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艘靈骨寶船,已經有兩艘被摧毀,一艘粉碎解體,在半空中炸裂開來。一艘則被重陽子操縱的五艘寒晶靈船,以千里冰封之術,徹底凍住小半,再無法浮空而行,倒栽蔥般的往下墜落。
哪怕是以三階妖獸的骨骼制成,在這元神境的大戰中,也一樣顯得脆弱不堪。
兩艘船上的修士,都紛紛從船上逃離。有些是飛向了附近的靈船,一些則是直接施展遁法,試圖脫離戰場。
元秋子也狼狽無比的從船中逃出,身上五六處深可見骨的傷痕,面色灰敗,目眥欲裂。
“伏商,黨千丘,你們好大的狗膽!今日事了,我離塵宗必滅你幾家滿門
那黨千丘對離塵尚有些敬畏,沉吟不語。伏商走出破碎的船艙后,則一聲嘆息:“離塵勢盡,總不能叫我等,為你宗一起陪葬。我上黎國伏家,為你離塵宗走狗已有六千年,也算對得住了。”
說到此處,伏商又面現冷笑:“爾等已覆亡在即,還有心思去管別人死活
元秋子的氣息頓窒,他本就不是擅于言辭之人,方才的喝罵已經是他的極限。而眼里更現出了絕望之意,忖道今日他們離塵宗,難道真要到此為止么?
司空宏亦是神情黯淡,已完全不報任何希望。掃視了周圍一眼,不止是他,絕望的氣氛,已經在船上蔓延。
眼下唯一之計,只有四下突圍逃離。
可是這些筑基修士怎辦?在太平道追擊之下,只怕十不存一。
司空宏不解,為何一向睿智過人的師尊,今日會如此不智?
“勝敗已分節法道友怎的就如此不明時務o負隅頑抗,不過陡增死傷而已。此間修士,皆修行不易,道友于心何忍——”
高玄以悲天憫人的語氣說話之時,動作卻不曾停下。一座九層紫金塔,化成三百丈高,從上空重重壓下。還有八枚土黃色的石珠,四處亂撞,不斷沖擊著那乾天兩儀陣。
本人卻更擅武道拳術,就立在那‘節法,坐鎮的靈骨寶船之前,往船頭行去。
拳勢舒展,一路勢如破竹,將阻攔在前的正反兩儀無形之力,一一強行轟碎
身外放出一層毫光,任那都天神雷與南明離火,纏繞其身周,卻俱都無法傷他毫發。
那血峰道人,雖只有元神中期,聲勢卻更是兇猛。血煞之氣,沖騰百十余丈高。幾乎每一錘擊下,那些靈骨寶船上,都會出現一絲隱隱約約的裂痕。口里則哈哈大笑著:“老子卻看不慣你們這些正道宗門。明明是恨不得屠了對手滿門,偏還要撞出溫情脈脈,斯文有理的模樣。離塵宗,我血峰必滅汝離塵滿門只要我赤靈三仙教,還在一日,我仙教修士,就必定以血祭你離塵修士為榮要你離塵宗之人,上下死絕,永不見天日”
“大言不慚”
‘節法,一聲輕嘆,就懶得再多說一句。那水火之劍,再次變化,竟是水劍五口,火劍五口,布成一座劍陣,繼續與血峰道人糾纏。
不能阻其破壞船體,卻多少可為牽制,使這元神元神,不能太肆無忌憚。
下一瞬,‘節法,身側,又出現幾點白光。熾熱無比,亮得刺目。到極致之時,才有幾道光華從內噴出。
九天磁光子午線,只是一擊。就將對面重陽子借五艘寒晶靈船之里,施展出的術法封千里,,徹底擊碎,破滅。
殘余還有幾束,則是掃向了高玄。高玄真人卻是元神后期,輕易就將這幾束子午線破去。
“道友即便強撐。又能夠抵擋到幾時?四重天境九天磁光子午,節法道友術法上的造詣,果然不凡。可若只是這拿出這點東西,怕是阻不住我。”
高玄真人搖著頭,注意力從‘節法,身上移開:“這座乾天兩儀陣已破,諸位道友,莫非還欲為離塵宗陪葬?”
然而話說出口,高玄真人就隱覺不對。感覺四周,那土元之靈,強盛的使人咋舌。
——這是?有人在施展一品玄術?應當只是筑基階位,接近金丹,可為何聲勢如此之盛?使他隱覺心驚肉跳。
“察覺了么?可惜晚了——”
‘節法,一笑,面現輕松之色:“誰說我這座天兩儀陣,已破?不對應該是乾坤無量無極南明都天大陣”
乾為天,地為困。乾天兩儀陣與正反兩儀無量陣結合,才是完整的乾坤大陣。
重陽子的瞳孔亦是一縮,下意識的,就看向了下方處。只見那莊無道,依然立在山巔處,雙手持訣豎在身前。而身手則是無數的土元罡力縈繞,更有一絲絲紫色的雷電。閃動不絕。
一品玄術?
重陽子不禁微楞,姑且不論這門玄術神通的威能怎樣,效用如何。此子,就已修成了一品遮天層次的玄術神通
司空宏的反應稍慢一拍,不過這熟悉的氣機,不用特意辨識,就知是莊無道所有。
而方才他這師弟,已經從船上躍下——
不假思索,司空宏就望船體之下望去。而后就見整整三十六尊滿身纏繞雷火的傀儡力士,從九都山各處方向拔地而出。
身量不高,都只有兩丈。然而散發出來的氣息,卻連他這樣的金丹修士,也覺隱隱生忌。
每一尊都至少有著兩千四百象力,確實駭人,不愧是一品級的玄術神通。
然而司空宏眼中,更多的卻是疑惑,為何節法師尊,會如此自信滿滿?
只憑這些勉強能抵擋金丹中期修士全力一擊的雷火力士,就能挫敗太平道。‘節法,言中,那乾坤無量無極南明都天大陣,又是怎么回事?
不對——
司空宏忽然驚覺,赫然只見一座大陣,正在下方成形,竟是將整個山峰,都包括在內
“是正反兩儀無量都天陣”
竟是以三十六尊雷火力士為陣基陣柱,以其堅實之軀,承載著這座離塵宗傳承大陣
更有八柱肉眼可見的五行之靈,沖涌潮卷而上,與瀕臨破碎的天兩儀大陣,通連融合。
隨著龐大穩定的地脈靈氣,被抽取而上。殘存的十六艘靈骨寶船,立時就穩固了下來。正反兩儀之力,再次轉強,不但使那高玄真人氣勢頓窒。那血峰道人一記白骨巨錘砸至,也無法在這些寶船上,留下哪怕半點痕跡。
那使人心驚膽戰的血霧,也被漫天的南明離火橫掃一空。
“這豎子”
那黨千丘一聲悶哼,萬千的都天紫電,在他的身旁陡然炸開。迫得他不得不狼狽逃竄。
那商丘則是更是面色煞白,‘節法,的那口主劍,已經將他遙遙鎖住。哪怕使盡了渾身解數,也無法擺脫。元秋子更向他怒目而勢,太虛乾羅刀,接連不斷的亂斬而至。
之前離塵宗危如累卵的局面,似乎已倒轉過來。
“無道師弟——
司空宏一聲呢喃,失聲自語著,根本就不知該如何評價。
而周圍的離塵弟子,則都是神情大定。乾天陣穩固,至少在場之人,已無性命之憂。
“居然還有這樣的玄術,將正反兩儀無量都天陣嵌入力士傀儡身軀之內—
“那應當是三階力士?否則怎能承但?”
“二階,不過實力強絕,軀體之強,甚至遠在三階力士之上。”
“力士體內鐫刻陣紋,如此大陣,師弟他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我方才感應到天璇星力變化,應當是上感群星,將陣紋印入天璇星內,好手段”
“可要想完成這步,得多少神念?他還只是筑基”
“將陣紋印入傀儡力士之身,也還算常見。不過如此大陣,這個世間,估計也只有莊師弟他才能辦到。尋常玄術,哪里能招出如此數量的傀儡力士阝便數目足夠,也無這等堅實之軀承載。
船上修士,卻也仍有許多人,憂容不退。
“可惜,只能維持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這乾天陣一樣還是守不住。”
“哪怕多撐一刻也好,至少可騰出手來,平息內亂。”
“多虧了無道師弟”
“說這些做什么?當務之急,是斬殺叛逆。只需這些人死絕,你我哪怕葬身此間,也無所謂”
高玄步在空中,目光陰鷙的掃了山頂上的莊無道一眼,目光莫測。
筑基修士,同樣的玄術,可不會僅只能使用一次。
——且這樣的術法,就如此子一般的,絕不該存在于這世間
“血峰道友——”
不等他說話,那血峰就已化作了一道紅芒。往山巔上的莊無道,急沖而去
此子雖在乾天大陣守護之中,又有那新起的天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護持。
可若是他不惜代價,依然能將此自,一擊錘殺。
十道坎離劍光降下,護持在莊無道的身前。又有兩儀五行之障,一層層的把他籠罩在內。
面對那沖擊而來的白骨血光。莊無道眼皮,眨也未眨。
此時再施展術法抵御,已經太慢。武道御敵,更不可能。元神修士,哪怕十分之一的力量,也足可將他碾碎成渣。
莊無道探手一招,就將那大回衍術符寶拿在手中。靈決引開,而后直接就回溯十息之前。
伸手再一指,竟赫然又是一道‘雷火乾元,,在瞬間完成。
“這就是大回衍術?”
莊無道潛神體會,只覺果是玄而又玄,高妙莫測。除了要在易道術算之上,有足夠造詣,更涉及星象、醫道、時間之道等等,方方面面都有涉及。
根本就無法領會其中精要,不過莊無道卻知,另一人卻肯定可以。
此時的劍靈,同樣在體會著大回衍術的種種變化。
一個剎那,又是三十六尊雷火立時,繼續拔地而起。幾乎自然而然,就與另一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銜接融合。
莊無道當初改造陣法之時,本是沒想過,兩套大陣相融。然而離塵宗的傳承之陣,可以存在億萬年,數個劫期,本就已被完善改造到了極致。彼此之前,天然就有呼應連接之能。
是莊無道身外的正反兩儀無形之力,瞬時激增近倍。那白骨巨錘砸來,只聽軎的一聲巨響。
莊無道的身前百丈,罡風四起,靈潮如濤,無數的煞力奔涌。可莊無道本身,竟是毫發無傷。
血峰道人一聲悶哼,還欲再出手時,那十道坎離劍光,卻已是紛紛刺來。劍氣凌厲無匹,勢如破竹的,破除著他體外魔煞與護身真元。
而此時的莊無道,已經將第二道‘大回衍術,引發。眨眼之間,又是三十六尊雷火力士,聳立在了山峰四處。將所有的靈眼地脈,盡數霸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