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啊!
李治、武媚娘、李義府三人的表情是出奇的一致,目瞪口呆,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
其實這對于他們這些人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只是沒有人能夠想到韓藝的妻子是蕭無衣,而且這他們看來,是不可能的事,如此才會大吃一驚。
一個是擁有至尊血脈的郡主,另一個則是田舍兒。
從婚姻的角度來看,這兩個人是完全走不到一塊去的。
過了好半響,李治才反應過來,但清醒過來的他,就更加不相信了,道:“你你說什么,云城便是你的妻子。”
韓藝點點頭,道:“正是。”
李治略顯激動道:“她怎么會是你的妻子呢?”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啊!
韓藝便將蕭無衣逃離長安,途徑揚州的時候,迷路暈倒過去,被自己父親所救,然后又嫁給自己的經過告訴了李治,當然,他并未說蕭無衣是為了賭氣才嫁給他的,而是重在他們之間的愛情。
李治聽得稍稍點頭,但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武媚娘則是還有些狐疑,道:“韓藝,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莫要逞英雄。”
言下之意,他就是懷疑韓藝這么說,是為了保住蕭無衣。
韓藝道:“回皇后的話,此事千真萬確,而且微臣也不敢隱瞞,揚州梅村的村民都是見過云城的,只是他們并不知道云城的身份,而且揚州刺史的千金楊飛雪也是知道,若是陛下不信的話,可以派人招楊飛雪前來一問便知。”
他這么一說,武媚娘是不得不信了,不禁看向李治。
李治納悶道:“云城怎么會嫁給你?”
靠!看不起人了不是,老子可比你強多了好不,一個武媚娘和一個王皇后擺不平,換我的話,我也擺不平。韓藝有些賭氣道:“陛下,微臣英俊瀟灑,年少有金,能力出眾,云城郡主與微臣也算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武媚娘咯咯一笑,道:“你還真會自夸。不過在我看來,你配那云城郡主也是綽綽有余。”
還是媚娘你給面子啊!韓藝騷包道:“皇后過獎了。”
李治瞧了眼武媚娘,微微露出苦笑,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早說,朕記得幾番詢問你,你都說你妻子在家鄉沒有來長安,你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韓藝道:“陛下,并非臣故意欺瞞陛下,只是微臣的身份與云城郡主的身份相差巨大,而且當時朝中局勢變化莫測,微臣也不敢貿然提出來,以免節外生枝,誤了陛下和皇后的大事。”
武媚娘稍稍點了下頭。
在當時韓藝可是他們唯一的心腹,如果出了這一檔子事的話,蘭陵蕭氏肯定會對付韓藝的,而且很多大臣都會借此事來攻擊韓藝,這又是家事,李治幫都不好幫,到時韓藝自顧不暇,哪里有空來幫他們辦事啊!
而一旁的李義府眼淚不流了,開始流汗了,心里也緊張的要命,悔不當初,選誰不好,偏偏選到韓藝的妻子,他不比許敬宗,他是知道韓藝在李治心中的地位。如果沒有韓藝的話,那李治肯定是相信他,不會相信蕭無衣的,而且武皇后似乎也有借此為由,將蘭陵蕭氏斬草除根的打算,但是現在有了韓藝,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畢竟他還是有些心虛呀。
同樣的道理,李治、武媚娘也難辦了,這手心手背都是肉,責怪哪邊都不好。
李治瞧了眼李義府,見他被打成這樣,而且李義府還是因為為他辦事,才被打的,不管怎么樣,都得給他一個交代,輕咳一聲,道:“就算云城是你妻子,可是她也不能隨便毆打朝廷四品大員,這要傳出去,朝廷的威嚴何在,而且,朕身為一國之君,若帶頭徇私枉法,那誰還會奉公守法。”
你還帶少了頭啊!韓藝暗自嘀咕一句,道:“陛下說的是,微臣明白,為了不給陛下增添煩惱,其中的緣由,微臣也不想再追究了,微臣愿代妻受罰,還請陛下恩準。”
這話里有話啊!
不想追究?李治微微一瞥李義府,只見他眼中閃過一抹心虛,心想,難道其中另有緣由?朝著李義府道:“李愛卿,如今韓藝愿為他妻子受罰,你說該怎么辦吧?”
李義府一來心虛,畢竟他這是以公謀私,二來,他也知道,李治怎么可能放韓藝回揚州。這要繼續追究下去,他只會得不償失,他還慶幸韓藝沒有反告他一狀,忙借坡下驢,道:“陛下,當初特派使有恩于微臣,既然云城郡主乃是特派使的妻子,那微臣不追究了。”
武媚娘低眉不語,她心里有數,因為這是她讓李義府去做的,就是要打壓那些貴族的氣焰,但是她沒有想到,竟然打壓到了韓藝頭上,她也不好說什么,而且,她也看出其中肯定有貓膩,韓藝沒有抖出來,就是不想讓她難做,畢竟這事,李治沒有過問,都是交由她來處理的。
李治心如明鏡,可是李義府和韓藝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也不想將此事鬧大,道:“韓藝,你聽見了,李侍郎乃謙謙君子,不與你這田舍兒一般計較。”
“微臣聽見了。”
韓藝又向李義府道:“多謝李侍郎饒恕內子放下的過錯。”
李義府訕訕一笑,但是笑得比哭還要難看,要是可以的話,他恨不得借著此事,將韓藝往死里整,可惜他沒有這能耐,也沒有這底氣,李治和武媚娘都非常信任韓藝,他現在可沒有能力弄倒韓藝。
“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李治突然又向韓藝道:“不過韓藝,你今后倘若再動不動就帶著官服來跟朕告老還鄉,朕可饒不了你。”
韓藝道:“微臣謹記陛下的教誨。”
李治哼了一聲,又朝著外面道:“來人啊!”
“小人在。”
“帶李侍郎去上點藥。”
李治又向李義府道:“李愛卿,這就委屈你了。”
李義府忙道:“陛下言重了,微臣不敢當。”
言罷,李義府就跟著那太監下去療傷了。
這李義府一走,李治好氣好笑的瞧了眼韓藝,道:“你還真是有手段呀,竟然將云城都娶回家了,咱們倒還成了親戚了。”
對呀!你是蕭無衣的舅舅啊!不好,這輩分亂了,我可不會喊你舅舅。韓藝忙道:“不敢,不敢,微臣怎敢高攀陛下。”頓了頓,他又道:“不過微臣認為,愛情就是愛情,與什么士庶貧富無關。”
武媚娘笑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一直隱瞞,不敢說出來。”
李治立刻道:“是啊!你為何不敢說?”
靠!你們夫妻欺負我一個,算得了什么本事。韓藝訕訕一笑,沒有做聲。
總算是將你小子說得啞口無言了。李治心中稍稍得意一番,道:“不過這也難為你了,云城的性子,朕可是非常了解,你敢娶她回去,這膽量倒是值得肯定啊!”
韓藝腰板一直,道:“不知陛下可有聽過一句話,這一物降一物。”
“是嗎?”
武媚娘抿唇笑道:“要是如此的話,這云城郡主又怎會毆打李侍郎?”
李治立刻道:“皇后說的不錯,這事要真追究起來,還真得問罪于你,你身為丈夫竟然連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真是沒用。他日云城再有什么出格的行為,朕就拿你是問。”
韓藝聽得都快暈厥了過去,這我得背多少鍋呀,我還賺不賺錢,這牛皮真是吹到針眼里面去了,道:“陛下,我與云城郡主是非常的,相互都不干預的。”
李治哼道:“她既然是你的妻子,你自然有責任看好她,不然的話,這事你就不要過問。”
韓藝嘴角抽了抽,道:“是,微臣遵命。”
李治點點頭,道:“但是如今此事恐怕也瞞不住了,你打算怎么辦?”
武媚娘眼眸一轉,咯咯一笑道:“陛下,如今可是一個大好機會,臣妾敢保證,此時韓藝去跟宋國公言明一切,宋國公不但不會阻止,反而會高興不已。”
李治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朝著韓藝道:“韓藝,這不會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你還真是高看我了,我可還沒有這么聰明!韓藝立刻道:“陛下,微臣當真是活夠了么,怎么可能干出這種事。”說著,他頓了頓,道:“不過皇后說的也對,微臣倒是也想到了。”
李治笑了一聲,道:“看來你還是因禍得福啊!”
韓藝笑了笑,沒有做聲。
李治道:“行吧!你快些去吧,免得你老丈人擔心壞了。”
“多謝陛下體諒,微臣告退。”
韓藝面色一喜,趕緊告退。
韓藝一走,李治搖頭感慨道:“真是沒有想到,韓藝的妻子竟然是云城,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有空朕還真想見見他們夫妻。”
武媚娘笑道:“臣妾以為這倒也是好事,如果韓藝與蘭陵蕭氏聯姻了,陛下若要重用他,受到的阻力也會小很多,我們當初不也想找一個名門閨秀許給韓藝嗎。”
李治點點頭,突然道:“皇后,如今朝堂上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那失火案到此為止吧。”
現在李治希望干點業績出來,不想再斗來斗去,李義府這么弄,遲早還是會出問題的。
武媚娘一愣,隨即道:“陛下,臣妾也是這般想的,但是臣妾認為還可以再觀察一下。”
李治皺眉道:“為何?”
武媚娘笑道:“如果他們不刁難韓藝的話,那就此事就到此為止,如果他們不答應的話,我們就可以借此再給他們一些壓力。”
李治愣了下,突然反應過來,道:“這樣做好嗎?”
武媚娘道:“臣妾會懂得分寸的。”
李治點點頭道:“好吧!”反正他不出面就行了。
哦耶!總算是能夠娶無衣回來了,天天都可以抱著美人睡覺了!韓藝出了花園,興奮的差點沒有大叫出聲來,一路上蹦蹦跳跳的,惹得路過的宮女都是忍俊不禁。
行到一半,邊上的道路突然走來一人,正是剛剛上完藥出來的李義府,其實也沒有怎么上藥,就是洗了下臉,但越洗越豬頭。
這真是冤家路窄啊!
李義府見到韓藝,不禁一臉尷尬。
李義府啊李義府,雖說我還得感謝你,但是我必須還得借你來演一出戲。韓藝走了過去,忽然臉色一變,冷笑道:“李義府,這一次我沒有跟你計較,主要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但是你要記住,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則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一向和聲和氣的韓藝突然態度轉變這么大,李義府都有些吃驚,但他也今非昔比,自己挨了一頓打,一肚子怨氣都沒有地方出,況且他事先也不知道蕭無衣是韓藝的妻子,這不知者無罪呀,不禁也勃然大怒道:“你不過就是一個田舍兒,也敢在我面前。”
韓藝不等他說完,就是一拳打過去,一直被各種壓制的韓藝,今日總算能夠用武力囂張一番了,爽的是一塌糊涂。
“哎喲!”
李義府哪里想得到韓藝竟然會動手,差點沒有被韓藝一拳打倒,嘴角又流出鮮血來。
韓藝哼道:“現在知道我敢不敢了吧?”
“你們在干什么?”
忽聞一聲威嚴的喝止聲。
韓藝轉頭一看,只見遠處一隊禁軍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暗道,這觀眾終于來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看到我剛才那霸氣側漏的一拳。
為首一人見是韓藝和李義府,二話不說,立刻頭一轉,指著邊上一條巷子,道:“有老鼠。”
這一隊人立刻沖入巷子中。
李義府根本無暇顧及這些,捂住臉,震驚道:“你你竟敢打本官,我要去陛下那里告你。”
韓藝有恃無恐道:“你去告啊!看陛下會幫誰?你這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真是不知羞恥。”
這轉變簡直令李義府無暇反應過來,盯著韓藝,渾身急劇顫抖起來,雙目透著怨恨的目光。
“不去告了嗎?”
韓藝不屑一笑,道:“那我就先走了。記住,不要再有下次。”
言罷,他便大搖大擺的往宮外走去,走路的步伐都不一樣,那是步步生風啊。
從這一刻起,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攔他囂張了!
李義府看著韓藝的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道:“好你個田舍兒,我李義府決計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看到主角好不容易囂張一會,不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