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四掏出一錠十兩銀子的銀錠放在桌子上,說道:“店家,我家老爺給你十兩,你找幾個老練的匠人來!”
那玉器的老板看了看李老四的銀子,苦笑道:“官爺,倘若讓你雇走了玉匠,小店就要關門了。你便是給我五十兩,我也不能讓你雇我的玉匠。”
李老四和李植對視了一眼,李植說道:“店家,你把老師傅給了我們,你再培養幾個新人磨玉便是。”
那店家說道:“官爺,這些玉匠都是祖傳的本事,傳子不傳婿。老玉匠走了,新玉匠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學得本事,豈是朝夕可以培養的?官爺看在小店本小利薄的份上,不要搶奪小店的玉匠。”
李植聽到這話,問了句:“這些玉匠是祖傳的本事,不是你教的技術?”
那店家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點頭說道:“小店也是拿月錢雇的這些玉匠,都是他們家里傳下來的技藝,哪里是小店的本事?”
說完這句話,那店家就反應過來,有些后悔了,暗道這官爺莫非要跳過自己直接雇傭玉匠不成。
李植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和你談了。”
李植帶著一行人離開了玉器胡同,找了家客棧住下了。休息了一會后,李植找到客棧里的掌柜,說道:“掌柜,我有事問你!”
那掌柜見了李植的官服,便要下跪行禮,卻被李植扶了起來。
“我要雇幾個會打磨拋光玉器的匠人,你可認得?”
那掌柜老實問道:“官爺要怎樣的玉匠?若是最頂尖的匠人,能做些巧活,能夠在玉石上面上花、打鉆、透花的,那工錢可就高了去了,而且也不好請。若是一般的玉匠,只是開玉、扎碢,在我們縣就多了,一般是二兩的月錢。”
李植問道:“一般的工匠會打磨棱角,給玉拋光么?”
客棧掌柜說道:“那自然是會的,這都不會哪里算得上是玉匠?”
李植點點頭,說道:“那你便給我找幾個手藝熟練的普通玉匠,要打磨拋光技術好的。我要雇五個人,每個人每月我給三兩銀子月錢,一日提供三餐,三餐有肉,再給他們每人十五兩銀子搬家費,讓他們到天0津范家莊做事!”說完這話,李植拿出二兩銀子放桌子上,說道:“這銀子給你,算是介紹費。”
那掌柜的臉上頓時笑容滿面,說道:“我這就為官爺張羅去!”
李老四見那掌柜滿臉喜氣洋洋,加了一句:“掌柜的你可找對人!若是找不會做事的工匠來,我家官爺可是不好相與的!”
那掌柜趕緊說道:“曉得的,小民曉得的!”
第二天晚上,那掌柜的就帶了九個玉匠到客棧里,介紹給李植。李植看了那九個人一眼,說道:“怎么找來這么多人?”
掌柜的說道:“聽到官爺的月錢,他們都愿意來。這九個人都是老手了,官爺挑五個人吧。”
聽到掌柜的話,九個玉匠都緊張地看著李植,生怕李植不要自己。
李植掃視了九人一眼,說道:“成了親的,有哪幾個?”
便有六個年紀大些的玉匠站了出來,說他們是成了親的。李植看了這六人一眼,點了點頭,剔除了年紀最大的一人,選中了其他五人。
這五個玉匠有錢成親,說明他們目前的收入水平不錯,自然是技術不錯的匠人。其他三個單身漢沒錢成親,水平就難以估測了。李植一時也檢驗不了這些玉匠的水平,只能用這種粗糙的辦法簡單評估。
五個成了家的玉匠被李植選上,喜上眉梢,暗道這下子收入提高了一半,新東家還提供三餐有肉,這樣的好事哪里找?
李植找到了匠人,立即支付了十五兩搬家費,便催促匠人們立即搬家到范家莊,組織老花眼鏡的生產。
崇禎九年一月二十七日,玉匠們把家當行李和磨玉的工具從玉0田搬到了范家莊,開始為李植生產老花鏡。
做老花鏡第一步首先是做模壓器,李植畫好圖紙,找來鐵匠做了二十個弧度不同的玻璃鏡片模壓器。玻璃匠人們在這些模壓器里面灌入退火后的玻璃熱液,壓制出凸玻璃片,然后把凸玻鏡片交給玉匠處理。
玉匠們要把粗壓出來的玻璃片打磨成焦點唯一的凸透鏡。
玉匠們打磨玻璃片的這個操作,在玉器制作上叫做磨碢。匠人們利用“磨碢”這種工具細磨玻璃的表面。具體操作時候玉工用左手托拿著玻璃,抵住正在旋轉的鋼盤的刃邊。桌子的一端放著一個盛了水和紅沙的盆子,玉工就用右手去舀沙,澆在玻璃上。堅硬的解玉沙,配上旋轉而鋒利的扎邊刃,可以把玻璃上不需要的部分磨掉。
磨出了鏡片不算完,還要拋光。
拋光分為木碢和皮碢兩步。
木碢一般是用葫蘆瓤做的。操作時候使用的工具結構是登板連系著木軸,帶動圓形的木碢旋轉,在石沙的幫助下拋光鏡片。這步驟配用的石沙硬度比較低,一般是用石英沙。
然后還要皮碢:皮碢時候用牛皮做成的圓碢旋轉摩擦鏡片,將鏡片磨成光滑透亮的玻璃鏡片。
拋光結束后,老花鏡片就算做好了。李植讓匠人們把鏡片裝進木頭框架內,便成了老花鏡。
老花鏡的度數是以焦距的長度為標準的。李植從自己的身高倒推出一米的大概長度,做了一把鐵米尺,然后以各個鏡片的焦距的倒數乘一百,得到各個鏡片的度數。
這第一次做出來的鏡片,從一百度到八百度都有。
李植找來幾個識字的老頭來做試驗,讓他們試戴各種度數的老花鏡。這些老人戴上了度數合適的老花鏡后,發現自己可以在近距離看清楚文書文字了,一個個大呼神奇。
這操守大人發明的東西,總是這么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