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齊九嶷和哲華黎三人落在這座神山前,神山莊嚴肅穆,彌漫著一股非凡的氣韻,一道道金黃色的霞光圍繞著山峰輕輕滌蕩,讓人高山仰止,不敢直接飛上去。
他們選擇步行。
這座神山的階梯直達金頂大殿,應該發生過極為慘烈的戰斗,石階上布滿了斑駁的血跡。
血是從上方流下來的,神魔的血很難干涸,即便是經歷了一兩萬年也會散發出驚人的悸動,然而這里的神血魔血卻已經流失了精氣,變成一片片觸目驚心的褐色血斑。
奇異的是,這里并沒有戰斗留下的痕跡。
秦牧催動無憂劍,狠狠向神山劈下,火光四濺,他的雙手被震得發麻,然而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座神山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山體中流動,守護神山。
“羅浮天的前代尊王和許多魔神殺到這里,也未能在神山上留下痕跡,這座神山是什么來頭?”秦牧大惑不解。
哲華黎與齊九嶷對視一眼,兩人心領神會,沒有說話。
哲華黎目光閃動,心道:“連尊王也無法在這座神山留下痕跡,這座神山真的是仿造的?有些不太像……”
他們繼續前行,前方出現一具倒下的神魔尸骨,血肉不存,秦牧快步來到跟前,這具尸骨身上的衣衫已經腐爛了,血肉也已經腐爛。
尸骨有三根頸骨,三顆腦袋,朝向三個不同的方向,他有六條手臂,手中各自抓著一口神兵。
“一尊戰死的神!”
秦牧眼睛雪亮,立刻抓向其中一口猛虎樽酒鎣,不過他的手掌剛剛觸碰到這口酒鎣,神兵突然化作飛灰。
秦牧呆了呆,只見持著酒鎣的尸骨也在化作灰塵不斷瓦解,很快,這具尸骨完全粉碎,連同其他幾口神兵統統碎了一地,掃都掃不起來。
哲華黎走上前來,疑惑道:“難道是被他的對手震成齏粉了?”
齊九嶷搖頭,突然割破手指頭,一滴金黃色的血流下來,墜落在石階上,只見他的這滴血在飛速干涸,似乎被石階吸收了所有精氣。
齊九嶷面色凝重,肅然道:“是這座神山吸走了他的所有精氣,連神兵中的精氣也未能保留下來。”
秦牧認認真真道:“齊兄,咱們現在共同被卷入異星,你們如果知道些什么,不妨說出來,大家互通一下,說不定便可以找出離開之道。”
齊九嶷指尖的傷口在自動愈合,搖頭笑道:“我是第一次下界,對這個世界能知道什么?秦兄不要開玩笑。”
秦牧看著他指尖的傷口,心中凜然,傷口自動愈合,無需丹藥醫治,這是他的功法的作用,還是他特殊的體質的作用。
哲華黎也是心中一驚,他們三人在畫中神城前一戰,齊九嶷的傷勢最重,被秦牧與他打成重傷,又被秦牧捅了一劍,險些身死道消。
然而這才幾天,齊九嶷便恢復如初,修為沒有絲毫衰減,而且更勝從前!
三人各懷心思,繼續前行,石階上倒伏著大大小小的神魔尸骨,有些是來自魔族的魔神,有些則是神祇。
但凡神祇,皆是三頭六臂,尸骨形態幾乎一樣,應該是同一個種族!
他們的尸骨和神兵魔神兵的精氣都被這座神山吸走,半點不存,輕輕一碰便會化作飛灰。
哲華黎打量這些三頭六臂的神祇尸骨,皺了皺眉,看向齊九嶷,低聲道:“這些尸骨是天庭中的神族嗎?”
齊九嶷搖頭,放低聲音道:“我也不知。天庭中倒是有些三頭六臂的神魔,但并非是種族,而且這里戰死的三頭神祇數量這么多,應該不是出自天庭。這座神山……”
他搖了搖頭:“天庭中的才是真的,這座神山應該是假的,然而為何這座神山也這么強?”
他心中有些迷惑。
哲華黎身后的妖刀妖眼猛地張開,四下打量,然而即便是妖眼也看不出什么。
“你的意思是說,這座神山也是真的?怎么可能?”哲華黎不解道。
齊九嶷向上看去,只見秦牧走的很快,即將來到山頂,連忙道:“這座神山有古怪,咱們也上去,倘若有什么寶貝兒只怕會被他捷足先登!”
兩人匆忙向上趕去,卻見秦牧站在石階的盡頭一動不動,兩人連忙來到他的身邊,只見在秦牧面前一尊魔神屹立在那里,眉須怒長,一手拄著三尖兩刃刀,威風凜凜。
兩人抬頭看去,卻見那尊魔神的面孔不怒自威,正在看著他們,似乎手中的三尖兩刃刀隨時可能向他們劈下來!
齊九嶷與哲華黎身軀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秦牧吐出一口濁氣,移動腳步,繞到這尊魔神的側面,又看到一張面孔。
他圍繞這尊魔神走了一圈,這尊魔神竟然有前后左右四張面孔,笑道:“兩位師兄,你們沒必要擔心,他應該已經死了多時了。我剛才爬到這里,見他的后臉雙眼盯著我,也是嚇得僵了,以為要死在他的手中。”
齊九嶷與哲華黎回過神來,各自松了口氣,渾身冷汗津津。
哲華黎繞了一圈,驚訝道:“四面魔神?難道是前代尊王?他為何站在這里,沒有走入大殿?”
秦牧細細打量,道:“四張臉,比縛日羅多出一張臉,難道與縛日羅是同樣的功法?縛日羅還未修煉到他這個層次?”
齊九嶷也跟隨著他圍繞這尊尊王轉動,仔細打量,道:“可能并非如此。縛日羅的后腦長著耳朵,他沒有第四張臉。他們應該是同族異種。縛日羅的修為實力不會比他弱……傷口在這里!”
他有所發現,指向四面尊王的脖子,秦牧看去,只見四面尊王的脖子上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細細紅線。
這位尊王應該是殺到這里時,突然中招,被抹了脖子!
秦牧張口,吐出一口氣化作大風,向四面尊王的腦袋吹去。這尊尊王的腦袋突然從脖子上滾落下來,摔在石階上,像是瓷器一般碎掉。
接著,這尊尊王高大偉岸的肉身像是陶瓷燒制的魔神像,飛速土崩瓦解,他的肉身已經空了,血肉不存,僅僅剩下皮膚!
他手中的那桿三尖兩刃刀也碎了一地!
秦牧打個冷戰,回頭向那座大殿看去。
四面尊王正是在即將踏入他們面前這座神殿的時候中招,被斬掉腦袋,斬掉元神!
此刻這座神殿就在他們的前方,門戶開啟,里面昏暗不明,時不時有光芒流轉的色彩映入眼簾。
齊九嶷目光閃爍不定,輕聲道:“秦兄,要進去嗎?里面可能會有危險!”
秦牧咬牙,徑自向前走去,沉聲道:“兩位師兄,我先進去探探路,萬一有危險,我通知你們立刻逃走!”
齊九嶷驚訝,向哲華黎看去,哲華黎也露出驚訝之色向他看來。兩位少年均是大惑不解,難道秦牧真的把他們當成了生死與共的朋友,主動舍身探險?
他們與秦牧接觸的不多,但也可以看出秦牧不像這種人!
前方,秦牧走入那座神殿,身影隱沒,殿中昏暗的光芒還在流轉,齊九嶷與哲華黎緊張的盯著殿門,仔細傾聽里面的動靜。
突然,一聲無比凄厲的慘叫傳來,讓兩人毛骨悚然!
秦牧凄慘的叫聲傳來:“里面有——”
聲音戛然而止!
呼——
齊九嶷與哲華黎當機立斷向山下狂飆而去,兩道身影化作兩道流光,迅捷無比。
他們登山用了小半個時辰,而下山只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便來到半山腰!
突然哲華黎停步,沉聲道:“齊兄停下!有古怪!”
齊九嶷連忙停步,轉過身來,露出疑惑之色。
哲華黎冷笑道:“他剛才的慘叫聲中氣十足,哪里像是將死之人?而且,你覺得能夠殺死前代尊王的東西來殺他,他有機會說話警示我們嗎?”
齊九嶷瞪大眼睛,失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快點上去!”
兩人連忙飛奔上山,來到山頂殿前,哲華黎長長吸了口氣,抓住背后的妖刀刀柄,一步一步的向殿門走去。
齊九嶷跟在他的身后,一顆顆腦袋從脖子下鉆出來,緊張的東張西望。
兩人終于來到門口,齊九嶷一顆腦袋從哲華黎的肩膀上探出,其他腦袋躲在哲華黎身后,向殿內看去,不由微微一怔。
只見秦牧正在殿內,取出一大堆瑣碎的運算工具,拼裝組合,組建一個大型的運算靈兵。
齊九嶷咬牙,收回九顆腦袋,合九為一,從哲華黎身后走出,邁步走入大殿。
哲華黎也跟著他走了進去。
兩位少年冷笑,秦牧抬起頭來,露出驚訝之色,隨即展顏微笑:“兩位師兄來的正好,我正要告訴你們,殿內有一道術數難題。”
齊九嶷冷笑不已,向殿內打量,只見這座大殿中心是一個巨大的鋼鐵王座,由刀劍叉成,一尊三頭六臂的神魔金刀大馬的端坐在寶座上,他的五只手扶住鋼鐵王座的扶手,另一只手指著一個方向。
他三顆腦袋朝向三個不同方向,嘴巴張開,張的很大,眼睛瞪圓,似乎在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更為詭異的是,他的全身血肉悉數干癟下來,像是一具干尸,瘦骨嶙峋,一身血肉全部萎縮,只剩下干枯的皮膚緊緊的貼在骨頭上。
甚至連他的眼眶中的眼睛也干涸了,身陷眼眶中,只能看到黑色干癟的眼瞳。
這尊三頭六臂的神魔前方還漂浮著一個小匣子,不大的玉匣,靜靜地漂浮,從小匣子中溢出一縷縷清淡的霞光,圍繞小匣子旋轉。
而在這個小匣子四周還有一顆顆大大小小的星辰形態的星沙,正在圍繞小匣子旋轉。
而這尊三頭六臂神魔那只手指的方向是一面壁畫,壁畫上畫著群星圖,占據了整面墻。
齊九嶷和哲華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他指的是星圖中的一個星系。那片星系中央有一片大陸圖案,大陸上方還有一層層諸天。
“圍繞小匣子旋轉的星辰星斗,的確是一道術數題!”
齊九嶷細細打量,露出驚容,失聲道:“天庭的大周天星斗術數!哲華黎,你在天庭的靈秀軍中是否學過?”
哲華黎點頭,面色凝重道:“的確是天庭的周天星斗軌跡,里面藏著一道術數難題,與墻壁上的周天星斗相互對應,布成了一座殺陣。只要解開這道難題,便可以進入殺陣,取出這個小匣子!”
兩人立刻取出各種運算靈兵,開始飛速演算!
就在此時,秦牧站起身來,身邊的大型運算靈兵分解,呼啦啦飛入他的饕餮袋中。
“兩位師兄不必算了,是三十三萬年。”
秦牧走上前來,打量籠罩小匣子的周天星斗殺陣,道:“是三十三萬年前的星圖,與延康的天象有著細微的差別。說來慚愧,我剛才解題,竟然從里面參悟出了真正的道門第十四劍!”
他眉飛色舞,轉身來到墻上的壁畫前,笑道:“而且我還有個奇妙的發現,這幅墻壁上的星圖是來自三十三萬年前的大墟南部。觀測的地點在南海附近,你們說奇不奇怪?這尊三頭六臂神魔來自三十三萬年前的大墟南海!”
齊九嶷與哲華黎對視一眼,立刻踏入小匣子四周的周天星斗殺陣中,向那個小匣子沖去。
秦牧解題有了答案,那么他們便可以根據這個答案,輕易進入殺陣奪得小匣子。
“糟了,我好像算錯了!”
星圖壁畫前,秦牧猛地一拍腦門,跺腳道:“應該是三十五萬年!兩位師兄,你們……你們怎么進去了?這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