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隨著那男子向前走去,只見這酆都城中也有交戰留下的痕跡,偶爾還可以看到許多神魔在圍剿紙人紙馬,心中不禁納悶。
“酆都剛剛經過一場大戰,閻王親自率領我們對抗幽都。”
那男子道:“這并非是第一次了,從前便打過許多次。這次是因為幽都入侵,幽都一直在觀察大墟外的世界,認為延康劫即將爆發,所以準備來收割靈魂,被我們打了回去。”
村長心中駭然,酆都世界與幽都世界開戰?
他根本不知道黑暗中的大墟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兩個世界開戰,大墟中竟然依舊風平浪靜,察覺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實在是不可思議!
至于師尊口中的“延康劫”“收割靈魂”,那就更加恐怖了,令他不寒而栗。師尊只言片語中包含的訊息實在太多,不能不讓他深思。
而且,酆都以前已經與幽都對抗了許多次,這里面也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們來到一處府邸,那男子拍開門,對開門的老者笑道:“老不死的,我帶你徒孫來見你!好徒兒,快來見見師公!”
村長沖著他的屁股蛋子踢了一腳,氣道:“怎么對我師公說話呢?我師公好歹也是你師父,沒有一點兒的禮數!”
那男子也是大怒:“他把我騙到這一行來,我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妻離子散,朋友死絕,叫他老不死的算是便宜他了!再說我是你師父,你的禮數呢?你的脾氣見長啊,欠收拾!”
“不要吵了!”
那老者也是大怒:“都是人皇,見面便吵便打,成何體統?我帶你們去見我師父,那個老混蛋見到你們也死了,一定開心得很!”
村長和那魁梧男子都有些不悅,村長道:“師公,雖說那是你師父,但也是我的祖師,你稱他老混蛋未免有些不敬了。”
那老者冷笑連連:“這老混蛋騙我做人皇,害得我一輩子辛苦,沒有半點樂趣。若非他已經死了,我恨不得打死這個老混球!走吧,我帶你們去見他!”
村長與魁梧男子面面相覷,魁梧男子緊了緊衣裳,低聲道:“好徒兒,你將人皇的位子傳下來了吧?”
村長點頭。
魁梧男子吐出一口濁氣,道:“你的弟子死后,將來也會尋到這里罵你打你,說你害了他一生。”
村長緊張起來,搖頭道:“牧兒是乖孩子,不會這么做的。牧兒最孝順了……”
魁梧男子冷笑道:“我以為你死后來到這里,會抱著我淚流滿面,結果你上來就踢老子一腳!你尚且如此,更何況你的弟子?你等著他死后過來揍你!對了,你有沒有騙過他?”
村長臉色頓時黑了,訥訥道:“我騙他說他是霸體,他可努力了。”
“什么霸體?”老者湊過頭來,頗為好奇。
村長將原委說了一番,兩個死鬼都是瞠目結舌,半晌無語,只得向村長豎起大拇指。
“你死定了!”
兩人連連道:“你騙得最狠,你死定了!我們雖說也騙徒弟,但也沒有騙得這么狠,你倒好,讓他一輩子都生活在巨大的謊言之中。等他死后,何止踢你,何止罵你老不死的!”
村長面如黑炭,自我安慰道:“牧兒不會這樣的,不會這樣的,牧兒最孝順……”
“你當初也很孝順,你原本最孝順我了,還不是一見面便將我踢下橋?”
“閉嘴,老賤人!”
蛟王神一路追尋那尊受傷的神祇的蹤跡,追擊到神斷山脈,秦牧強行壓住自身的虛弱,煉制靈丹為蛟王神療傷。
駕馭月亮船對他來說消耗極大,月亮船的月亮也是姊青神祇煉制的寶物,但已經熄滅不再發光,無法提供給月亮船所需要的龐大力量,駕馭月亮船,月亮船便需要汲取他的生命力。
上次秦牧為牧日族釣出一顆新太陽,已經損耗了大量的生命力,泡在純陽之池中才勉強恢復過來。這次控制月亮船,損耗也是極大,可惜月亮船破損程度比太陽船嚴重許多,太陰池干涸,無法補充生命力,只能靠他這位神醫慢慢調養。
只是現在他需要追擊那位受傷的神祇,不能讓他逃入延康,來不及給自己治療。
“這尊上蒼的神祇并沒有走涌江……”
秦牧眼角跳動一下,心中微沉。
倘若上蒼神祇走涌江線路的話,便可以利用涌江龍王去阻擊他,憑借涌江龍王和蛟王神的戰力,應該可以拿下他。
然而不走涌江的話,即便蛟王神追上他,憑借蛟王神的戰力是否能夠拿下他還是未知之數。
“倘若我用豢龍君的御龍訣,借來蛟群的力量,說不定還有一戰之力。”
秦牧回頭看了看龍麒麟身邊的那些蛟龍,心中有些不舍,拼死一戰,這些蛟龍只怕會是死傷殆盡的下場,甚至連他自己也自身難保。
大墟邊緣的神斷山脈,距離他們有三四千里的地方,惡戰依舊在繼續,秦牧感應到時不時傳來一股股恐怖的悸動,那是神魔般的戰力爆發時傳來的波動,對心靈的壓制。
他還隱約看到屠夫的刀光在天空中亮起,啞巴的洪爐爆發,將天空燒得一片赤紅。
沒有了村長這個強大的存在,屠夫、翼王、啞巴他們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
“村長……”
秦牧心中絞痛,連忙摒棄雜念,繼續專心致志為蛟王神煉丹療傷。
前方天色發白,過了片刻,太陽從地平線下升起,一縷陽光照了過來。
秦牧一顆心沉了下來,那尊神祇已經踏入延康國的領地。
眾神的天象武器出現在延康國的各地,若是被這尊神祇尋到任何一個,都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后果,死傷的黎民百姓只怕要以億來計算!
蛟王神的傷勢好了不少,速度漸漸加快,一路查看那尊上蒼神祇的腳步印記,突然喜道:“主公,那尊神的傷勢爆發了,速度漸漸放慢了!要不了多久便可以追上他!”
秦牧放下心來,道:“你放心大膽的追過去,他傷勢極重,否則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蛟王神也確實放心了不少,這條巨型蛟龍雖然實力強橫,但膽子還不如龍麒麟大,做事畏首畏尾。
他們追入延康國境三千里,那尊神祇的速度越來越慢,距離越來越近,腳步中留下的血痕形成了奇異的景象,讓四周的草木瘋長,鮮花爛漫,顯然是傷勢爆發,已經控制不住體內的神血。
突然,神血消失,那尊神祇留下的蹤跡也消失不見。
“他察覺到我們追蹤他,故意隱藏了蹤跡!”
蛟王神四下嗅了嗅,沒有發現那尊神祇的蹤跡,突然搖身一晃,大水彌漫,化作一條條水蛟龍四面八方飛去。
司蕓香飛上半空,四下望了一眼,只見前方有一座城市,道:“教主,前方應該是南方的紫荊城,那尊神祇會不會去哪里了?”
秦牧想從龍背上站起來,雙腿一軟險些跪下,喘了口氣,道:“紫荊城?我們圣教有沒有勢力在那里?”
“有。紫荊城地處邊陲,靠近大墟的南方,四季溫暖如春,適合喂養異獸,萬獸堂的堂主便在這里。有很大的產業,附近的山頭多是喂養異獸,養大之后便賣給朝廷進入軍中。”
司蕓香所在的司家掌管著天圣教的財物,因此她對此頗為了解,道:“萬獸堂是我圣教非常重要的財富來源。”
秦牧松了口氣,笑道:“咱們去紫荊城,你通知萬獸堂主,讓他見我。這尊上蒼神祇進入延康,便是進入我圣教的領地,他想躲,豈能瞞得過我的耳目?”
司蕓香騎著龍麒麟先行一步,前往紫荊城,秦牧則驅使龍群四下搜尋,步履稍慢。這一路搜尋,還是沒能尋到那尊神祇的蹤跡。
過了不久,他們來到紫荊城外,還未入城,便見一個大漢跟隨著司蕓香快步走來,彎腰見禮,秦牧擺手,道:“堂主是否有辦法搜尋到一尊受傷神祇的下落?”
萬獸堂主道:“教主是否有他的衣物?”
“沒有。不過路上倒是收了點他流下的神血。”
秦牧取出一小瓶神血,道:“是否堪用?”
萬獸堂主松了口氣,吹響口哨,突然紫荊城外一群大黑狗奔來,細腰細脖子細腿,速度極快。
“這是大墟天狗與土狗的混血,最善于追蹤。”
萬獸堂主接過玉瓶,讓這些大黑狗聞了聞,一群黑狗縱躍如飛,飛速遠去。過了片刻,地底震動,從地底鉆出幾只龐然大物,卻是長相如同豪豬一般的大老鼠,但比野豬還要大。萬獸堂主又讓這些碩鼠嗅了嗅神血,碩鼠們也紛紛遁地而去。
天空中又傳來一聲聲蒼寥的鷹叫,一只只大鳥飛來,還未落地地面便被吹得煙塵四起,一群翼展數丈的金鷹落下,萬獸堂主將神血讓它們嗅了嗅,群鷹振翅離去。
“教主,這瓶神血屬下還要讓江河里的血龍鱔聞一聞。”
萬獸堂主道:“那些血龍鱔,善于水路追蹤。”
秦牧贊道:“堂主仔細。”
他們走入紫荊城中,秦牧詢問道:“附近有沒有什么天地異象?比如地底鉆出個什么石像,或者寶物之類的?”
“就在城中。十多日前,城里最有名的香井突然不出水了,然后大地震動,從井里鉆出來一個大青葫蘆,高五丈,鎏金,很多符文,根本看不懂。”
萬獸堂主道:“然后府尹便下令將香井附近封鎖起來,嚴禁任何人接近,說是皇帝的命令。”
秦牧心中微動,道:“我們去那里!”
他們快步向城中的香井走去,萬獸堂主笑道:“前面便是香井了……咦?”
空中,一只只金鷹圍繞他們上空盤旋,下方一條條大黑狗飛奔而來,直奔香井而去,地底還傳來震動聲,有碩鼠時不時的從下水道里鉆出來,探頭東張西望。
秦牧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那尊上蒼神祇,此刻就在城中,而且就在香井附近!
“讓所有人立刻離開紫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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