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8MN/QIVIQm6]g&L3vKhkva天光大亮,但小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著。r
寧都縣衙,教導師指揮部。r
趙景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看師長鄭毅,有些遲疑地說道:“不管怎么說,也要等雨停之后敵軍才會發起渡江。”r
鄭毅考慮片刻:“安泰,傳令特務一連,全部撤回來休息老趙,把你的警通連一個排派出去,敵人得知自己的的偵查小隊有去無回之后,定會派出更多的偵察隊過江查探,一窺究竟。”r
“老趙,你吩咐警通連弟兄,只需不斷向北、向東查探,遇到敵人立即開火,然后示敵以弱,快速退回來。”r
趙景庭很好地領會了鄭毅的意思:“我這就去布置。”r
“我也要到城頭看看防御工事。”高騁的腦子轉得很快,知道誘敵來攻之后,很可能接下來要打一場艱苦的守城戰。r
下午兩點,石上鎮。r
由本地富紳賢達舉辦的宴會尚未結束,就被梅江西岸隱約傳來的密集槍聲給打斷。r
接到急報的第三十九軍第一師師長楊育涵、參謀長李思溯匆匆返回軍中,經過半個小時的反復權衡,果斷命令麾下第一團渡過西岸,徹底控制兩岸渡口,截斷寧都以北所有通道,搜索并消滅共產黨軍隊的小股偵察部隊。r
年近四旬的楊育涵同樣出自昆明講武堂,與如今的頂頭上司、第三十九軍中將軍長朱世貴同期畢業。北伐初期,朱世貴擔任第三軍第八師師長的時候,深受朱世貴信任的楊育涵便擔任師參謀長職務。r
去年龍潭大戰結束之后,由桂系和西山會議派控制的南京政府對左右搖擺、隔岸觀火的滇軍統帥朱培德極力打壓,撤銷了滇軍擁有的第九軍番號,楊育涵也失去了晉升第九軍教導師少將師長的機會。r
今年三月,朱培德正式投靠東山再起的蔣校長,但第九軍番號已經被黃埔軍顧祝同部拿走。r
蔣校長在朱培德承諾出兵北伐之后,給予了朱培德第三十一軍的新番號,原第九軍軍長金漢鼎擔任第三十一軍軍長,與王鈞的第三軍一起渡江北上,參加北伐。r
原第八師中將師長朱世貴調任贛省守備司令部副司令,率領滇軍各部,留守南昌,師參謀長楊育涵隨即調任守備司令部參謀長。r
朱培德為了保住來之不易的贛省地盤,借整編名義,暗中擴充軍隊,留守的滇軍從兩萬余人猛增至四萬五千余人。r
今年五月,因贛南數縣相繼被共產黨軍隊占領,蔣校長和南京政府為了驅使留守滇軍剿滅不共戴天的共產黨武裝,慷慨給予滇軍第三十九軍番號。r
滇軍統帥朱培德精神大振,迅速簽署命令,任命心腹大將朱世貴為第三十九軍軍長,責令朱世貴抽調留守部隊組建三個主力師,老成持重對朱培德、朱世貴忠心耿耿的楊育涵終于如愿以償,晉升第三十九軍第一師少將師長。r
由于情報的缺乏,以及滇軍各派系長期以來存在的矛盾,留守南昌的第三十九軍軍長兼守備副司令朱世貴素來看不起屢戰屢敗、龜縮贛州茍存的楊池生,以及主動退守安福縣城偏安一隅的楊如軒。r
此次調遣兩個師又兩個獨立旅南下,朱世貴最大的目的,是借圍剿共產黨武裝之機,將長期盤踞在贛州窮征暴斂的楊池生部給擠走,徹底占領連通三省商道的贛州城。r
贛州每年高達兩百余萬大洋的礦稅和大煙稅,早就讓朱培德和朱世貴等滇軍將帥饞涎欲滴了。r
楊育涵雖然不相信贛南地區的共產黨武裝高達三萬人,但他對驍勇善戰、名聲鵲起的教導師師長鄭毅非常重視,而且他深信鄭毅就在南面的寧都,而且寧都城中的教導師官兵不會多于兩個團。r
其次,久經沙場的楊育涵做出了準確判斷,認為整個贛南戰場的焦點就在寧都,只要打下寧都,西面的興國就處于四面合圍之中,聚集于興國南北負隅頑抗的共產黨軍隊必將成為甕中之鱉。r
因此,楊育涵沒有因為瑞金被共產黨軍隊攻陷而猶豫不決,而是毫不動搖地揮師南下,直逼寧都。r
若不是天氣惡劣,連續下雨,楊育涵的第一師已經兵臨寧都城下了。r
黃昏時分,連續下了一天一夜的小雨緩緩停下,漫天的云層逐漸變淡,西邊的天際上呈現出絢爛的晚霞。r
泰和縣以南十七公里的冠朝鎮內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僅有七百余戶人家、三千六百余人的鎮子炊煙升騰,人喊馬嘶,鎮里鎮外到處可見三三兩兩的滇軍官兵高聲談笑,一天前給前方兩個主力團運送給養的運輸隊剛剛返回,走在前面的十幾輛馬車上躺著三十余名遭遇冷槍襲擊的倒霉官兵。r
鎮子南面兩公里的山崗下,教導師一團警通連的六十五名官兵匍匐在潮濕的草叢中,連長馮元嗣收起望遠鏡,悄悄翻轉身體,掏出塊紅薯干塞進嘴里慢慢嚼:“長治,弟兄們怎么樣?”r
突擊排長范長治轉過濕漉漉的身子,側向馮元嗣,低聲回答:“一班、二班躺在林子后面的草棚子里,所有炸藥包都保存得很好,放心吧。三班兩個觀察小組在西面的水溝后方,嚴密警戒,天黑之后再輪換。”r
馮元嗣懶洋洋地閉上眼睛:“現在可以明確了,鎮子東面那座白房子上方是電臺的天線,白房子南面隔著馬路的那座院子應該是敵人存放彈藥的地方,剛才我看到從沙村返回的馬車隊在院子前面停下,不少傷員被抬下來,所以我估計,存放彈藥的院子也是敵人的救護所。”r
“抬回來的敵軍傷員定是被二排襲擊的,只是不知道遭到襲擊的是敵人運輸隊,還是滇軍的主力團?”r
“根據我的觀察,駐扎在鎮子里的敵軍超過兩個團,白房子里面肯定是敵軍的師部,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們能夠炸平他。”范長治笑道。r
馮元嗣睜開眼睛,再次盯了鎮子一眼:“不要勉強,沒看到六門三七炮和四門七五過山炮都擺在院子外面的曬坪上嗎?”r
“只要炸掉那幾門炮和院子里的彈藥庫,就達到目的了。白房子周圍警衛森嚴,兩邊的民居就是敵人的營房,哪怕能夠靠近白房子,也不一定能摸進去安放炸藥,如果強攻的話,恐怕我們六十多弟兄一個都活不了。”r
范長治嘆了口氣:“聽你的,慢慢等吧,狗曰的滇軍布置這么多崗哨,也不知道天黑之后能不能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