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聶仙鈴,卻正是目瞪口呆的,看著上方。不止是血峰道人與魔檀子,無法置信眼前的一切,她也同樣在懷疑著自己,是否置身夢中又或幻境。實在是眼前之景,太過匪夷所思,超出人之想象極限。
之前不久,她還在擔憂莊無道安危。有自己的連累,師兄需分心旁顧,不能傾力而為,這一戰必定兇多吉少。
可僅僅不到一刻鐘,就已是局勢大變。血峰道人,與那無形剪楓山,都已陸續授首。
而即便是那不可一世的魔檀子,也同樣是被莊無道幾拳,以碾壓之勢,轟成了碎粉。整個過程,似渾不費力。
似乎這位天下第四散修,排位天機碑前三十五位的人物,在莊無道面前,根本就不值一哂。
剛才的劫雷,則更是使她難以理解。不過也能夠感應,莊無道那瘋狂提升中的真元氣機。
哪怕再怎么白癡,也能大約猜到幾分,此時的莊無道,定然是修為大進了。而且必是一步登天,修為到她難以測度的層次。
“師兄你,這是,元神?”
聶仙鈴小心翼翼的問著,眼含狐疑之色。
“嗯”
莊無道此時,實在沒什么心思說話,只微一抬手,一個各種材料凝聚的肉身,就已在他身前現出。身形于他等高,面容也有些相似。
而后是兩顆金丹,埋入至肉身之內。莊無道自己的元神卻是無法,盡管元神成后,能夠脫體而去,可那也意味自己的肉身,同樣無法動彈。所以才需第二第三元神,否則哪怕身外化身再怎么精心塑造,也只是一具分魂化體的水準而已。
這具由他兩顆金丹驅使的化身,當有他四成左右的戰力,只能維持一個時辰,不過此時此刻,也已足夠了。
放眼這石靈佛窟之內,哪怕是只有他本體的四成實力,又有誰能輕易勝過這具臨時的分身化體?
一個時辰,自己若還未能將這石靈佛窟內戰事解決,那也就枉費了師尊他,這番成全,這片心意
一個意念,那具分身化體,就已墜落到了法壇之上。隨著法力展開,陣法催動,一瞬間這幾千里方圓內,所有佩戴著他親手煉制的那些重明玉牌之人,都在他感應之內。
還好,至少離塵宗內,無人折損——
繃緊的心頭一松,莊無道沉重的心緒,卻無法稍稍輕快一些。轉而神色復雜的,看向那節法真人所在的方向,目光悲哀,不舍,也不愿面對。
“師妹你這里有我化身與四具雷火天傀護持,安危應可無恙,且先在此處等候。師尊那些,我需得過去看看——
話音落下,莊無道也不等聶仙鈴答言,就已穿空而起,身影匆匆的往那西北的方向,飛速遁行而去。
“師兄!”
聶仙鈴隱隱已聽出莊無道言中的哀意與沉重,可才剛開口詢問,莊無道的身影,就已消失不見,身形化成一道雷電,沖入到那血煞之中。不禁啞然,而后也悠悠一聲嘆息。
“節法師伯——”
那一位,亦是她在離塵宗內,最尊敬的三人之一。方才師兄修為的變化,也不知是否傳說中的‘逆神歸藏,?
搖了搖頭,聶仙鈴凝神自守,隨即心緒就已被祭壇內的動靜吸收。通過祭壇,可以感應那些重明玉牌的方位,故而也能間接得知,這石靈佛窟內的戰局變化。
有了莊無道那三對劍翼加持,局勢果然已經大為不同,所有離塵一方修士的實力,此刻都已翻了三番。
不過此刻聶仙鈴,最關注的還是節法真人所在。也是這洞窟之內,除莊無道之外,氣機最為強盛的一處,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中原大靈皇京,天機堡內。
此刻天機碑前,正是人頭涌動,幾乎所有堡內之人,都是目瞪口呆的,在看著這天機碑上的變化。
最開始,只是按例進入天機堡等候的那些修士,而后僅僅只不到二十息時光。又有數十上百的修士,蜂擁著闖入了進來,
修為金丹筑基境不等,卻莫不都是各大宗派,駐大靈皇京內道館的掌事真人。表情也是差相仿佛,震驚,訝然中,也有不信與羨嫉,不解。
此刻便連天道盟駐守于此的修士,也都渾忘了天機堡的,各自都是眼神變幻的,望著這座巨大石碑。
天機碑的背面,可用來查詢天下間的修士靈珍,一切有靈之體。而正面,則是顯化天一修界實力排名前百位的修士。
而此刻這‘莊無道,三字,則正羅列其上也是此刻堡內,這次騷亂的緣由。
“已經是第十九位了——”
“這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天一世界莊無道,此界中總榜排名第十九位。生于周國沈莊,現居南屏山脈地魔窟。離塵宗天一別院門下弟子,年歲三十七。元神境一重樓。父太平道重陽子沈玨,母莊小惜已逝——
“真是此人,居然就是元神境了?”
“這如何可能?莫非是這天機碑除了錯?怎么可能就一步元神?”
“我記得此子,不久之前,還只是金丹境四重樓的境界?總榜上的排名,似乎是在九百位到一千一百位之間,是金丹榜第二十二位,”
“沒錯,是一千零三十四位,天道盟兩個月前,才出的金丹榜。”
“若果真如此,那么就真是奇跡。年歲三十七而成就元神,天一修界古往今來,怕是只此一位。”
“離塵宗,好一個離塵宗居然出了一個這等樣的稀世奇才”
“莊無道,離塵——記得離塵現在,不是在石靈佛窟內,與三魔宗約戰么?難道說,是臨陣突破?”
四處議論紛紛,噪雜之聲四起。
而此刻天道盟的觀月散人,也站在了天機堡的城墻之上,眼神變幻莫測的,注目著天機碑上的一應變化。
對于天機堡內此刻的亂象,觀月卻并無阻止之意。今日的情形,與往日不同。因著獨占天機碑之故,對天道盟不滿者,天下間不知凡幾。有時候堵不如疏,強行壓制,并非上策。
今日天機碑之變,也確實是事關天下大局的變化,被諸位諸教密切關注。
至少諸人事前的預料中,就將數位天機碑前百的修士,即將在石靈佛窟內的隕落。
“十九位么?真正是后生可畏——”
一聲沙啞的輕咦聲,在觀月散人的耳旁響起,接著還沒待他反應過來,一個鶴發仙顏的老者,就已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觀月,我知你一向對這莊無道,關注甚多。不知這一次,是如何看的?”
“見過元道子師兄”
觀月首先恭敬一禮,眼前這一位,是天下第三散修。天道盟的頂梁柱之一,壽元四百七十歲,現居天機碑第八位,在天道盟內,亦是德高望重。
并不是他觀月晉階元神,就可分庭抗禮的。
“我是感覺不可思議也在猜測,這莊無道突破元神,應當是那位節法真人的手段,”
“節法么?”元道子負手身后:“久聞其名了,可惜始終緣慳一面,是我平生撼事。”
東南的那一位,他怎可能不去在意?同樣是天資不佳,卻都能有大成就者,自然相互傾慕。
不過他元道子,固然只有五品靈根,卻有著聚元道體,這個天一修界排位前五的靈胎道體,而節法真人,卻僅僅只有一個二品靈根而已,卻依然成就了元神,成為天下間,實力最頂尖的修士。
苦心孤詣,支撐著離塵宗五百年門庭不倒,背負之沉重,遠遠在他之上。
“我記得當年乾天宗亦有意謀圖東南,那位天下第一人曾親赴東南,試探節法虛實。結果卻為這位真人驚退,加上諸宗牽制攪局,于是數百年都不敢南犯。”
觀月淡淡說著,聲音漸顯沉重:“不過除此之外,另還有傳言。據說這位節法真人,之所以能逼退沐淵玄,是因一門秘術‘逆神歸藏,。也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