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哥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
“李太史,別來無恙了!”
蕭銳他們見到此人,紛紛起身拱手,表現的非常尊重,弄得韓藝也得起身拱拱手。
那人一一拱手回禮,又向蕭銳道:“為兄冒昧打擾,還請賢弟見諒。”
“老哥見諒了,快快請坐。”
寒暄過后,大家都坐了下來。
蕭銳詢問道:“不知老哥來訪,是為何事?”
那人突然看了眼韓藝,道:“是這樣的,為兄今日前來,主要是來找賢弟這位新晉的佳婿的。”
蕭銳一愣,看向韓藝,道:“韓藝?”
那人點頭道:“正是。”
韓藝也愣住了,道:“不知太史找晚輩有何指教?”
那人凝視韓藝,一笑,沒有做聲。
蕭銳何其懂味,朝著蕭鉅道:“大哥,弟正有事向大哥請教,不如我們去后堂說話。”
蕭鉅一愣,點了點頭。
蕭銳又向那人道:“老哥,我等就先失陪了,待會你必須留下來吃頓便飯,我們可是許久未有把酒言歡了。”
“為兄就卻之不恭了。”
蕭銳就將蕭鉅他們請去了后堂。
那人見韓藝困惑的望著自己,微微頷首道:“我姓李,名淳風。”
“李淳風?”
韓藝先是一愣,這名字有點熟呀,忽然眼中一亮,驚道:“推推圖,李淳風?”
李淳風尷尬一笑,道:“想必特派使說的推背圖,此乃我與袁兄一同編寫的。”
他口中的袁兄,當然就是那大神棍,袁天罡。
“對對對!推背圖!”
韓藝尷尬到不行,道:“抱歉,抱歉,晚輩絕非故意的。”
李淳風笑道:“無妨,無妨。”
原來真是神棍來的,難怪生得如此一副千門面相。韓藝認識的歷史人物還真不多,一般都是書法家,畫家,詩人,因為古代字畫對于千門中人,那也是必修課,這個容易忽悠到人,而李淳風和袁天罡,韓藝比較熟悉的,因為韓藝看過他們寫的《推背圖》,借用里面的句子去忽悠別人。
忽然,韓藝發現李淳風呆呆的望著自己,是那么的深情,頓時有些尷尬,什么情況?上別人家對于被人的女婿暗送秋波,這是唐代的禮儀么。
李淳風突然道:“特派使,可否容我坐近一些。”
“啊?”
韓藝面露驚恐之色,道:“為為何?”
李淳風道:“我想看看你的面相。”
“面相?”
韓藝道:“那行。”
可話一出口,他便有些心虛了。
“多謝!”
李淳風急忙起身,坐到了韓藝的邊上,認真的觀察韓藝的面相。
韓藝滿懷防備之心,你這神棍可別想來忽悠我,我可是忽悠人長大的,你那推背圖,我可也是了如指掌。
李淳風觀察半天,直到韓藝厚厚的臉皮都透著紅潤,他才收回目光來,微微皺眉道:“敢問特派使是來自哪里?”
韓藝心頭一驚,真的假的?但面不改色道:“我乃是揚州梅村人士。”
“揚州?”
李淳風低眉思忖片刻,道:“真是奇怪。”
韓藝好奇道:“李太史此話怎講?”
李淳風瞧向韓藝,道:“這若我有言語得罪之處,還請特派使見諒。”
韓藝忙道:“李太史但說無妨。”
李淳風道:“這相由心生,可是我觀特派使卻里外不一,面相與氣質、神態,甚至于骨骼皆是格格不入,宛若二人,此等面相,我還從未見過。”
韓藝心里咯噔一下,敢情你不是神棍,是神算呀,行,那咱們就比比功力,看誰更強。驚道:“太史此話當真?”
李淳風點點頭。
韓藝眉頭緊鎖,嘀咕道:“難道是因為那一次意外。”
李淳風聽得一個真切,滿心好奇道:“不知特派使遇到什么奇遇?”
韓藝道:“事情是這樣的,其實晚輩小時候是一個挺自卑、懦弱的人。”
李淳風撫須點著頭,道:“若是如此的話,那就合理了。”
韓藝聽得真為以前那個韓藝感到悲哀,面相就自卑、懦弱,這還混什么,又繼續道:“可是有一天晚上,晚輩與父親歸家時,忽然間,天空中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擊中我晚輩和晚輩的父親,晚輩的父親就是因此去世了。可是自從那一回后,我突然變得自信、堅強,身體利索了,腦子也靈光多了,還比以前更帥氣了。”
李淳風聽得怪玄乎的,道:“竟有這等事?”
韓藝點點頭道:“這事我梅村的人都知道,其實就是發生我與云城郡主結婚的當日,楊思訥將軍也是知道這事的。”
李淳風立刻變得深信不疑,韓藝沒有必要拿他父親來騙人,不可置信道:“想不到特派使竟有如此奇遇,造化,真是造化呀!”
韓藝嘆了口氣道:“可是我寧可不要這造化,不然的話,我爹爹就不會去世了。”
李淳風一愣,忙道:“真是抱歉,我言語有失,還往特派使多多包涵。”
韓藝滿面傷感,道:“李太史言重了。”
李淳風又道:“令尊在天之靈,見到特派使有如此驕人的功績,光宗耀祖,想來也定會感到欣慰。”
“多謝!”
韓藝點點頭,又道:“李太史就是因此事來找我的么?”
李淳風一愣,道:“倒也不是。其實其實我乃慕名而來。”
韓藝羞澀道:“李太史過獎了,這晚輩可當不起。”
“不瞞特派使,自從我看過特派使主張的‘賢者六學’論之后,心里非常贊成,對于特派使是仰慕已久。”李淳風語氣誠懇的說道。
哇!不是吧,李淳風竟然崇拜我,我特么太開心了。韓藝頓時心花路放,這可是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呀,激動道:“不敢當,不敢當,能夠得到李太史的認同,晚輩實在是高興極了。”
李淳風擺擺手道:“特派使過謙了,我認為特派使提出的主張和思想,是從未有過的,可與百家諸子齊名,實在是令人心生敬佩。”
韓藝被夸得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雖然他一直認為這都是事實,道:“李太史謬贊了,晚輩農家出身,從一出生就面臨柴米油鹽的困難,因此晚輩心中并無百家諸子那種崇高的思想,晚輩只是想讓百姓過著更加富裕、充實、便利的生活,這是晚輩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因此才提出這‘賢者六學’的主張。”
“百家諸子的思想,追根溯源,不都是如此嗎?”
李淳風撫須一笑,又道:“不瞞特派使,其實我對于你的‘賢者六學’中的一些內容也有一些研究,還想向特派使請教一番。”
說話間,他從袖中拿出一個小本子,遞了過去,道:“這就是我研究的一些算式。”
“是嗎?”
韓藝趕緊接過來,打開一看,當即了咦了一聲。
李淳風立刻道:“我見韓小哥的算式和算法,以及那符號都非常方便,因此我就借用你的符號、算式重新總結了一邊。”
“什么借用,李太史能用,那是晚輩的榮幸啊!”
韓藝一邊忽悠著,一邊看著,這不是勾股定律么,哎呦,還有圓周率?都是初中生的內容呀,似乎還有不對的地方,這。不對不對,初中生那是學,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家是研究,是巨人來的,這是兩個概念啊!搖頭驚嘆道:“精妙!精妙,真是太精妙了!”
李淳風忙道:“這些其實都是先輩所想出來的,我只是幫助他們整合,另外還糾正一些錯誤,并且加以注釋。”
韓藝道:“那也是了不得呀,這些高深學問一般人看都看不懂。還有這將風力分成八級,哦,簡直是太妙了。”
李淳風笑道:“這我都是受益于先輩們的發現,與韓小哥還是相差甚遠。”
他確實崇拜韓藝,因為他的學問還是來自于以前的數學家,天文學家,而韓藝的學問明顯就是自成一派,以前都沒有的。
創造武功人的境界總是要強于學武功人的境界。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韓藝只是一個剽竊者。
如果我們都上過初中的話,他肯定要遠勝于我,我賢者六學就缺這么一個人才啊!韓藝眼眸一轉,嘿嘿一笑,道:“李太史,這個,晚輩有一個不情之請。”
李淳風有些慎得慌,這小子的面容很奸詐。
韓藝突然反應過來,這家伙是真會看面相的,趕緊露出一副誠懇的面相。
變得真快!李淳風暗道一聲,道:“請說。”
韓藝笑道:“是這樣的,我希望將李太史的這些學術論刊登在晚輩的大唐日報上。”
李淳風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韓藝敏銳的捕捉到了,原來他早就有這目的了。
其實李淳風早年也不得志,故此去當道士,他當然希望自己的學術論得到推崇,雖然他的名望已經很高了,得到了李世民和李治的重用,但是比起那些儒學大家來,他還是差了許多,“賢者六學”對于他而言也算是專業對口了。
李淳風有些忐忑道:“這能行嗎?”
“能行!能行!”
韓藝趕緊點頭,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花一百貫邀請李太史將你的學術論刊登在我得大唐日報上面。”
李淳風忙道:“這不用了,若是你覺得可行,那我高興還來不及了,這錢就免了。”
“不不不!”
韓藝道:“晚輩知道對于李太史這種高人而言,談錢就俗氣了,但大唐日報一門生意,付錢那是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如果你要登,這錢我是必須要給。”
李淳風聽著也好像有道理,道:“但是一百貫實在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
韓藝連連搖頭,道:“這其實已經算少得了,那咱們就這么說定了。”
李淳風笑著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又道:“冒昧多說一句,我以為你這賢者六學當歸于道家思想,而非儒家思想。”
他是道家學家,他希望推崇道家思想,而且他說得其實很有道理,儒家是理想主義,內容都關乎素質問題的,道德,禮樂,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而道家思想是現實主義,里面也包含科學的內容,火藥不就是道士搗鼓出來的。
韓藝笑了笑,道:“李太史,道教不是有陰陽一說嗎?”
李淳風下意識的點了下頭。
韓藝道:“敢問李太史,是一陰一陽結合好,還是兩陽或者兩陰結合的好。”
李淳風微微一愣,沉吟半響,笑著點點頭道:“我明白。”
這道理很簡單,道家已經有科學思想存在了,有它自成一套的科學理論,這肯定會與賢者六學發生沖突的,韓藝還得花相當大的精力,去改變道家的傳統思想,這是很麻煩的事,而儒家思想里面完全沒有這些,歸入儒家思想的話,韓藝發揮空間就大大了,還可以攻擊道家思想和佛家思想,來獲得儒生的認同。
韓藝當初選擇儒家思想,絕不是一時興起,那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ps:求訂閱,求打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