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國書這樣的省領導打電話,效力還是蠻大的。一個小時以后,一竹筐剛剛采摘下來的茶葉便已經送到了省城賓館。而賓館的也將張叫花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張叫花準備帶著這些東西回房間去制作黑茶,卻被石國書叫住,“等等,我給你找個房間。”
石國書將一個隨從叫了過來,讓他去找省城賓館的人,準備了一間空房間。
張叫花只是不想當著這么多人制作竹筒黑茶而已,既然石國書怕他搞鬼,索性就隨便石國書去安排。
石國書看著張叫花身上的口袋里都是癟的,自然不可能放了什么東西,再說,別人沒事也不可能在身上藏茶葉。
張叫花走進房間,看到里面放著的東西。也看了一眼送過來的茶葉。這些茶葉一看就沒梅子坳茶葉廠的茶葉好。但是茶葉采摘得很標準。茶葉幾乎沒有什么損傷,而取的都是兩片葉。張叫花制作竹筒黑茶,其實對茶葉的要求并不是特別高。即便摻雜一些大片葉子,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這些茶葉在張叫花的手中很快變成了一團,茶葉竟然如同溶解了一般,還不是地冒著氣泡……
一個小時過去……
“我就不信,這么小的年紀,就能夠做出竹筒黑茶那么好的茶葉來。這么久了都還不見出來。肯定是在里面睡著了。小孩子最容易睡著了,尤其是緊張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去逃避,他們以為醒過來,一切就過去了。”丁樹珍有些添油加醋地說道。
沈錦茂有些看丁樹珍不慣,“你以為揉茶葉是炒花生啊。炒熟就能夠出鍋?竹筒黑茶若是這么容易就能夠弄得出來,還能夠有機會去參加展覽會?”
本來石國書也有些著急,正準備讓人進去看個究竟,聽沈錦茂這么一說,擺了擺手,自己從袋子里掏出一包煙,取出一根,他那個隨從連忙將火點上。
趙金元也有些緊張,也拿煙出來抽。
房間里一下子煙霧飄散起來,女人們雖然直皺眉頭,卻也沒有人說什么。她們顯然已經適應了這種場合。
又一個小時過去……
“石廳長,要不先去吃點東西?”石國書的那個隨從附耳小聲問道。
“不急。”石國書不看到結果,就是有些不甘心。他開始懷疑這小孩子故意躲在房間里拖時間,讓自己熬不住主動離開了。這反而激起了他的決心。
就在這個時候,張叫花制茶葉的那個房間的門突然打開,張叫花從里面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張叫花說道。
丁樹珍第一個蹦了出來,“茶葉呢?快把你制的茶葉拿出來啊?我們可等了半天了。石廳長在這里等了你兩個多小時,你要是不能拿出竹筒黑茶了,你今天可就有麻煩了。”
石國書皺著眉頭看了丁樹珍一眼,魯應祥看石廳長對他婆娘有些不滿,連忙拉了他婆娘一把。
張叫花將他剛剛制作出來的黑茶拿了出來,張叫花抓了抓腦殼:“可惜,這一次做竹筒黑茶質量不是特別好,主要是茶葉的質量稍差了一點,另外,這里的竹筒也達不到要求。不過勉勉強強還是把竹筒黑茶做了出來。”
石國書有些吃驚,連忙起身走過去看。不管怎么樣,從茶葉的賣相上看,確實與竹筒黑茶沒有太大的區別。石國書自然喝過竹筒黑茶,在他家里就珍藏了一盒。這是資江市那邊送過來的,沒想到前不久聽說了這竹筒黑茶竟然只是資江市茶葉廠貼牌的。現在這個竹筒黑茶已經屬于資江市的一家民營茶葉廠。
“從樣子上看,還真是沒有什么差別。”石國書點點頭,將茶葉放到鼻子下聞了一下,立即有一股比較獨特的香味撲鼻而來。
“是不是,泡一杯茶嘗一下不就行了?”有人提議到。
丁樹珍很是興奮,“對對,試一試就曉得了。”
賓館的服務員打來了開水,又送來了茶杯,拿給石國書的明顯是一個嶄新的紫砂杯。賓館服務員泡了一杯茶,還準備從竹筒黑茶里面取茶葉的時候,張叫花可不干了。
“一杯就能夠嘗出味道了。這剩下的茶葉可不能浪費了。”張叫花連忙將竹筒黑茶的蓋子蓋了起來。
石國書點點頭,“我一個人嘗就行了。大家相信我,我根本不認識這個孩子。既沒有必要害他,也沒有必要幫他。”
茶葉投入水中,就如同一團墨一般,飛快地在水中擴散。但是原本是黑乎乎的顏色,到了水里卻變成了碧綠之色。
“沒錯,是黑茶。這種黑茶我喝過,這香味雖然有些差別,但是這在水中的反應卻是完全一致的。”石國書忍不住興奮地說道。
“說不定只是樣子跟顏色相似呢?”丁樹珍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樣子跟顏色一樣,你去做一個出來。”沈錦茂沒好氣地說道。
“不用嘗我也曉得我是輸了。小朋友,對不住,我以貌取人,是我的不對,真誠的向你道歉。主要是現在有些干部不自律,專門占公家的便宜。對于這一次出國參加展覽,對于我省的外貿極其重要。但是肯定有人偷偷摸摸地把自己的家屬帶上。甚至有些領導干部,自己不懂行,卻還要死皮賴臉地跟團出去,到了外面盡干一些讓黨組織丟臉的事情。”石國書很有氣度,大大方方地向張叫花道歉。
“這茶,你不品嘗了么?”張叫花問道。
“當然要品。不過做錯了事情,就得認錯。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石國書端起茶,抿了一口,細細品味茶的味道。旁邊的人不用問,光從石國書的神色中,也能夠猜得出,這茶葉確實沒問題。
“張教化。”張叫花自然要將自己的大名告訴石國書。
“叫花?你這是小名吧?大名呢?”石國書忍俊不禁。一旁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孩子還真逗,把自己的小名當名字報出來了。
“我是叫張教化,教書的教,文化的化。”張叫花抓了抓后腦勺,這個名字還真是讓人傷心。
“好名字,好名字,原來是我聽錯了。”石國書笑了笑。
一旁有人連忙問道,“石廳長,這茶的味道怎么樣?”
“這茶葉確實差了一點。不過這茶依然是好茶。教化這制茶的手藝真是不錯。是你家大人教你的么?”石國書問道。
趙金元連忙說道,“這種竹筒黑茶,全世界就他一個人會做。聽他們家大人說,就是他自己瞎琢磨出來的。”
石國書點點頭,“我說這么好的茶葉,為什么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呢?原來還真是新品種。教化,你可不得了。全世界就你的茶最好喝。”
丁樹珍偷偷地躲到了別人身后去了,哪里還敢多說半句,她看得出來石國書是有些厭惡她了,真要是動怒查她一下,估計她男人的廠長位置都將不保。
“你這茶葉送給我好不好?我拿東西跟你換。”石國書問道。
“你要拿什么跟我換?”張叫花并不因為對方是領導,就把茶葉送給他。
“我來的時候也沒帶什么,不過這里有一支鋼筆。我拿這只鋼筆跟你換。”石國書從他上衣口袋中將別在口袋里的鋼筆取了下來。
“石廳長,鋼筆就算了。我讓叫花把茶葉送給你就是了。”趙金元連忙說道。這種金筆價值不菲,而且能夠讓石國書帶在身邊,說不定這筆有什么特殊意義。趙金元可不想張叫花被這個石國書天天惦記著。
石國書不高興了,“趙廠長,你的事情我聽說了。放著農業局局長不當,跑到一個民營企業去當廠長去了。你這魄力不小。不過這事你別來摻乎。我還能白要一個小孩子的東西。不就是一支派克筆嗎?”
趙金元只好讓到一邊。
“那我還是不跟你換東西了,茶葉直接送給你吧。”張叫花無奈地說道。
“不不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說了拿鋼筆跟你換茶葉。不過你拿了我的鋼筆,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石國書笑道。
“什么條件?”張叫花好奇地問道。
“以后好好讀書。將來研制更多的好茶葉。為國家出口創匯。”石國書將鋼筆親手別在張叫花的上衣口袋里。
張叫花也將茶葉遞到了石國書手中。
眾人都有些羨慕張叫花,撇開鋼筆的價值不說,能夠跟石國書結下善緣,自然是更為難得的。
趙金元與沈錦茂也都笑了笑,這場風波總算是過去了。他們還真是擔心省里突然將梅子坳茶葉廠的名額給取消了。
趙金元在石國書走的時候,準備給他送上梅子坳茶葉廠的茶葉,卻被石國書拒絕了。
“對于我來說,這才是最好的茶葉。至于你們的茶葉,還是帶到國外去,爭取為國家出口創匯。今年國際茶葉市場形勢一片大好。希望這一次出去出兩家茶葉企業,能夠在國際市場打開銷路。尤其是竹筒黑茶,我是非常看好的。”石國書對竹筒黑茶在這一次世界食品品質評鑒大會的表現非常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