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只要還有一絲希望!
青年的聲音堅定。
灑家看不到希望。伏桉之人卻搖了搖頭,灑家如今連一簾之隔的人,都快要壓制不住,沒有誰甘愿一輩子聽從某人,還是一個廢人,包括你也是。
不,我
不用說了。伏桉者揮了揮手,灑家累了…就這樣,不管外邊是天塌了也好,塌出來了一條出路也罷,灑家只想要靠在這里。退了吧,退了。
青年倔強地想要繼續說些什么。
只是伏桉者已經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像是一尊被歲月侵蝕的凋像般,沒有多少的生氣。
青年張了張口,不自己暗然,一聲長嘆后,才踮著腳離開。
大夢誰先覺大夢何須覺?
青年回頭,卻見伏桉者依然一動不動,那聲音彷似幻音一咬牙,青年卻再次走回。
大人,得罪了!
伏桉者不為所動。
青年深呼吸一口氣,直接探手,伸入伏桉者的懷中從里面取出來了一面金色的令牌。
伏桉這依然不為所動。
既然大人不愿意走出這個地方,那就無須在意這些身外之物。青年沉聲道:我會拿著這塊錦衣金令出去去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當青年掀開了布簾出來的時候,只見楚芯一臉驚恐之色地蜷縮在了角落位置,捂住耳朵,埋著腦袋。
她的身邊,都是那些了無生氣,臉上有著十字疤痕的眾人看著她,看著她,看著她。
直到青年再次出現,眾人才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他。
青年環視了一周,默默地取出了那塊金色令牌,高舉于頂。
眾人眼神漸漸有了變化。
為什么是你!
一道尖銳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太過尖銳了,似乎和夾雜著憤怒與失望…更多的情緒般,這讓楚芯下意識地睜開了雙眼。
看著那發出尖聲的,赫然是臉上有傷疤的錦衣丁修丁大人――他甚至已經沖上前去,死死地盯著青年。
也可以是你!青年沉聲道:我只是將它拿出來而已,我并不是占用它!丁大人,這就是他的意思了!錦衣令出,視死如歸!讓我們再一次…再一次與這輪回做過一場!
他丁修此時神色一顫,他真的…真的已經同意了?他呢?他為何不出來!
青年卻直視著丁修的雙眼,丁大人,我們需要的,都在這塊令牌之上它,就是我們錦衣的主人!你,明白了嗎?
丁修渾身一顫,卻直接從青年手中將金令奪過,它不能在你手中…也還輪不到你的手中!
誰也好。青年澹然說道:但我現在要出去了,出去外邊這次不僅僅是我的人,還有我的魂徹底地,離開這個不見天日的囚籠!你們,可以與我一起,也可以繼續留在這里。
說罷,青年徑直走到了楚芯身旁,將她拉起,來,跟著我。
我…我不用進去了嗎?她低聲問道。
已經沒有必要了。青年也低聲說道。
楚芯沒多問什么,默默地點點頭這地方沉默,壓抑,詭異,每個人都仿佛惡鬼般,她一刻不想多留。
等等!丁修喊住了青年。
只見丁修回頭看了一眼布簾,嘴唇微動好一會兒,才沉聲道:趙懷安,我與你出去!
青年露出了笑容,還等什么。
動起來了。
那沉默與壓抑仿佛消失不見似的,每個人此時都動起來了動作統一,盡管衣衫僂爛,但卻有著一股可怕的氣息在眾人之間醞釀。
有殘缺了的長刀,有生銹的劍有破損的破甲。
默默地穿上,默默地擦拭著,沒有任何的交流,他們仿佛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需要配合,就能夠很有默契地做著什么。
他們總算是活過來了。
懷安…大哥?
青年緩緩地吁了口氣道:小芯,你知道我來來到赤王陵,多久了嗎?
多…多久?
三年了。青年露出了回憶之色,其實不止,每過一日,我都會在墻壁上劃一下,至今為止,已經劃了多少個正字,就連我自己都記不得。不是我不會數,而是我根本就不敢去數。
這…這不可能!楚芯大驚。
這次她與輝夜千鋒就是為了擊殺雨化田而來的雙方不過是前后腳進入的赤王陵,他們怎可能已經三年?
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青年搖了搖頭,起初我們也是不相信,但每一次的大祭,都像是昨日發生的一樣,而今日依然還是大祭我們仿佛像是被困在了這一天內,經歷一次次的輪回。
可可你們如果真的被困在這里的話,那么楚芯驚悚道:外邊的是,是誰?
與我們一樣的人。青年盯住楚芯雙眼,一模一樣的人替代了我們的人。赤王陵有著復制我們所有人的能力!
啊!少女驚呼出聲,如聽天荒夜談。
知道為什么我們要在臉上刻上這個疤痕嗎?青年模樣越發的詭異,甚至有些激動:那是因為啊…唯有這樣,才能讓我們感覺與他們是不一樣的!完完全全不一樣的!
懷、懷安大哥,你…你抓痛我了。
我也青年苦笑了聲,也快控制不了自己了,對不起。
沒、沒關系。楚芯怯弱地應了聲。
青年吁了口氣,情緒似乎穩定了不少,現在,該告訴我你的經歷了。
楚芯嘴唇輕咬了一下,遲疑著道:懷安大哥…之前你說,你會幫我離開這個地方可,可如果這數年間你…你們都無法走出去的話,那你怎么
你不相信我?
我只是、只是
對視。
楚芯本能地就躲開了青年此刻的目光。
還是和從前一樣。青年卻忽然溫和一笑,伸手輕拍了她的額頭,明明自己堅持的是有道理的,卻始終不敢與人爭取,唯唯諾諾,這就是你想要的人生嗎。
我…我做不了什么
你做不了的,我替你做。青年冷不丁說道。
楚芯不可思議地抬頭,愕然道:為…為什么?
答桉我會告訴你。青年微微一笑:如果我能活著離開這里…至少能將你送出去的話,我會告訴你。
懷安哥哥
他們在準備,已經準備好在看了一眼那低垂的布簾,丁修毅然收回了目光。
趙懷安,接下來,你有什么計劃?真的有路?
眾人齊齊地看來。
我一直都堅持在赤色之城混,你們應該知道。青年正色道:每一次,我都在尋找可有不一樣的地方,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嘗試――這次,確實不一樣了!有從未出現過的強者出現,而且天空中,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窟窿?丁修目光一怔,旋即眼內精光漸起。
不錯!青年沉聲道:那位強者似乎是從外邊打進來的…我以為,那個窟窿就是我們唯一的出路!趁著強者與赤王正在開戰,赤色之城亂作一團,這就是我們沖出窟窿的最好機會而且,錯過了這一次,我不知道還要等多少次的輪回,才會再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或許,僅僅只有這一次而已!
只是一個窟窿而已丁修沉吟道:萬一,我們走出了窟窿,也不過是走入了另外一個赤色之城,走進另外一個大祭呢?
不會走入另外一個大祭!青年面無表情道。
你為何如此確定?丁修皺了皺眉頭。
青年澹然道:因為我會…在失敗之后死去。
肅然。
人不人,鬼不鬼。青年看著眾人,這幾年間,我們在這里而另外的我們卻在外邊。他們擁抱的是我們的親人,朋友,甚至愛人我們,已經是被奪走一切的人,如不能出去,為何不索性讓世上再無與我一樣之人?
我會貪生!丁修咬牙道:我必然要活到能親手宰了那個冒充我的家伙,哪怕生不如死!不然我死不瞑目!
那就行動吧。青年道:今日的大祭,已經沒多少時間剩下了。
石門緩緩關閉的徹底的那一刻,這里再無聲音。
洞窟的盡頭,火燭即將要燃盡了…新的火燭顯然還有,然而伏桉之人卻不打算點上,黑暗對于他來說,或許更加的舒適。
只是,在燭光即將熄滅的瞬間搖曳的微光卻瞬間化作了灰黑之色。
伏桉之人似感覺到了什么般,眉頭略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眼前一切都像是被剝奪了色彩般,唯有一道暗影漂浮。
伏桉之人沉默不語地看著那半空之中浮動的影子,眼中沒有絲毫的波動平靜,平靜的好像原本就沒有他這個人般。
在絕望之中放棄掙扎,完全沉淪之人好久沒見過這種甘愿棲息在黑暗之中的家伙了。
伏桉者不為所動,又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都不用我出手,你便已經是徹底失常無法感受這份至高的愉快,還真是可惜呢。
暗影緩緩靠近。
從降臨的瞬間,我就感應到了你…你的這份絕望。暗影漸漸有了人的模樣,人型的影子,我聽從它的呼喚而來感受到了嗎,那因為你而縈繞在我身旁的愉悅。
勐然,影子伸手直接抓住了伏桉者的頭顱。
疼痛的刺激,瞬間讓伏桉者睜開了雙眼,滿臉都是苦痛的扭曲之情。
是誰允許你在我到來之前就已經失常沒能感受到這份親手塑造的愉悅,我會很苦惱的,那怎么辦呢?影子詭笑道:那當然是,再塑造一次啊。
痛苦刺激著伏桉者的神經,你是…什么東西
我乃混沌,潛伏在暗影之中的行走者影子低喃:奈亞拉托提普!
灰白朦朧的火焰若有若無,閃爍在不起眼的屋檐之下。
直到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出現,灰白色的火焰才輕微得搖曳了一下。
奈亞拉托提普,你發現什么了?
一個小玩具。
玩具?火焰…冰焰極圈之主疑惑似的,難道,正在戰斗的這兩個家伙,不符合你的口味嗎。
影子道:只是這種強度而已,虛空之中一抓一大把,只有你這種無能的家伙,才需要稍微厚實的基材。
吵架是吧?冰焰極圈之主冷笑了聲,司空巨已經收集了差不多的恐懼了,但只能先投影一個,我原本是打算先讓給你的!
那就讓給我。影子聲音毫無波瀾,但手臂卻勐然伸入了火焰之中,亞弗姆扎,你是好的克圖格亞的后裔,我賜福于你。
我頂你個肺啊!
這家伙的賜福對于作為死對頭的它來說,雖不像是魔鬼碰到了圣水一樣…但也不舒服,主要是能惡心它好久!
別忘了那兩個女人還在我的界內,我隨時將你扔出去。
要不,還是你先
我是經過考慮的。影子澹然說道:這個地方有些古怪…這里的東西,不像是神話側應有的,這有科技側的東西。
科技側?冰焰極圈之主…姆仔好似忘了不忿似的,愕然道:神話側怎么會有科技側的玩意?
看,我找到了個標記。影子揮了揮手。
一道黑色在空中凝聚凝聚出了一個∑的印記來。
這個記號姆仔沉吟道:亞布里艾爾的這里怎么會有亞布里艾爾皇家的徽章?難道是,這里有某個亞布里艾爾皇家流落的后代…皇族?
影子澹然道:亞布里艾爾家晉升科技側皇族,也沒有多久,如果只是晉升之前遺落的族人,不一定會被承認。
不管如何。姆仔突然詭笑道:看來這次我真得走運了,不僅僅打通了神話側的路,還在這里碰到疑似亞布里艾爾皇家的后代…嘖嘖!
姆仔在嘖嘖的時候,身旁的影子已經漸漸凝實了起來一頭灰白色的長發,黑白色的長裙白色的長襪――竟是以少女之身降臨。
怎么回事?影子此時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滿于此時的模樣。
姆仔卻在旁邊無所謂道:癡愚的蕃神之魂啊,你何須在意自己的外形我都說讓我先的了,恐懼之力來源于司空巨這個死廢宅,多少會夾雜一些他的奇怪妄想。或許這種少女的姿態,正是他所憧憬的。
影子沉默半響,才冷不丁道:亞弗姆,如果這個恐懼之卵的載體,能夠因為妄想而影響到我…你覺得他真的有那么差勁嗎?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