韓藝道:“我這里真的有事要忙。”
錢大方嘿嘿道:“韓小哥,你不能這樣呀,會計證年年都有考,朝廷也要不了這么多人,你到時還得靠咱們商人,要是考著沒用,那對六學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就是,你可別以為咱們什么都不知道。”
靠!他們真是越來越精明了。韓藝皺了皺眉頭。
事實就是如此,六證其實就為商人提供人才的。
那宇文修彌突然道:“韓尚書,小弟對于這會計考試也有所涉獵,你能否拿份試卷給咱們看看。”
“對對對,反正如今已經開考了,這試卷遲早咱們也會知道的,你何不行行好,現在就拿給我們看。”
韓藝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保佑多幾個通過考試的,省得都不夠用,于是命人拿了一些試卷分給他們看。
他們接到試卷,立刻將韓藝撇到一邊去,圍聚在一起看了起來,神色越發激動。
因為考試的內容其實都是跟商業有關的,一些事例,也是他們經常碰到的難題,這些商人看過之后,心里均想,這要不挖幾個過去,那咱們還能算是唯利是圖的商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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