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啊,您看我這個鹽水還要掛多長時間啊?”
“掛到你的煞氣全部排玩為止”
“啊……那這個煞氣?”
正跟在柯元河身后亦步亦趨的方遠山,沒想到他突然停了下來,把他嚇得趕忙避開了身子。要不然身上明晃晃的銀針非全部刺到肉里去不可
轉回身的柯元河在他身上看了看,跟著道:“原本我以為只要十天半個月就好了的,誰想到你中毒已深。按照這個情況看來,最少還要半個月”
“這……”
天天掛生理鹽水保命,方遠山不用照鏡子都知道現在形容枯槁了。連他自己都感覺現在一陣風都能把自己吹跑一樣,真不知道再掛個十天半個月會怎么樣?
讓他驚喜的是,柯元河隨后便接道:“不過今天就可以進食了”
“啊!這……這真是太好了,謝謝師傅,謝謝師傅的高抬貴手”說著話的功夫、他還連連拱手作揖,臉上一副逃出生天的莫名興奮,比從地宮里出來時還激動。
“有什么好謝的。只是讓你吃一點,不過還是要控制飲食,以清淡為主。”
“那也成,只要您讓我吃飯就行。”
柯元河沒再理會他了,轉回身繼續彎下腰侍弄著他的田壟。身后的方遠山也亦步亦趨的跟著,不時還小聲的問兩句,但大多數時候都得不到回答。不過他也不介意,依然樂此不疲著。
等頭上的太陽漸漸升起的時候,遠處走過來一行人,在林間小道上四處探尋著,偶爾輕聲的交談著什么。等快要到近前時才能看清,里面不僅有柯靜武、吳瑞達等人,還有李富貴以及弗蘭克。
方遠山見到他們時,朝著前面的柯元河請示到:“師傅啊,我有兩個助手過來了,我去跟他們說點事情。”
“去吧,時間不要太長”
跟這個便宜師傅接觸的時間稍微長一點、他發現一個事情,柯元河對外人那是相當熱情,簡直到了“諂媚”的地步;但是很奇怪,他對熟人那是已經到了苛刻的地步。動不動冷嘲熱諷,或者是嘲笑挖苦,反正你怎么不舒服、他就怎么來,而且還樂此不疲。
這還不算完,你還不能太慫,要不然就不僅僅是這樣了,那簡直是到了看不起的地步。摸清了他一點脾氣的方遠山,該尊敬的時候尊敬,該還嘴的時候,他是一點也不客氣,把個嘴皮子練得非常溜。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外面早就已經是盛夏季節,而方遠山還穿著個長褲。裸.露的上半身,早先那健壯的身材也沒了,看起來顯得瘦骨嶙嶙;兩腮凹陷、顴骨凸起,皮膚上根本沒什么血色,如大病初愈般、病怏怏的。
走過來的李富貴老遠就看見他了,隨后加快腳步來到了他的身邊,僅僅看了一眼就虎目含淚道:“老板你……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了?”
旁邊的弗蘭克臉色也同樣不好看,想上來抱抱他,但見到他身上還插著銀針,伸出來的雙手還是縮了回去。
伸出已經拔掉銀針的右手,輕輕的拍了拍李富貴和弗蘭克兩人,輕笑著道:“我很好,你們不用為我擔心”
跟過來的柯靜武兩人可能是經常見到他,所以也沒覺得特別驚訝。見到李富貴兩人心情不怎么好,吳瑞達解釋道:“小爺身體非常棒,只是前段時間練功出了點岔子,瞎叔正在幫他調理,用不了十天半個月就會恢復如初了。”
帶著李富貴二人來到了屋里,柯靜武二人知道他們有話要談,所以沒有跟進來。
“老板,巴西那邊的大選已經結束了,詹姆斯.巴比特當選為新一屆的巴西總統,就任儀式在十二月初;公司那邊現在穩步發展,一切都已經走上了軌道。對了,公司的總部大樓已經裝修完畢,現在全員已經搬到了新得辦公室。”
等弗蘭克說完,李富貴才說到:“香江那邊也一切正常,換了個職業經理人,別的就沒什么大事了。”
聽他們兩人說完,本來想問問那幾個女人怎么樣了。但他怕自己忍不住,所以還是沒開口。
還是李富貴知道他的心思,露出一抹罕見的笑容道:“老板您放心,她們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他也沒問具體哪幾個,相信李富貴知道的。
這件事說完,跟著李富貴就把帶過來的大包裹拿了上來,等拉開拉鏈才道:“老板您看,這就是您讓我尋找的東西。”
李富貴他們之所以過來,主要還是方遠山吩咐的。柯元河的藥酒非常好,但是老山參卻不常見,而且他的身體也要調養,所以讓他們在香江那邊高價收購一點固本培元之物。
他也不懂辨認這些東西,打開盒子看了兩眼便關了起來,隨后笑道:“那我就不留你們了,路上注意安全。別的事情也不用我說了,你們都知道怎么辦”
“是老板”
前后沒用半小時,等出來后方遠山把他們送到路口,轉身又回了竹屋。那邊的老道在侍弄玩田地后、等凈手回屋后才笑到:“你怎么不留人家多待一會的?大老遠的跑過來也不容易。”
“哦,那我去把他們叫回來。”說完就轉身準備離去,然而身后的柯元河根本就沒理他的裝腔作勢,自顧自的坐到凳子上,打開盒子查看了起來。
作勢離去的方遠山、轉回身滿臉嘿笑道:“師傅,您說這些東西怎么樣,還能入了您老人家的法眼嗎?”
“要我夸你一句嗎?”
“嘿嘿,夸就不用了,這是徒弟我應該做的。”說完臉上還露出一副“我不是那樣人”的表情。
“狗屁,這些東西沒什么效果,全是二十年以內的,真是暴殄天物。”老道在打開幾個盒子查看后,一臉的痛心疾首,嘴里更是連聲怒斥。
“這……不會吧?我聽說那些香江的大富人家用的全是這些啊!”
等把盒子全部查看之后,在見到一大塊動物的角后,老道的臉色才稍顯好看一點。指著其余的東西道:“這些東西對你沒什么,回頭讓靜武拿去熬湯吧!”
方遠山看著他手中的角問到:“這是什么東西啊?”
“這是爪哇犀角,功能清熱解毒,對你體內的煞氣有一定的作用。”
前幾天方遠山給李富貴去了個電話,讓他買點珍貴的藥材。也怪他自己,在電話里沒交代清楚,所以李富貴帶過來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珍貴藥材。
“要不我再讓他們去買?”
柯元河擺擺手道:“不用買了。青衣門的功法不靠這些外物來提升,還是修好自己的德行才是根本。”
方遠山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您老人家教訓的是,我以后一定戒葷吃素,餐風飲露”
“放屁,我什么時候讓你不吃葷了?不吃飽了還怎么修行?”
方遠山一聽這話趕忙道:“對對對,師傅您說的太對了,吃不飽還修行個屁!那您看我中午先弄點狍子肉吃一下怎么樣?”
差點被他帶到溝里去的老道,回過神來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隨后站起身朝廚房走去,邊走邊道:“你的煞氣還沒清干凈,明天再吃飯吧”
“師傅,不要啊”哀嚎了一聲的他,趕忙屁顛屁顛的跟過去了……
“凡事必當有備則無患,故為道者;于少壯之時,防其情.欲,早為之備,則神仙可冀;若素發垂頷,志氣衰憊,始欲學道,譬若大寒而后索衣裘,不亦晚乎?”
搖頭晃腦的方遠山剛讀完這一句,突然道:“師傅啊,那我以后到底能不能找老婆啊?”
“防其情.欲是讓你不可沉溺其中,很多事都是過猶不及,心分二用本身也是喪志之行,如長此以往、必將禍及自身。”
聽到心分二用就是喪志之行,自己心分三四用、豈不是很快就會墮進無邊煉獄?他趕忙道:“這不對啊,他這明顯屬于誤人子弟。”
這里是竹屋的正前方,四五根.毛竹搭出的一個簡易棚子。此時的柯元河正躺在一張太師椅上,身旁放著一杯茶盞、里面的茶水碧幽幽得冒著熱氣,配合著四周知了的叫聲,真是清雅自在。
聽到方遠山的話,手里拿著一張拓印紙的柯元河也不生氣,悠哉的問到:“他為什么就誤人子弟了?”
“怎么就不是誤人子弟呢?他自己四十來歲才在重陽真人的點化下入了道門,而且還有老婆小蜜,三個兒子,現在回過頭來說教別人,這明顯的有誤啊!哦,合著你自己全活了,就讓別人不要走你的老路,這是什么道理?”
對面拿著八卦圖印張的柯元河,在聽完他這話后呵呵笑道:“你的歪理可真多,你從哪知道丹陽真人他有小蜜的?”
這下方遠山得意了,呵呵笑道:“這您老人家就有所不知了,我這是分析出來的。您想啊,他出道前家財萬貫,而且那個時候也沒什么娛樂項目,天一黑要么就去喝花酒,要么就去找紅顏知己聊聊人生、談談理想,可不是享盡了人間極樂嘛!”
不等柯元河露出驚愕的身前,他嘿嘿到:“而且我覺得他完全就是被重陽真人給忽悠到門下的。您想啊,為什么他不去收個更年輕、更有資質的弟子,而是找了丹陽真人這個不僅年紀大、而且還結了婚的人呢?”
對面回過神來的柯元河,把鼻梁上的墨鏡往上推了推問到:“那你說為什么呢?”
“他有錢唄!那個時候重陽真人雖然已經威名遠播,但是還沒到煙霞洞.開門立派,等于說名已經有了,但是威望還不夠。他當然要找個世家大族的掌門人收為弟子,好增加自己的知名度嘍。”
見到自己的一番胡謅把老道給“震住”了,他頓時得意道:“總之一句話,我覺得找幾個老婆跟修道沒什么本質上的沖突,師傅您覺得呢?”
太師椅上戴著個墨鏡的柯元河看不清其面容,但是方遠山可以根據他眼角的皺紋能分析出這個師傅在笑。這下他放心了,諂媚著道:“師傅,您說我說得對嗎?”
“我覺得你……”椅子上的柯元河在聲音頓了一下才訓斥道:“我覺得你簡直大逆不道,有你這么編排祖師爺的嗎?啊?你還是不是我道門弟子了?”
方遠山唬了一跳,剛想辯解一下,四維圖像穿過他的墨鏡,看到他的眼睛里笑意時,頓時放下了心來。隨后趕忙岔開話題道:“師傅啊,您還沒跟我說咱們青衣門的祖師爺是誰呢,那個墳墓里又到底葬的是誰啊?”
椅子上訓斥了一句的柯元河,隨后又躺了回去,一搖三晃的道:“你問那么多干嘛,時間到了自然會告訴你。”
“哦”
答完一句,小馬扎上的方遠山繼續抱著書本看了起來,遇到不懂的詢問兩句、時間就這么如流水一般的遠去……
他身體里的煞氣已經排除一空,雖然表面好像沒什么變化,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內心好像有什么污垢被排除了一般,連晚上睡覺都踏實了很多。
那把石劍早就被吞噬完,之前那股淡淡的威壓感、隨著空間的再次進化,也消失于無形。不過在山里的這段時間、他再也沒去探尋過空間的變化,如之前所說那般,每天“餐風飲露”,過著一種逍遙世外的生活。
白云蒼狗,從六月中到八月底,兩個多月時間,方遠山沒離開過這座竹屋百米范圍內。白天看書、晚上站樁,身體早就恢復如初;而且可能是作息比較規律,他好像都胖了兩斤。
這天吃過晚飯,方遠山剛要出去站樁,被老道給叫住了。
“今天停一晚上,我跟你說點事情!”
他自覺的走到廚房把水壺拎了出來,給師傅斟滿后才在對面坐下。
“這副先天八卦圖里的奧義極深,為師參研了一段時間后發現并不是短時間內能鉆研透的,必須出山尋找一點機緣。”
一直生活在有滋有味的現代都市里,即使遠離都市,一般過得也是非常“刺激”的日子,這突然在深山老林里待了兩個多月,要說不悶那是假的。現在突然聽師傅說可以出山了,他頓時欣喜莫名。
“這么說咱們要出去闖蕩江湖了?真是太好了,咱們即刻出發,明天開始橫掃三山五岳,打遍各路英雄豪杰,把我們青衣門的名頭徹底闖出來。”
“咚”
一直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柯元河,在他說完之后終于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好氣又好笑的道:“還打遍各路英雄豪杰呢,你才學了幾天道?你又會什么功法,熟讀了哪部道經?”
方遠山揉揉腦門嘿笑道:“徒弟我道經雖然不會,但是武藝絕對是超凡脫俗,青衣門在我的手中絕對能發揚光大。”
本來底下還有一番話要對他交代的柯元河,頓時大感興趣道:“我一直都沒問你,你這身上的煞氣到底是從何而來的。聽你這話,應該是跟你本身的功法有關嘍?”
本來準備露一手的方遠山,突然想到自己也一直沒跟柯元河聊過這方面的事情,想了想道:“師傅,關于功法來歷的問題,我有點難言之隱。但請您相信我,我沒有拜過任何師傅。”
柯元河擺擺手不以為意道:“無礙,只要你本心向善,做人做事不要突破底線就行,別的沒那么多講究。”
說完柯元河才笑道:“行了,不用煽情。看你這信心滿滿的樣子,想來是有什么驚天絕技了,給為師露一手吧!”
“那……那就露一手?”
說完他轉頭在屋里看了看,不過一想可能動靜比較大,轉而說到:“師傅,要不咱們出去?”
跟在柯元河身后出了竹屋,隨后到了離家一段距離的后山。這里的樹木郁郁蒼蒼,盤根錯節。方遠山看了看之后,獨自一人朝前走去,看著師傅柯元河道:“師傅,您瞧好了。”
“轟”
一拳“黑虎掏心”搗向身旁直徑足有三十厘米的大樹上,樹干被他這力道十足的一拳打得崩裂了開來。隨后不等柯元河張開嘴巴,他的身影在整片樹林里肆虐了開來。
拳擊、肩撞、腿掃、頭錘,各種身體上的關節被方遠山發揮到了極致,那種氣勢連數十米外的柯元河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嘭”
“噗嗤……”
“咔嚓”
方遠山給他的師傅演繹了一番什么叫“力學之美”,樹林里沒有什么東西能經得起他的全力一擊。那些攀附在大樹上的藤蔓,別說拳腳了,隔著十厘米連勁風都能把它們撕碎,看得柯元河也徹底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