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并未講太多,因為很多只是光靠說是無用的,倒是一些直觀的數據,諸如勾三股四弦五這樣的基本勾股定理說出來,更容易為宓芷容所接受。
宓芷容很好學,不知覺之間,先生和學生之間的“探討學問”便過去了一個時辰,二人是在一陣嘰嘰喳喳的叫聲中意識到時間不早了。叫的是紀寧買給雨靈的小金絲雀,小金絲雀還沒見到它的新主人,已開始幫它的新主人說話。
“紀公子,時候不早了,妾身也該回去了,待明日,妾身再跟紀公子相問,不知紀公子可有閑暇?”宓芷容此時也有些依依不舍,但這種不舍更多的是出于求知。
紀寧道:“這幾日秋試剛結束,文會相對多一些,明日未必有時間過來,但有閑暇,定與宓姑娘多探討。”
“嗯。”宓芷容臉色多少是有些失望的,相處的時光總是短暫,對一個求知欲很強的人來說,很多知識只是學了一半,到晚上入睡時是容易把這些知識盤踞在腦海,無法成眠的。
但她跟紀寧之間畢竟也只是雇員和雇主的關系,就算變成了師生關系,她也不能強迫紀寧必須把哪些知識教給她,所以也只能先放下學問,倒是趁著腦海中的記憶鮮活,回去之后記錄筆記。
這也是宓芷容的一種好習慣,當得到了某種新的理論或知識,記錄下來,如此可以經常拿出來溫習,不至于遺忘。
紀寧帶著他給雨靈準備的鳥籠和金絲雀,還有甜點,出了三味書院的門口,上了馬車與何安一起回府。何安道:“老爺不是說晚上在天香樓還有宴席?那回去之后,是否給您準備晚膳?”
“不必了,我回去看看,把東西給雨靈那丫頭,便可以出來了。”紀寧說著,閉目養神,教授了宓芷容一些知識,他發現自己的精力消耗很大。
這也是這時空中的一個特點,就好像那些有學問的人撰寫大篆和小篆一樣,寫一定的數量精神力就會被直接掏空,這是因為每個人的文氣有限。
以前他在做學問上很少會遇到精力消耗的問題,也是因為他習慣了接觸那些古文學的東西,知識既已在腦海中,就算再運用也會得心應手。可當他用及那些數學、天文上的知識,卻感覺到精力不足。
紀寧心想:“莫非這些也是產生文氣的一種方式,我若將這些理論書寫于紙上,是否會產生跟大篆小篆一樣的效果?”
帶著疑問,他準備回頭嘗試一番,卻未打算回府之后直接嘗試,晚上畢竟有聚會,若文氣損耗太大,對他參加這種文學上的聚會不會有益處。
紀寧回到家里,將金絲雀和甜食拿給雨靈,雨靈自己好像一只小百靈鳥一樣,拉著紀寧的胳膊嘰喳說個不停。
雨靈的話很多,但歸結起來只有一點,也是她在反復強調的事情:“少爺真好。”
“……少爺,這鳥兒在籠子里,感覺好孤單,我們將它放出來,讓它透透氣好不好?”雨靈就好像一個很稱職的飼主,她除了打算精心喂養這只金絲雀,還準備給它更好的生活環境。
紀寧笑道:“它出來是會飛走的,如果你覺得它孤單,回頭我再給你買一只,讓它們在一起作伴。”
“嗯。”雨靈望著紀寧的眸子里閃爍著光彩,她好像把自己也當成是籠子里的小金絲雀,只是紀寧給她的自由空間更多一些,讓她可以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可以開心快樂地成長。
最重要的,是紀寧給了她足夠的尊重。
一個女孩子不懂得紀寧到底哪里對她好,其實便是這話總尊重,讓她潛意識里想著要回報紀寧,要加倍用心去照顧紀寧的衣食起居。
“這會即將落日黃昏,少爺入夜之后還要出去一趟,你收拾一下,我想先沐浴之后再去。”紀寧還有些疲憊,伸個懶腰道。
“嗯嗯。”
雨靈先把自己的小寵物金絲雀連同籠子放好,這才去準備熱水,替紀寧沐浴更衣,小丫頭臉紅撲撲的,對紀寧的依戀也很深。紀寧望著一個垂涎欲滴的小丫頭,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最難享受美人恩,雨靈雖然是以一個奴婢的身份在照顧他,可紀寧卻議案一把她當成自己的小情人一樣看待。
一直到入夜之后,紀寧才從院子里出來,此時外面正是華燈初上時分,紀寧乘馬車出來時,便也感覺這種夜市繁華的景象已經很遠了,他不記得上次入夜后出來是什么時候,或許是年初跟雨靈一起出來賞花燈,又或者是去柳如是那里夜會……
正想著,街路兩邊忽然有人放爆竹,連馬車也不得不停下來,要等爆竹放完之后再通行。
“這又不是什么節日,為何要放爆竹,今晚的行人感覺格外的多,甚至比之白天也有過之而無不及。”紀寧微微皺眉說一句。
連何安也點頭道:“少爺說的是啊,就連今年的中秋,夜市都沒這么多人。少爺可要小心一些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連何安都覺得這晚上出來的行人似乎很多,平常人不會無緣無故出來逛大街的,街上行人多,但攤販和商鋪卻并未增多,這些行人就好像是過客一樣,并未在路邊駐足,這會讓紀寧覺得很奇怪。
爆竹放完,路也可以通行,馬車繼續前行。
紀寧一邊想事情,不知覺便到了天香樓門口,剛下馬車,唐解便笑著迎過來,道:“紀兄來的正是時候,今晚可是柳小姐親自登臺撫琴之時,你說我們是否有緣呢?”
“嗯?”紀寧很好奇,照理說柳如是作為天香樓的清倌人,很少出來獻藝,就算是有銀錢也不能請出來。
這是天香樓的一種營銷手段,不會因為某個人的到來而改變。
那除非是天香樓覺得鄉試結束,眾應試的舉子要出來“放松”,想把輿論效應打開,讓這些舉子過來光顧天香樓,增加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