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圣人之城幾乎所有的地方都關了燈。
雖然圣人之城并不會在深夜禁足,但這里也沒有那些讓人肉體墮落的娛樂場所……整個圣光世界都沒有這種東西。
雖然說熬夜是人類的天性,但圣光國度內只聽說過熬夜祈禱的,沒有聽說過熬夜玩樂的。
“一起來嗨啊!”
一名流浪漢模樣,一手拎著大酒瓶子的醉漢,突然冒了出來……在安靜的街道之中。
醉漢手舞足蹈,似乎忘記了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做著那些不應該在圣光國度內應有的行為。
與此同時,則是對于這位醉漢的行為冷眼旁觀的三人。
白衣的青年,被罰沒了嘴巴的朗度天使,還有另外一位女性天使。
雖然被罰沒了嘴巴,但也只是逗留在圣光國度的期間……朗度天使冷靜下來之后也知道自己說得太過,因此對于懲罰沒有半點的怨言。
但他本質上是一個極端的圣光主義者。
醉漢的出現,還有醉漢這些失格的行為,在朗度天使的眼中猶如異端……異端是需要凈化的。
審判的圣光火焰,已經在這位朗度天使的手掌上燃燒……只等白衣青年的一個示意了。
“他有些奇怪。”白衣青年此時卻淡然說道:“調查一下。”
“是。”
女性天使飛快地應了一句,朗度天使此時也收回了圣光的火焰……朗度天使出手,瞬間便將這名醉漢擊昏了過去。
白衣青年此時又道:“你們在這等我吧。”
說著,白衣青年便沿著一條石梯,緩緩地等上坡道上的某棟建筑……那被稱之為薔薇公館的地方。
朗度天使此時皺了皺眉頭,看了眼身邊的女性天使,“大人,還是很在意那位圣人的事情。”
他的嘴巴依然沒有,這是精神力共振的聲音。
“你還在禁言的,朗度。”女性天使淡然說道。
“我知道!”朗度天使的聲音再次振動,“只是,大人真沒有這個必要!”
“看看這個家伙怎么回事吧。”女性天使搖搖頭,換了個話題,“打開他的天命系統,察看他的記錄吧。”
被賦予進入圣光國度的天使,都有打開天命系統隨意查看的權限。
登階而上的最后,白衣青年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塊破舊的,甚至還有被蛀咬過痕跡的招牌。
薔薇公館的大門此時是虛掩的,大堂傳來了燈火的光芒。
只是以白衣青年的聽力,卻未能聽到薔薇公館內任何一絲的聲音……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
門是虛掩的,有燈火亮起,但公館內卻沒有人在,這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白衣青年皺了皺眉頭,直接走入了薔薇公館之中……在這圣光國度內,他無需要忌諱以及小心任何的事情。
這里的一切,將不能對他有任何的傷害。
只是當他在薔薇公館內行走的時候,確實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但這里有著明顯的生活痕跡,甚至還有茶水,一些吃剩下的食物。
這些都能證明,至少在數個小時之前,這里還有人……只是匆忙地離開了?
但在匆忙也不至于連門也沒有關上,這更像是突然之間消失了一樣……而且,消失的人甚至還有好幾個之多。
白衣青年負手在公館的走廊之中行走,忽然停下。
一副風景畫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到了畫作上的署名。
雅克·達克。
他記得這個男人的名字。
這是圣人的父親的名字,同時也是他將這個男人,從某個子世界之中,親自接引來到的這個圣光的國度。
這個雅克·達克,是眾多個之中,最為虔誠的一個,有這個資格。
“物是人非了。”
白衣青年恍神片刻……他目光很快就從風景畫之中移開,他繼續在公館內部行走,但最終未能發現什么。
他沒有動這個公館里的一切,甚至于虛掩的大門也維持著原來的模樣。
他回到了讓兩名天使等待的地方。
只見兩名天使的臉上,都有了一些異色……白衣青年想了想便直接開口問道:“有什么發現嗎。”
朗度天使不能言,他也不敢在白衣青年面前用精神力共振,只能看向了身邊的女性天使。
女性天使此時則神色凝重,輕輕地吐了兩個字:“毒/////品。”
白衣青年眉頭一皺,目光如有神,直視著那昏迷不醒的醉漢,卻見這醉漢此時臉色通紅,渾身大汗淋漓的模樣。
“他體溫為什么會升高?”白衣青年疑惑問道。
女性天使搖搖頭,露出疑惑之色:“屬下不知,他剛才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就在此時,醉漢的身體開始瘋狂地抽搐了起來,不過幾秒間,這醉漢的身體竟是猛一下就著了火。
自燃!
阿薩謝斯先生,利瓦爾,還有洛老板的三人行動組,還在公館的范圍內,搜尋著可能存在的第三者,以及消失的風景畫。
他們已經從庭院轉入了公館內部,一個接著一個房間打開,仔細查看。
只有眼神的交流以及搖頭。
忽然。
利瓦爾看向了阿薩謝斯問道:“說起來,這幅化作是阿薩謝斯先生你祖上所作的風景畫……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風景畫嗎?或許可能作為我們目前身處何地的參考。”
阿薩謝斯想了想道:“聽說這是祖上根據記憶所畫出來的,故鄉的風景。”
“故鄉?”利瓦爾下意識皺了皺眉頭,“你祖上的故鄉,豈不是……”
他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這是圣人之父的故鄉的風景畫,也就意味著,這也是圣人的故鄉。
但圣人的出生地,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秘密圣人也公開說過,不允許人查明這個出生地的信息。
因此整個圣人之城,根本無人知道圣人的故鄉在什么地方——事實上,不僅僅是圣人之城的圣人,其余七都類似的存在,也是無法查明它們的故鄉的……甚至沒有任何的記錄。
這幅風景畫如果畫的真的是圣人的故鄉,也就意味著,風景畫很有可能圣光國度……至少是圣人之城內,唯一記錄了這方面信息的重要資料。
“你居然,隨便就將這么重要的東西掛在了走廊上?”利瓦爾甚至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這位阿薩謝斯先生。
阿薩謝斯卻聳聳肩道:“很多人之前入住的時候,都要拍照留念的。利瓦爾,這是一個創收的項目,收益很可觀的。我如果將它封存起來,它無法為我創造零點一點的愿力,而且我更沒有見過這位祖上,所以它甚至連回憶也無法給我?”
利瓦爾這個家伙大概是想要翻白眼的,只是教養實在太好,所以面癱了。
他搖了搖頭,“如果畫作記錄的是圣人的故鄉,那就十分麻煩了。這意味著,我們真的對公館外邊的地方,一無所知。”
阿薩謝斯此時忽然看相洛老板道:“洛先生,你是七都的旅人,從前有沒有來過……或者聽過類似這里的地方?”
利瓦爾有些好奇地看向了這位安靜的青年。
他的話很少,但主動說話的時候,總是能夠讓自己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甚至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傾聽他的說話。
只是當他不說話的時候,卻有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至于阿薩謝斯所說的七都的旅人,其實就是泛指那些不會固定居住在某個七都之中的家伙——要做到這一點,首先需要神眷等級能夠符合所有七都的準入條件。
因為可以通過祈禱產生愿力的關系,所以理論,圣光國度的人類是可以終生都在旅游的……因為不會餓死。
洛老板此時微微一笑道:“我從前游歷的時候,在一處遺跡之中讀到過了圣人的故鄉似乎是一個叫做棟雷米的村子,但我沒有去過這個村子。”
“棟雷米?”利瓦爾神色一棟,暗自記下了這個村子的名字,旋即又道:“遺跡?是什么樣的遺跡,大概位置又在什么地方。”
洛老板眨了眨眼睛道:“抱歉,我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在什么地方。因為那是一次十分奇妙的海上漂流,洋流將我帶到去了一個神奇的島嶼,在那里整個島嶼似乎都是活著的……但是后來我發現,這很有可能只是一段夢境,因為我后來也找不到這個地方了。”
“這樣……”利瓦爾點了點頭,“這真就是太可惜了,畢竟這可能是極為重大的發現。”
這就涉及到圣光國度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基本存在的觀念了。
對于陌生人,圣光國度的人類不會下意識的防備,對于說話,他們基本采取信任的態度……因為,這是一個沒有謊言的欺騙的國度。
“聽起來真是一個浪漫的冒險故事。”阿薩謝斯此時這是頗為向往地道:“我也想要成為這樣的旅人,如果不是因為守護祖上留下來的薔薇公館,圣光國度這么大,我也想要出去看看,來一段像你這樣的奇幻漂流的故事啊。”
利瓦爾道:“洛先生,除了村子的名字之外,你在那個遺跡當中,還有發現更多關于村子的記載嗎?或許,你還有印象的那些?”
洛老板想了想道:“有一個農場,自由之城的圣人,似乎最早是作為農場主的女兒的降生的。”
“農場。”利瓦爾點點頭,旋即道:“天一亮,我們或許可以嘗試尋找一下,這附近有沒有農場。我和阿薩謝斯先生第一次外出的時候,就看見遠處有燈火,因此外邊肯定還有什么人在。”
阿薩謝斯道:“能搜查的地方基本上都搜查過了,沒有找到人……假設這個第三者真的存在,此時恐怕也已經離開了公館了,我們繼續搜下去意義也不大,先回去大堂和克麗麗她們匯合吧,我也看看盧迪克醒來了沒有。”
行動組回到大堂的時候。
阿薩謝斯第一眼就看見了那位對于他來說很有威嚴感的女人,此時正舉起了杯子,在燈光之下打量著。
杯子里面裝著的是紅色的液體。
“紅酒?”阿薩謝斯略微驚訝地道:“公館里面還有紅酒嗎?”
南小楠不禁從這位公館老板的問題之中嗅到了極度貧窮的氣息……但克麗麗很快便走到了阿薩謝斯的身邊,扯了扯他衣角,然后悄悄在他的耳邊附耳說了些什么。
“什么……血?”阿薩謝斯瞬間臉色微微一變,驚疑不定地朝著女仆小姐的方向看去。
但這并沒有打斷女仆小姐對于杯中液體的觀察。
這會兒盧迪克還有城主杜蘭德的男助理身上都蓋著了毛毯,一副只是熟睡的模樣……阿薩謝斯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克麗麗剛剛悄悄形容的那個畫面從自己的腦中揮出,并且強忍了將毛毯掀開看一看的沖動。
“我們仔細搜查過了,并沒有可疑的發現。”阿薩謝斯深呼吸了一口氣:“也就是說,我們暫時是安全的,這算是所有不幸當中還算是好的消息。”
利瓦爾點點頭,“接下來規劃休息的時間吧,我們需要輪流來守夜,不能全部都睡得太死……現在我手機顯示的時間是凌晨的三點十二分,三個小時之后,如果外邊的天色沒有亮的話,我們需要重新計算外邊的時間。各位先休息吧,我第一個守夜,一個小時之后,勞煩阿薩謝斯先生接替我。”
“好。”阿薩謝斯點了點頭。
另一邊。
洛邱來到了女仆小姐的身邊,很是感興趣優夜能夠給他說出些什么有趣事情的模樣……女仆小姐的面前放了兩個杯子,都裝著血,顯然分別是盧迪克與男助理的血液。
“主人你看。”
女仆小姐忽然低聲說道,隨后以調酒的手法,在裝有了鮮血的杯子上抹了一些烈酒……點燃。
火焰升騰,但很快便消失不見,這似乎只是為了加熱。
短暫的加熱過后,杯中的血液竟是產生了一些奇異的變化……杯中殷紅的血,竟是漸漸地便成了乳白的顏色。
“為什么會這樣。”洛老板好奇寶寶似的問道。
女仆小姐搖搖頭:“暫時無法得知,只不過加熱之后如果會讓血液有異變的話,我會假設如果不考慮空氣中氧化的問題,當人體的體溫升高的時候,它在人體當中或許也會有類似的變化。”
“白色的血?”
洛老板將杯子從女仆小姐的手中接過,手掌在杯口上輕輕扇了下,搖搖頭道:“已經沒有血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