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飯店的門,徐小燕姑娘就樂得笑彎了腰:“哈哈,朋友有互相送錢和請客的權利和義務,他是想說朋友有通財之義嗎?這老外說話也太逗了!”
連王久明也是笑:“這樣的朋友,要是多來幾個的話,那咱們以后就不愁沒地方吃飯了!”
開了兩句玩笑,王久明直接拉著燕飛兩人就朝飼料廠跑去,弄得燕飛都不好意思了。一大一小兩袋子干蚯蚓,看著挺多,其實重量少得很,就這也賣了三千來塊錢,還算不錯。
然后聽說他們想尋找賣牛皮的地方,還順路帶他去看了看皮革廠,給他指點了一下之后才離開——實在不好意思再讓人家帶他們回去拿牛皮了。
等兩人拿著牛皮重新來到皮革廠收購牛皮的地方,剛好看到一個老頭在里面準備關門——幸虧人家皮革廠專門在門外,對著路的地方開了個小門專門收皮子,否則在里面的話,今天這牛皮估計都賣不了了。
燕飛連付車錢都來不及,給姑娘塞了一把錢,喊了一聲提著東西就趕緊跑了過去。
看著他拎著一個大袋子跑過來,那老頭不耐煩地催促道:“賣牛皮的?快點快點,下次這個點來我就不收了,來也不早點來?這都下班了……”
雖說是嘴上不耐煩,倒是又打開門等著他過來了。
等他過來打開袋子,老頭一看就挺不爽的,一邊往外邊拿牛皮一邊嘟囔:“這有幾張?是自己宰殺的?我先說好了,破破爛爛的可賣不上價錢……”
說著拎出來一看在地上攤開一看,臉上的不滿就沒了:“我以為又是鄉下把式自己剝的皮呢!這手藝還不錯,是個老把式。等我量下尺寸,你先把那兩張也鋪開……”
說著拿著尺子在牛皮上量來量去,還拿著個筆做著記錄,嘴上還不停的嘀咕著:“皮子也不賴,這個算得上二等品了……”
記錄完了一抬頭看到燕飛鋪開的另外兩張皮子,兩大步跨過來:“好家伙,這個至少一等品了。可惜了,就是小了點,讓我量一下……”
老頭一個人量來量去的,徐小燕總算付了車錢跑過來了。剛一進門就被屋里的味道熏得皺了皺鼻子,捂著鼻子小聲對燕飛道:“都是你非得要這會兒來賣,這也太遠了,打個車都二十來塊錢,這點牛皮還不定賣多少錢呢!”
燕飛安慰她:“放心,咱們鎮上賣的那牛皮鞭稍還得一毛錢呢!這一張牛皮怎么也得值個幾十塊錢吧?肯定能把車錢賺回來……”
這話正好給老頭兒聽見了,抬頭笑著道:“看你們倆都是學生吧?第一次來賣牛皮?這牛喂的不錯啊!是自己家養的牛嗎?像這樣的皮子以后還有沒了?”
“是自己家養的。”燕飛點點頭。“這能值多少錢?”
老頭兒笑笑直起身,拿了個計算器口中念念有詞,幾下就出了結果,笑瞇瞇地推過來計算器讓兩人看:“夠你們的車費了吧?那一張只能算二等品,這兩張就是一等品了。可惜了,要是尺寸再大點,那就是特等品了,價格還能再高點。就差那么一點點,有點虧了……”
姑娘看著那價格結結巴巴道:“這牛皮也這么貴嗎?都值八百塊錢了?”
老頭笑瞇瞇地:“那是你們這皮子好,你看看那一張,給他三十塊錢我都嫌虧……”
兩人一看他指著的一張皮子也樂了,那皮子明顯是生手剝下來的,用狗啃似的都侮辱狗了。本來牛皮就小,還給剝得破破爛爛的,要按燕飛的想法,這牛皮剝這樣只能扔了,想不到還能拿來賣三十塊錢。
老頭已經點好了錢遞過來:“有零錢沒?找我三塊五。這是公家的生意,要不依你這皮子的質量,這三塊五我就不讓你找了……”
七百九十六塊五毛錢,這就是三張牛皮的價格,這還是因為有一張是出產了牛黃的,質量差點。就算是那兩張差一點是特等品的,也是因為燕飛在殺牛的時候怕賣不完牛肉,選的最差的牛。
也難怪姑娘驚訝,平常在鄉下殺牛,這牛皮一般都和牛下水一樣,當做殺牛的報酬了。誰知道這牛皮居然這么值錢啊!
臨走燕飛還問:“你們這收牛皮剛殺的要不要?還沒晾干的那種……”
“要,怎么不要,我們還怕有些人自己把牛皮曬壞的呢!只要是這質量,你有了就直接拿來。價格你也知道了,按這價錢,就算刨去你從鄉下過來的車錢,也比你直接賣給那些販子們強。”
燕飛又問了他們早上開門的時間,就拿著錢和姑娘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路上姑娘還嘀嘀咕咕地算著賬,對燕飛道:“燕小飛,我發現你還真厲害,不但牛肉好,連牛皮都比別人的賣的貴!”
燕飛在姑娘面前可不用假裝謙虛了,牛哄哄地道:“那是,你才發現嗎?我厲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姑娘嬌嗔地飛他一眼:“是,你都厲害三四天了!”
燕飛被她那飛來一眼飛得渾身骨頭都輕了三兩,若不是在車上,差點就化身為狼撲上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燕飛一邊做著飯一邊對姑娘道:“我一會兒吃過飯就回去一趟,先殺一頭牛來讓那個外國佬看看咱們的牛肉,如果真是高檔的牛肉,咱們以后就發了。今天咱們不是看見小黑妞兒的老家人在賣花生嗎?一會兒咱們去宿舍看看,小黑妞兒要是來了你晚上就住宿舍去,那里安全。”
姑娘倒是不關心能掙多少錢,擔憂地問道:“你又要夜里跑回去嗎?”
燕飛笑笑安慰姑娘:“沒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兒。你應該替那些想干壞事兒的人擔心,萬一遇到我,他們可就得倒大霉了啊!”
姑娘頓時就笑了,不過還是面有憂色地囑咐他:“那你要小心點,咱們現在已經有錢了,你能不這么辛苦就別這么辛苦了……”
燕飛趁機偷襲姑娘一口道:“沒事兒,就這一次了。咱們本來就剩那十來頭可以殺的牛,就算我以后想跑也得等再養出來牛了!一會兒看看要是小黑妞兒沒在宿舍,那我們再回來,我等回頭再回去也行。”
被偷襲的姑娘沒有躲避,反而迎了上來,輕輕地從背后抱著他:“燕小飛,你真好!”
不過溫馨了片刻,姑娘就趕快幫忙做飯,然后匆匆吃過飯,就催著燕飛走。燕飛還堅持帶著鋪蓋和姑娘一起回到了學校。
放假后的學校安靜得有點嚇人,除了昏黃的路燈,其他地方都是黑乎乎的。偶爾有幾棟宿舍樓里有稀稀落落的燈光,證實著確實有學生提前幾天就來了學校。
遠遠看到自己的宿舍房間里有燈光亮著,姑娘就伸手要拿燕飛手里的行禮:“我自己過去就行了,你趕緊走吧!”
燕飛提著加緊幾步:“也不差這兩分鐘,就到了。等會兒你先提著箱子上去,把陽臺那里收拾下,我把被子這些給你扔上去,你接著就行了。”
其實是想聽聽宿舍里是不是小黑妞兒已經回來了,結果在樓下聽到宿舍里還不止小黑妞兒一個人,燕飛就更放心了。
把被子扔上去,和姑娘揮了揮手,燕飛就跑走了。
直接在校園里一個僻靜的角落變化了座山雕就朝三岔河飛去,一路疾飛,到了三岔河鎮連十一點都不到呢!
進了養牛場,照例迎接他的是原本叫大黑二黑,現在被黑子改名為小狼小蟲的兩只串種大狗。給這兩個家伙扔了兩大塊肉,燕飛就去喊起了已經聽到點動靜醒來的高瑞。
兩個人在院子里其他牛棚里的牛看不到的地方,扯了個電燈泡過來,燕飛拉過來一頭牛,正準備一巴掌拍暈,又停下了。
在原來自己住的屋里轉了一圈,出來就拿了一根比小拇指還細的鐵釬子。然后一邊在牛背上摸著,一邊對高瑞道:“今天讓你開個眼界,這可是我和一個外國佬學的‘人道’殺牛的方法,先試試靈不靈。”
別的殺牛的是人比牛都緊張,結果就是讓牛也跟著擔驚受怕。可這兩個人說說笑笑的,那牛根本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準備取自己小命的,還一無所知地站那里任由燕飛摸來摸去。
“應該是這里了!”燕飛嘀咕了一句,招呼高瑞道。“看清楚了……”
說話間一揮手,那三寸來長的鐵釬子就扎進了所謂的中樞神經系統。
幾乎是眨眼之間,那牛就如同被敲了悶棍,轟然倒地。
高瑞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直到燕飛招呼他拿盆子接牛血,才反應過來,端著盆子過來還稀奇道:“這是什么功夫?”
“都給你說了跟別人學的殺牛方法,不是什么功夫,誰都能行。這個地方就是牛的‘死’,扎進去它就不行了,你過去摸摸看,下次讓你試試……”
高瑞還真過去蹲著研究了起來。
“好了,你也過來幫忙剝皮,以后咱們要是養牛多殺的多了,老讓我一個人剝皮也忙不過來。”給牛放完血的燕飛招呼他道。
他這才反應過來,拔出了那根小鐵釬子還嘖嘖稱奇地端詳了一下,才拿著剝皮刀過來幫忙。
剝完皮,燕飛就開始選牛肉了。
拿著一把刀在牛身上比劃著:“上腦,眼肉,西冷,牛柳,腰肉,臀肉……”
嘀咕了半天,才開始下刀取肉,第一塊取下來就樂了:“哈哈!大理石紋,這肯定是上檔次的牛肉了……”
接下來第二塊,繼續哈哈一聲,再取第三塊,又是哈哈一聲……
高瑞看著他自己樂呵,要不是也一起這么久了,都該懷疑這是神經病了。
要是外人看到這場景,確實挺恐怖的:空蕩蕩的院子,昏黃的燈光,兩個人手持血淋淋的尖刀,站在一頭被剝掉皮的死牛身邊,旁邊還有一盆仍然冒著熱氣的殷紅的牛血,還有一堆白花花的牛內臟……
關鍵還有一個人在牛身上比劃來比劃去,一會兒拿著一塊紅的白的牛肉哈哈兩聲——這場景真是會嚇死人的!
連續取了幾大塊牛肉,燕飛終于放心了,對高瑞交待道:“明天你去喊黑子,讓他去鎮上通知一下那些飯館,有想要牛肉的就過來買,價格上……讓他和那些飯館老板商量著來,比年前的價格低個一塊錢就行,剩下的讓他給龐發拉出去賣去。其他的牛骨什么的,都比年前便宜點處理掉就行了,讓他自己看著定個價格,先看看賣的怎么樣再說。”
一邊說一邊在牛身上繼續割來割去的,大大小小的牛肉又取下去好幾塊,然后還意猶未盡地自言自語:“我咋覺得咱這牛哪兒的肉都好呢?算了,就那一個小飯館,也沒什么生意,鬼知道這么多他們能不能賣完呢!先就這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