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困獸猶斗,就是指你這般。不過,只一個金丹,一個四階妖獸,居然能夠在我二人聯手之下,支撐近兩刻鐘而不敗,果是天賦出眾,世所罕見。”
那紫海居士的身影閃現,出現在了袁白的身后。
“本是前程無量,不出四十年,天機碑前十妖修必有你一席之地。何苦偏要為著離塵陪葬,豈不可惜?”
語聲落時,紫海居士的右手,忽然取出了一桿黑色的長幡。隨著紫海居士信手一揮,就有無數的黑霧,往袁白沖涌澎湃而去。
袁白本能的感覺不妙,心神悚然之余,發出一聲了怒吼,陽剛血氣澎湃,一瞬間就將那漫天的黑霧陰魂,逼散了大半。可仍有一部分,將他頭顱上下籠罩在內,隱隱可見里面,一個個陰魂閃過,
而僅僅只這一瞬,袁白的身上,又多出了幾個深可見骨的傷口。這陰魂能惑人心神,奪人心智。使他的眼前,生出無數的幻影,神念也無法準確的感應捕捉那血色刀影的方位。本就是在苦苦支撐,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不過明明是險像環生,袁白眼中卻依舊維持鎮定,異芒微閃,唇角旁微現笑意。因血猿戰魂之故,它與莊無道之間,一直都有著一絲莫名的感應。三階靈智仍舊蒙昧之時,甚至將莊無道,錯認為自己的同族。
所以能覺,此時那洞窟上方,正在不斷飆升膨脹的氣機,還有血脈中,那越來越強烈的脈動。
成了這一戰,勝局已定,只需再堅持兩三個呼吸——
猛地一咬舌尖,袁白一口鮮血吐出,終將那些黑色霧氣,徹底驅散。而后就見上空處,一道血色雷光,如大斧一般劈鑿而下同時間,更多的磁元之力生成,將他身軀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血色刀刀反而收束,不過在更遠處,一輪巨大的血月,也在戚九君的身前成形、
“水有五德,流必向下,不逆成形還請戚兄手下留情,莫要真取了他的性命——”
紫海居士手捏著道決,隨著玄術施展,袁白渾身的體液血氣,都一陣紊亂。那上上下下數以百計的傷口,亦同時爆裂,血液不受控的奔流往外。同時那巨大的血月,也以碾碎一切之勢,直墜而下
袁白卻瞇著眼,根本不曾理會,身軀猛地再膨脹一丈,現出了獸形。腳下猛地一踏,無數即將撞擊而至的石尖柱,都在這一股爆開的妖元沖擊之下,炸為碎粉。
那周圍的磁元之力,也瞬時崩潰開來。袁白掙脫了束縛,卻將上方的血月,完全置之不理,毫無預兆的一拳,擊向身后渾身流逝而出的血液,也驀地燃燒,
果然就在此時,遠處傳來的靈華英的冷笑聲。
“取袁兄性命?爾等取得了么?”
赫然一口黑色薄如蟬翼般的刀刃,在袁白的頭頂閃現。預伏于此,直到此刻才爆發了出來,一道巨大的太虛乾羅刀,幾乎將整片空間,都一分為二。便是那血月妖鐮,也在一連串的撞擊之后,血月刀勢同時分裂數十。
那黑色小刀,幾乎瞬時被血月撞得粉身碎骨。可有這一記太虛乾羅刀遲滯,那些血色刀光也不能再傷及袁白分毫
而后整個窟洞的上方,都被紫色雷光遮蓋,十口水火坎離劍,在這一瞬間,竟是融而為一,合成一口十丈大劍,同樣往紫海居士的所在,斬擊而下。
袁白的拳勢,首先沖撞到紫海居士的身軀之前。不過這一百余萬象拳力,最最后卻只掀起擊碎了大團的浪花。
紫海居士早在之前,就已化成了一團水液逃逸,不過袁白卻毫不在意,身影狂猛的往前沖擊,一連數拳打出。每一發都擊在水中,使洞中水湖波瀾潮涌。
而空中十丈大劍,也不斷的變幻方位,仿似一只嗜血的鯊魚。總能準確的,尋到獵物的方位。
袁白數拳之后,紫海居士境是面色蒼白之外,由水液聚體成形。渾身衣袂破碎,顯得狼狽無比,不過眸中卻現出了然之色。微一彈指,幾點血液,被他從指間逼迫而出,然后半空,就燃燒殆盡。
“原來如此,這是何時埋下的?吞日血猿之后,嘿,血猿之名,果不虛傳——”
吞日血猿素以控火之術與力量,聞名于世,然而卻甚少人之,吞日血猿一族,操縱血液,也是最頂尖之列。血猿變,就是由控血之術而生的秘術,他以御水之法,試圖操縱吞日血猿的血液,無疑是班門弄斧。甚至在不知覺間,就中了原白算計。異血入體,氣機元神皆被對手鎖定而不自知。
“吼”
一聲咆哮,以示回應,袁白此時的一身氣勢,已經攀升到了頂點。血液燃燒,卻令他渾身的妖元力量,都暴增了數成。而上方處那口大劍,也同樣近在咫尺。
紫海居士卻不驚反笑:“有些意思,不過,所謂夜長夢多。陪你們玩了這么久,也該結束了——”
隨著他雙手連續幾個印決完成,突然水底深處,一只由水液聚成的巨大鯤魚,猛然拔空而起。大口一張一合,就將正在水面上滑空而行,合圍而至的靈華英,猛地一口吞入了進去。
而袁白一拳擊至,紫海居士的身前,卻同時幾枚靈珠現出,一瞬之間就聚水成形,化成一面面巨大的水盾、
袁白的拳勢,一連擊穿數層,卻在最后一面水盾之前,被牢牢的抵住,前沖不能。
而紫海居士的臉上,則流露出冷笑之色:“就真當我二人,看不透的你們的算計!以為只有你二人,藏了這些后手
從一開始的目標,就非是袁白,而是實力更弱一籌的靈華英
‘轟,的一聲炸響,天動地搖。那洞窟上方,赫然也是一只巨大的石手,猛地抓下,把靈華英那口坎離大劍,牢牢的抓住,不能動彈。
“所謂蠢不可及,就是如此”
而那戚九君方向,也忽然一陣陣真言念動,周天磁元,也隨著一的往那水鯤的腹部,聚壓而去。那血色妖月,則再次成形,斬往那水中深處。
紫海居士繼續揮動長幡,黑霧翻涌,更多的水蛟水龍,從水中沖出,往袁白纏繞而去。
“可知戚兄,為何要說你等蠢不可及?莫非爾等,還以為你們離塵的對手,只有我等魔修而已?“
紫海眼中,已微現譏哂之色:“乾天宗,太平道,燎原寺,玄圣宗,甚至那燕氏與天道盟,如今天下大教,哪一個不盼著你們離塵覆滅?所以今日之戰,離塵是與天下為敵,勝負也早已有定。你一個妖修,不呆在天南林海,反而卷入其中,不是蠢到不可救藥是什么?不過,若肯為我奴仆,或可——”
話語未落,卻忽覺上方處,傳來了幾波異樣的氣機,讓他心驚肉跳。而對面袁白的臉上,竟而是顯現出了與他現在,近似的獰笑。得意,譏諷,殘酷,成竹在胸,甚至還有著一絲絲憐憫——
“終于感應到了?”
而紫海居士也在此刻,悚然而驚,驀然抬起頭,看向了上空。他如何能感應不到?這一刻,那令人心悸驚覺的氣勢。
有元神身殞
哪怕是有血煞阻隔,也完全遮掩,那元神修士寂滅的波動。而且是一連三次,元氣異變,一次比之一次劇烈。
那是——魔檀子,還有血峰,怎么可能?
這石靈佛窟內,首先身隕的,怎會是這二人?
還有那絲隱隱約約,使人簡直就生不出抗拒之意的宏大意念
這一剎那,袁白的身后,同時又有三對劍翼張開,一大二小,連同之前的一對,都附于身后。
漫天的水液,亦猛地炸開。那最后一層水盾,也碎裂了開來。而袁白的臉上,更流露出嗜血瘋狂的冷笑。
潛伏隱忍至此,終無需再做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