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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守文是萬萬沒有想到,大名鼎鼎,叱詫安西的黃胡子首領,會是一個女人!
不過,他依舊保持平靜之色,把九環錫杖倒插在身邊的地上,雙手合十微微欠身。
“貧僧召機,來自東土,欲效三藏法師前往西方求法。
途徑此地,故而在此留宿。敢問施主前來,把貧僧試圖圍困,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是佛門弟子?”
“正是。”
“念得什么經,修得什么法?”
這黃胡子首領,似乎對佛門弟子很有興趣,于是開口問道。
可楊守文卻知道,如果他一個回答錯誤,就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
于是,他雙手合十道:“貧僧愚魯,念得《楞伽經》,修得念佛禪。”
“哦?那念得什么佛?”
“甚深般若,一行三昧,念佛者誰?”
楊守文這半年的佛經,可不是平白看得。
別的不說,身為神秀弟子,這東山法門諸般要點,他還是能夠朗朗上口,抵擋一下。
黃胡子首領道:“原來修得東山佛。”
“正是。”
“和尚,那我問你,你從玉門關來,可曾見過一支從狼山來的商隊?”
楊守文合十回道:“施主所說的,可是一個名叫拔悉密阿吉的商隊?”
“正是。”
“貧僧見過……在玉門關的時候,他曾邀請貧僧一同出關。不過在出關之后,貧僧便與之分道揚鑣。”
“為什么?”
“貧僧在出關時,感覺那位施主似乎有利用貧僧之嫌。
他那車隊里,不知道藏了什么物品。也許知道玉門關的哥舒將軍喜好詩詞,而當時貧僧見玉門關景色,一時興起,賦詩一首,得哥舒將軍所重,也就沒有為難貧僧。
出家人云游四方,所為者乃無上佛法。
貧僧不想招惹是非,所以覺察到被利用之后,便與那位拔悉密施主分開,帶著這三個徒弟上路。這一路上,未曾再見到那位拔悉密施主,估計他是走了另一條路。”
楊守文侃侃而談,一臉坦然之色。
黃胡子首領看著他,而后又把目光從明秀三人身上掃過。
“大和尚,西行之路可不安全……我聽人說,你們中原有一部書,叫做《西游》。套用那書上所言,這西行之路有很多妖魔鬼怪,難道你就不怕死在這西行路上?”
“若得無上法,安得惜此身?”
“大和尚果然是佛心堅定,既然如此,那就祝你西行成功,能獲得你雖追求的無上法吧。”
說著話,黃胡子抬手,啪的擲出一物,落在楊守文面前。
“拿著這牌子,若是有危險時,說不定能夠救你們一命。”
說完,那黃胡子首領撥轉馬頭就走。
羯笛聲再次響起,緊跟著哨聲不斷,馬賊們呼嘯而來,眨眼間有呼嘯而去,只留下了滿天煙塵。
目送黃胡子離去,楊守文只覺腿一軟,險些坐在地上。
別看他剛才表現的從容不迫,可是在看清楚了對方的身份之后,心里面卻頗為緊張。
“你這是怎么了?”
“沒想到,這些個黃胡子,居然是真主信徒。”
“啊?”
“你沒有看到她脖子上的流珠嗎?那打結的方式,是真主信徒特有的手法……沒想到這西域之地,竟然還有真主信徒?莫非,那大寔人已經向西域滲透了嗎?”
每一個宗教,都有其獨特的流珠式樣。
佛門弟子的流珠稱為念珠,道家弟子的珠子,則喚作流珠。
據說,這佛門念珠還是從道家的流珠而來……除此之外,真主教徒也會佩戴獨特式樣的流珠,乍看與道家和佛家的流珠相似,但若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區別。
公元661年,倭馬亞家族的敘利亞總督繼位哈里發,以大馬士革為首都,建立了倭馬亞王朝。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哈里發由原來的推舉,而轉換為世襲,從而使得,真主教從此開始了大規模的軍事擴張,聲勢也隨之越來越大。
由于倭馬亞家族的旗幟是白色,故而在華夏歷史上,把倭馬亞王朝也稱之為白衣大食王朝。
此時,白衣大食又喚作白衣大寔,占領了波斯之后,與大唐以烏滸河為界,陳兵對峙。
而安西,則是以佛教以及諸多原始教為主。
至少在小鸞臺的情報里,是這樣記載。可沒想到,那大名鼎鼎的黃胡子居然是真主信徒。這也就說明,白衣大寔已經開始向安西滲透,并且已經開始取得成果。
明秀和楊存忠,顯然對真主教徒并不了解。
也難怪,楊存忠出身坊市,可以說一直是在洛陽長大;而明秀生而奉道,或許對佛教徒有了解,但是對于其他的宗教信仰,顯然就不是很清楚,更談不上了解。
相比之下,楊十六對真主教徒的認識,顯然更加深刻。
他聽到楊守文的話,忍不住道:“阿郎居然還知道真主教?”
“廢話。”
楊守文瞪了楊十六一眼,輕聲道:“黃胡子是真主信眾,你之前怎么沒告訴我呢?”
楊十六腦袋搖的好像撥浪鼓一樣,“我也不知道啊!
我只聽說黃胡子猖獗,但是卻不知道他們是真主信徒。不過,想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那黃胡子第一次出現時,是在康國地區。而康國地區卻是有一些真主信徒。”
楊守文聽罷,不由得暗自在心里叫苦。
武則天讓他來找人,原以為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可現在看來,這安西地區,恐怕比他想像中的更加混亂。這里不僅有各種族之間的矛盾和沖突,還有宗教之間的矛盾和沖突。想要完成武則天的任務,恐怕會有些困難。而且,吉達的失蹤,莫非也與這宗教有關?他到底為什么會失蹤呢?
一想到這些,楊守文就不僅感到一陣頭大。
前路,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但是對楊守文他們而言,既然已經來到了這里,便沒有別的退路,只能繼續下去。
他們在柳谷水河畔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便繼續啟程。
安西的氣候,越來越熱。
而戈壁的氣溫,更是晝夜溫差巨大。
白天好像抱著一個火爐,到了晚上,又想要抱著一個火爐。
就是在這種寒暑交替變幻的環境里,楊守文四人一路西行,穿越了金山之后,便進入到了庭州境內。
庭州,也就是后世的烏魯木齊地區。
進入庭州之后,楊守文明顯感受到了一些不同。
相比起瓜州、伊州的空曠戈壁灘,庭州顯然是熱鬧很多。
它治下不過三縣,原本與高昌相連結。貞觀十四年,唐滅高昌,設立了庭州。它東聯伊州,西通弓月城,碎葉川,也是大唐帝國在天山以北地區重要的軍事重鎮。
文明元年,也就是公元684四年,唐在此設置瀚海軍。
于是,庭州也就隨之演變成為絲綢之路上一個非常重要的貿易樞紐,同時又擔負著統轄西突厥十姓部落,以及防制突騎施、堅昆等少數民族,有著重要的戰略意義。
道路,變得通暢許多,路上往來的胡商,也變得頻繁不少。
這里,充斥著濃濃的異域風情。
甚至連那些佛寺,和中原的寺觀也不太一樣,呈回字形狀,遍布于庭州各地……
北庭都護府設置以來,往來于庭州官路上的巡兵也增加不少。
楊守文一行人進入庭州后,也遇到過多次盤查。
好在他們的度牒真實,而且上面有沿途的通關印信。加之西域本身就是一個崇佛之地,僧人的地位相對較高。所以,他們雖然受到盤查,但是卻沒有遇到刁難。
在數日之后,楊守文一行人繞過了金滿城,來到倶六城外。
這倶六城,其實是一個小鎮。
但由于倶六城位于金滿西北,是一個極其重要的關隘,更駐扎了兵馬,于是便有了不小的名氣。
楊守文此行到倶六城,目的非常明確。
蓋嘉運曾對他說過,到了倶六城之后,找到一個名叫馬味道的人,便可以與他取得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