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獸堂主心中一緊,正要前去通知府尹,秦牧突然停步,側頭道:“等一下,不用讓所有人離開了。”
萬獸堂主微微一怔,狐靈兒和司蕓香頓時明白了秦牧意思,司蕓香道:“讓他們離開也沒用。天象武器的威能爆發,任何人都跑不掉,就算跑到京城,只怕也難能逃脫天象武器的攻擊。這種武器,瞬息間威能便到了百千里之外,倘若威力完全爆發,只怕能籠罩整個延康。”
萬獸堂主不由毛骨悚然。
這里距離京城還有數萬里,逃出數萬里還是逃不出去?
那么香井的那個大葫蘆到底是什么武器?
秦牧整了整衣衫,邁步向香井走去,腳步不緊不慢,剛才他還風急火燎,現在反而放松了心態,低聲道:“不能讓城中的百姓離開。”
司蕓香微微一怔。
“城中百姓是這尊神的人質,讓他們走,人質沒了,他便會立刻引動那個大葫蘆,讓天災降臨!”秦牧悄聲道。
司蕓香不禁打個冷戰,看了他一眼。
天象武器的威力太強了,在司婆婆的山莊里試驗時,震鼎的威力連百分之一都不曾發揮出來,便將延康國師、村長等一眾高手震傷,其威力傳遍方圓數百里,數百里范圍內地動山搖!
與其讓城中百姓逃走,還不如讓他們處在天象武器威力爆發的中心,這樣即便是死也少些痛苦。
“咳咳!”
他咳嗽兩聲,倒并非是做作,而是身體著實虛弱。而在此時,香井附近也傳來了咳嗽聲,一個聲音隨著咳嗽聲一起傳來,邊咳邊冷笑道:“小東西,你追到這里來,難道便不怕我啟動這五雷壺?”
“五雷壺?”
秦牧邁步走向香井,拾階而上,讓蛟王神等人跟隨左右,笑道:“這件寶物叫做五雷壺嗎?敢問這五雷壺中的五雷,是哪五雷?”
蛟王神看了看前面的院子,皺了皺眉頭,身軀搖晃,頓時體型越來越小,化作一個身穿寶藍色袍子的少年,只是面相有些有些兇惡,但長得卻不壞。
龍麒麟也搖晃了一下,卻只把肚子縮了縮,然后又啵的一聲探了出來。狐靈兒連忙掩面,羞愧不已,道:“龍胖,以后別叫我靈兒姐,丟死人了……”
其他蛟龍張牙舞爪,瑪哈瑪哈的叫著,也搖晃來去,卻沒有一個變化成人形,而都是像龍麒麟一樣縮了縮肚子,然后肚子又彈了一下。
“這些家伙,自從跟了公子之后,變胖了不少,小肚子都鼓起來了!”
狐靈兒小臉嚴肅的審視群龍,心道:“應該告訴公子控制伙食了!”
這些蛟龍都沒有學過化形之法,豢龍君當年只是養著他們用來戰斗,沒有想過把他們當成弟子,因此也沒有教過他們說人話。
秦牧帶著眾人走入拾階走入院子,這院子很大,像是一個大莊園,院子中心便是紫荊城鼎鼎有名的香井。
香井是紫荊城的名勝古跡,傳聞中這里本是一片荒涼之地,很久之前有一批逃難者躲避追兵來到這里,沒有水喝,渴死了不少人。于是人們向天禱祝,奇跡出現,大地旋轉裂開,出現一口巨大的深井,井中的水竟然還泛著香氣,因此被人們稱作香井。
香井外面砌著一個大院,院外嚴兵把守,神通者的數量不少,里三層外三層,此刻這些神通者統統昏睡在地,沒有一個清醒的,顯然是那尊神祇動的手腳。
“五雷,其實是按照方向來分,東南西北中,五大云雷。”
秦牧走入院子,只見香井已經消失不見,那口大井被撐得裂開,從井中冒出一個巨大的葫蘆,說是葫蘆其實也有些不像,更像是青玉所鑄,高約五丈有余,上面浮現出的各種符文印記似云非云,似龍非龍,似雷非雷。
葫蘆下站著一個獨角男子,頗為狼狽,身上有傷,還有幾根斷骨刺破了肌膚露出體外,白森森的頗為滲人。
他的腿也折了,一條腿血肉模糊,骨頭被砸碎,腳掌爛掉了大半。
秦牧不禁有些惻然,關切道:“兄臺傷勢怎么樣?”
“你砸的,你說什么樣?”
那獨角男子瞥他一眼,沒有好氣,他身上的傷勢是秦牧用殘月砸出來的,把他活活砸殘廢了,一路追殺不停,現在卻假惺惺的詢問他傷勢如何。
秦牧赧然,露出歉意的笑容:“醫者父母心,實不相瞞,小弟是學醫的,被譽為神醫圣手,最是慈悲,經常治病救人,見不得別人受傷,因此看到兄臺這傷勢便不禁動了惻隱之人。若是兄臺信得過……”
“信不過!”
那獨角神祇冷笑道:“不用多說。這五雷壺中藏著的是五朵雷云,雷云不大,最多也就是將延康國的國境完全覆蓋,云中有火鈴神兵,鈴聲一響,舉國雷葬!你追殺到這里,難道便不怕我引動五雷壺?”
秦牧上前,扶住五雷壺歇息,笑道:“我怎么不怕?不過我倘若不來追殺你,你還不是要引動五雷壺?你不但要引動五雷壺,其他的天象武器只怕你都會引動,僅僅是五雷壺還不足以讓延康子民悉數送命,但是你若是引動了其他天象武器,那才是致命的天災。兄臺怎么稱呼?”
獨角神祇看了看化作少年的蛟王神,蛟王神道:“主公,他是上蒼零神白隙。”
“白隙師兄。”
秦牧肅然,道:“你沒有立刻引動五雷壺,想來是有的商量的。既然如此,何不商量商量?”
白隙神祇兩只眼睛離得較遠,眼睛雖然小卻滾圓,道:“你想怎么商量?”
秦牧微笑道:“你去大墟,化作石像,你活命。”
白隙神祇哈哈大笑,聲若洪鐘,冷笑道:“你區區一個小鬼頭,也想讓我自甘化作石像?我好歹也是上蒼高高在上的神祇,倘若跟你達成這種協議,豈不是要被世人所恥笑?”
秦牧煉了爐靈丹,為自己治療,補充一下生命力,道:“師兄想怎么商量?”
“我引動五雷壺,你放我走,其他的天象武器我紋絲不動!”
秦牧服下靈丹,病懨懨道:“不成。”
白隙神祇小眼睛驟縮:“你莫要將我逼上絕路!倘若我不能完成上神所交給我們的任務,我也無法存活,要么讓我引動五雷壺放我走,要么我引動五雷壺然后拼個你死我活!我就算是死,也可以拉你們一起上路!”
秦牧搖頭道:“你拉不了我們任何人。”
白隙哈哈大笑,秦牧取出真龍巢穴,將自己從星犴那里奪來的神的肢體取出,只見這些肢體被他拼成一個四頭多臂的神魔形象,道:“白隙師兄,我有的是辦法自保,我精通傳送,也懂得召喚。這具身體,便是我為一位老朋友準備的,你若是不與我定下協議,我將他從都天世界召喚過來,別說自保,殺你都是輕而易舉。”
白隙神祇的目光落在這個四頭多臂的拼湊身體上,眼睛更加小了:“你唬我?你能認得什么神魔?”
秦牧微微一笑,又取出一個白骨祭壇,和一尊木雕魔神像,催動調鬼遣神符字令神通,在祭壇上作法,過了片刻,陰風陣陣,魔氣翻騰,木雕魔神像上各種符文不斷亮起。
白隙神祇臉色微變,連忙道:“停下!不必召喚了,我信你便是!”
秦牧立刻停下,暗暗松了口氣,他倘若繼續召喚,哪怕是聯系上都天魔王,都天魔王也未必會搭理他。
都天魔王身負重任,擔子重,膽子小,自從上次離開之后便再也沒有與他聯系過,自言絕對不會再來這個世界。
倘若都天魔王知道延康國冒出上百尊神像,還有一口口威能莫測的天象武器,那就更不敢露頭了。
秦牧將木雕魔神像取下,把自己拼湊的神魔之軀放在祭壇上,微笑道:“可以商量了嗎?”
白隙神祇臉色陰晴不定,盤算片刻,咬牙道:“我上蒼中有老有小,倘若我未能完成任務,我的種族肯定會被滅絕!我須得回到上蒼,將他們接引出來!”
“主公不要信他。”
蛟王神低聲道:“他在上蒼的確有種族,但是上蒼不是他想去便能去,不是他想下來便能下來的。上蒼有接引神官,沒有接引神官的允許,誰也不能擅自進入或者離開!”
秦牧微微一笑。
白隙神祇臉色大變,冷笑道:“豢龍君怎么會養出你這個叛徒?”
蛟王神冷笑道:“若非龍君被主公降服,我豈會做叛徒?”
白隙神祇瞠目結舌,失聲道:“豢龍君被他降服了?”
“豢龍君也如你一般,被我重創,最后不得不臣服。”
秦牧溫和笑道:“我給他的條件極為優渥,統帥涌江,成為涌江的龍王!涌江每年跳江死的人,沉船死的人,都是他的口糧,伙食絕對好。而且,江邊的龍王廟大大小小上百座,供奉的都是他,豢龍君享受香火供奉,日子滋潤無比。”
白隙神祇怒笑道:“然而你卻讓我化作石像,端的是不當礽子!莫非我還不如養龍的那個混蛋?”
秦牧誠摯萬分道:“白隙師兄,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若是能夠滿足,自然不會吝嗇。只是開啟這五雷壺那就不必再談了。你啟動五雷壺,我便與你魚死網破!”
白隙神祇沉吟不定,拿不定主意。
秦牧目光閃動,瞥了這五雷壺一眼,心中著實忌憚這個大葫蘆,試探道:“不如這樣,你等待幾日。倘若你上蒼神祇勝了,開啟了其他天象武器,我轉身便走,任由你開啟五雷壺,我回我的大墟,不理世事,任由真神降臨滅世。倘若這幾日你沒有等到上蒼神祇開啟其他天象武器,你我再談。你意下如何?”
白隙神祇咬牙,斷然道:“好!”
秦牧哈哈大笑,又咳了幾聲,氣喘吁吁道:“師兄,小弟身子骨不好,先行告退。”
白隙神祇驚訝,心道:“這小子倒放心我留在這里……倘若上蒼其他師兄能夠啟動其他天象武器,我啟不啟動五雷壺也無關緊要,倘若他們沒有啟動,那便是他們悉數死了,我歸降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秦牧走出大院,面色陡然陰沉下來,將司蕓香等人嚇了一跳,這臉色變得太快了。
“香圣女,統治皇帝,讓皇帝開射日神炮過來!”
秦牧惡狠狠道:“還有,我寫下些藥方,圣女幫我去抓藥,我要煉制一味劇毒。再者,讓教中精通五鬼搬運術的所有高手都過來,將五雷壺能送多遠便送多遠!”
司蕓香遲疑一下,試探道:“教主,這樣做不太好吧?”
“有備無患!倘若談不攏,挪走五雷壺便立刻下手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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