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著臉,左掌正好摸到一塊大石。☆雜〞志〞蟲☆
下一瞬間,這塊倒霉的石頭就無聲無息地碎作了齏粉。
她哭了一會兒,漸漸緩了下來,睜眼偷看時恰見他拿石頭出氣,嚇得又抽一口冷氣,眼淚更是沒有止住的趨勢。
長天溫言哄了一會兒,卻發現收效甚微,反倒是她抽泣時大口喘氣,帶動豐滿的前胸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惹得他怒火消去的同時,另一種火氣卻在悄悄增長。
這可不是好時候。他想了想,決定轉移她的注意力:“你不想知道金家的事了?”
此話一出,她的呼吸頓時平緩了許多。只是還將臉埋在他懷里,不肯抬頭。
這倒不能怪她。她現在臉盤都是紅的,丑得要命,哪好意思讓他看到?
長天知道她支起了耳朵在聽,只輕輕揉捏她的后頸道:“我離開中京時,金無患和金滿意都已身亡,只有金滿妍還活著。我決計不放過這一家子,但等我回到隱流準備招聚人馬的時候,卻已經有人搶先一步,對濟世樓出手了。”
誒?她眨了眨眼,還有人比長天出手更快?
“據我收集得的資料,濟世樓是以家族為單位來管理仙派。金家上上下下,少說也有六千余人,白玉京的消息傳入派內,整個濟世樓陷入混亂之中。”
他頓了一下,見她只吸氣不說話,只好接下去道:“白玉京與外界的通道被我隔斷,金無患同時失蹤。外界都推測他死在我手里,卻找不出確鑿的證據,又沒人敢來問我,金家一時就陷入了兩難之境,你可能想象得到?”
他輕輕晃了晃她一下。寧小閑只好點了點頭。
這世上仙派妖宗,基本上分為兩類,一類如朝云宗那樣以嚴謹的師徒關系傳承門派,另一類就是如濟世樓、奉天府這樣以家族為單位管控宗門。這兩種方式各有優劣,后一種在上位者突發意外時,會顯露出應對無力的弊端。比如奉天府老府主去世,慶忌和汨羅的爭權之戰,就差點兒將奉天府分裂成兩派。再比如金家掌門人突然暴斃,整個濟世樓立刻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態,家長制的規風,會立刻導致權力的爭奪。
耐人尋味之處在于,白玉京剛剛事發,誰也不能確定金無患是不是當真死在鏡中世界了,畢竟目擊者只出來一個長天。這種情況下,金無患的胞弟金無崖搶先一步攬權,要將濟世樓掌控在手,然而他的族叔金取衡財力雄厚、人脈深廣,威望也自厚重,怎能允許他獨攬大權?兩派人馬很快斗得跟烏眼雞似的,不過他們對金無患留下的孤兒寡母,倒是比較客氣,都提防著萬一金無患哪一日突然出現向他們發難。
“你居然沒有直接上門找他們晦氣?”她埋著腦袋,聲音就悶悶地,還帶上幾分哽咽。
他輕輕拍了她的背部兩下,幫她順順氣,才笑道:“呵,我原有這意,只是從中京出來之后人手單薄,等返回隱流,卻又接到了濟世樓有變的傳訊,隨后改了主意……你真以為我動不動就要滅人滿門么?”
“你不是屠盡了九霄派?”
他手上的動作為之一頓:“是老鶴與你說的?”
“嗯。”她動了動身子,調整一下姿勢,“你別怪他,是我強迫他將這幾年來發生的事都告訴我。”
“他據守巴蛇森林,不知真實情況。”見她聽得仔細,他悄悄將手掌下移,握住了小蠻腰,有節奏地輕揉,她果然往他懷里更貼了貼。她后丘疼痛,不敢落座,這般半跪半趴著,又微翹著臀,從他的角度俯視下去,姿勢著實誘人。
她伏在他懷里,沒看到他眼中的火苗。長天喉結動了動:“你前幾日查外事堂賬目,沒發現每半年都有福金入賬么?”
她果然被問題分散了注意力,凝神細想了一下就如數家珍:“嗯,每半年總共有六百斤左右,產量非常穩定,但是從賬簿上看,賣家是廣慧門和鑄滔殿,收購價也低得有趣,幾乎就是白送了。我特地去查過資料,這兩個仙派規模都不小,也都在東海之畔,離九霄派駐地不遠。九霄派被我們殺滅之后,它的礦產被這兩個門派占去了么?”
長天聽她自然而然地說出“我們”,心里一暖,知道她確將自己當作了隱流的一分子。他輕笑兩聲:“你這便料錯了。若不算長途奔襲所費的力氣,屠滅九霄派最積極的不是隱流,而是這兩個仙派。”
什么?!她大驚,揪住他袍子的手一緊:“九霄派,不是隱流所屠?”抬頭之前,不忘往自己面上放了個清潔術。
她雙眼和鼻子紅得像兔子,貌相很是滑稽。長天嘴角彎起,忍不住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自你在白玉京身殞之后,我的確發過誓,要將九霄派上下滿門屠盡。不過,我費了這么大力氣鏟除了九霄派,又豈能讓其他仙宗白占了便宜?”
她聽得一怔,腦際慢慢浮起一個想法:“長天滅九霄派時,果然還存了別的念頭。”
九霄派座落在東海之畔最好的洞天福地之上,又有福金這等稀貴特產,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么滋潤。有這樣的富人為伴,它身邊那些過得苦哈哈的近鄰們,早就羨慕得眼珠子都發綠,怎奈九霄派實力強勁,坐擁數千年的積淀,是塊極難啃的骨頭,附近的仙宗誰也不敢打它的主意。
至少,在隱流出現之前不敢。
長天慢慢道:“廣慧門和鑄滔殿這兩個妖宗,是除了九霄派之外,東海迷龍灣附近最大的宗派了。其實我抵達東海時,比屠派的時間還早了一個多月。這段時間內,我與兩大妖宗的首腦都達成了協議,他們與我聯合出兵血洗九霄派。事后,屠派的惡名可以由隱流一家來背,然而他兩家瓜分了九霄派的領地之后,每年產出的物資,尤其是福金,都要各分三成給我。”
還可以這么干?她驚得櫻唇微張,眼珠子也不轉了,呆滯的模樣看在長天眼里很是討喜,他一低頭就要去咬她的唇。
她下意識地伸手擋住,隨后輕輕叫了一聲——這家伙好不要臉地伸舌頭舐了她的手心,那種軟滑麻癢的感覺一下子鉆進心底去了。
“說正經事!”她咬牙縮手道,這魂淡才剛打了她,一轉身就以為他可以若無其事地和她調|情么?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隱流身處大西南,九霄派在東海之濱,我滅了九霄派之后,早晚還要返回巴蛇森林的,就算能抄走九霄派宗內的財物,那些座落在海上的種種資源,尤其是每年定期產出的福金,卻是與隱流無緣,只能便宜了附近的其他宗派。”長天說完,嘴角就露出了微微冷笑。
她一下子明白了。在長天計劃之中,橫豎九霄派是必滅無疑的,只是他需要找到兩個盟友,在屠滅了九霄派之后還能將既得利益源源不斷地分給他。既然隱流不能長駐東海,開采福金,那么本地的仙宗如何?這也才符合她印象中的長天會做出的事,這個男人雖然絕情冷面,卻不代表智商不高,這種替他人作嫁衣、留下好處等待別人漁利之事,他是萬萬不肯做的,他又不姓雷。
“你猜不到吧?在屠滅九霄派的過程中,這兩個妖宗比隱流表現得更加積極。九霄派門下,十有六、七都是他們所殺,就連善后也仔細無比,確保連廚房里的伙夫都沒有漏掉。”她眼前這對金瞳里,閃著冷酷的光,“我那一回帶去東海,不過是三千妖兵,廣慧門和鑄滔殿卻出動了兩萬余人,務必要保證九霄派連一個活口也留不下來。”
這是毀宗滅門的慘案,出發點更是毫無道義可言,純粹便只為了明搶地盤、瓜分礦產。哪怕只走脫了一個目擊者,廣慧門和鑄滔殿從此要被千夫所指,背上悠悠罵名,不知多少載歲月之后才能洗脫得凈,這樣的風險,他們怎么肯冒?
可是九霄派獨享仙山福地數千年,其他宗派連毛也撈不著一根。長天給出的機會,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這兩個妖宗又如何能夠抵抗這樣的誘|惑?能夠執掌一派之首又有哪傻子,隱流明擺著要拖人下水,此后就是一根線上的蜢蚱,可是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即便明知道這是餌,難道就舍得不吃了?
寧小閑皺眉道:“九霄派滅亡,知道這兩個妖宗行不義之舉的,就只有隱流了。既然能干下這等勾當,應當也不忌諱當場翻臉的……他們沒打算將你們當場滅口么?”隱流妖兵只有三千,對方可有兩萬之眾。
長天的笑容里有說不出的譏諷:“他們倒是想,可惜耽于安逸太久,戰力太弱,不若隱流妖兵這樣從尸山血海中歷煉而出。九霄派終究也不是軟柿子,即使有我相助,他們兩個妖宗收拾掉九霄派后也是元氣大傷,若想與我再戰,那可休想討得半點好去。”
他從中京殺回巴蛇山脈之后,令隱流大肆擴張。他借著戰爭這塊最好的試金石,將隱流妖兵骨血中的兇悍之氣開發得淋漓盡致。這樣一支血厲之師,又怎會是生于安樂的東海妖眾可以匹敵的?當日三方會師于海外,準備進軍九霄派時,隱流軍隊的赫赫兇威,已令其他兩支隊伍都暗中心驚,行軍時始終和隱流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
三方血洗九霄派后,這罪名由隱流獨自擔當,但作為交換,廣慧門和鑄滔殿要將九霄派領地內開采的物料,以每年分成的方式交給隱流。長天交遞的物料清單,長得令兩派首領都有些心梗,卻不得不同意。畢竟是白白占來的便宜,若隱流不肯出手,他們半毛也得不著。
這兩家妖宗,自然也不擔心長天翻臉不認人。隱流畢竟在大陸最西南,長天若將兩家的罪證公之于天下,那么東海若重新陷入混亂,對他又有什么好處?反倒是每年定期采收的福金都沒了。
所以,這筆交易就這樣微妙地完成了,這才是掩蓋在滅宗慘案背后的真相。對隱流來說,九霄派必亡,長天不在乎身上再多背一條罪名,但要求這致命之舉能得到額外的回報。
“濟世樓也是如此,它自有取死之道,差別在于方式罷了。所以,你不必將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他娓娓談完,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道,“九霄派該亡,而它覆亡的原因也不全是為了你。”
她輕輕嗯了一聲,才反應過來長天是在借機開導她。她雖然一直沒有表露,但他一定知道她自醒來之后,每念及大陸上死傷數十萬修仙者皆是因為她,心中都是沉甸甸地。
她心頭微微暖熱。長天始終沒有被仇恨沖昏了頭腦,還能謀篇布局,這很好,畢竟他們今后還有陰九幽要對付呢。她正感動間,長天俯首在她耳邊,轉換話題道:“還疼么?”熱氣吹進她耳朵里,手指已經鉆入裙下,去撫她傷處。
尊臀受了四下重擊,現在疼痛基本褪去,只是肌膚仍然飽脹,被他冰冷的指尖這么一觸,她都舒服得想閉目嘆息一聲。
嗯?不對,這明明是他親手揍出來的成果,可不能輕而易舉地被他又收買了!
寧小閑一個激靈,腰間用力,從他懷中滑出。長天猝不及防,居然被她掙脫出來。
她板著臉道:“休息好了,上路罷!”
兩天過去了,長天覺得越來越不對勁兒了。
寧小閑操縱玉舟越發嫻熟,應對他的功課考較也更加賣力,那樣專注的程度,幾乎令苛刻的他都覺得滿意了。
只除了一樣——
這丫頭在生悶氣。
與其說她學得認真,不如說是憋了一口狠勁,非要事事都做得讓他挑不出來毛病不可。除了學習神通的時候有問必答,其他時候他嘗試著逗她說話,她的小嘴都緊閉得像蚌殼似的,只擺出一副專心控舟的神情來。
這小妮子要翻天了?
他起先并不理會,只專心看書。可是時間一長,他每次抬眼看到她鼓著腮幫子的模樣,都有替她撬開嘴的沖動。
這種不成熟的、莽撞的沖動,連他自己都莫名所以。
第三天下午,她終于控著玉舟緩緩降落。再往前就是大片大片的荒漠和戈壁了,他們得先找地方歇息,明日一早她才有精力繼續前行。
眼前這個村子座落在小山坳之中,在夕陽的西照中尤如畫中之境。
這里不過二十余戶人家,當然不會有客棧,所以寧小閑叩響了一戶農家的大門。
長天奇道:“你怎么不去敲那一戶的門?”他下巴朝一個方向輕點,寧小閑順勢看去,那里的確有一戶人家門扉比旁人家都大,還漆上了朱紅,顯得更加氣派。
以修仙者的脾氣,想住宿,自然就要住最好的。
她卻微微搖頭:“那一戶不如我選的這家。方才落下來時,我就看到這一家連空閑下來的谷場里面都打掃得整齊,院子里各種雜物、器具更是擺放得條理清楚,想來這戶人家更愛干凈。”
其實以長天的脾氣,他寧可露宿野外也不愿與凡人打交道,不過此時院內傳來了腳步聲,他也就不再多語。
果然柴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主人是位年逾五旬、兩鬢斑白的老嫗,開了門頓覺眼前一亮。門外這一對兒男女,皆是衣著鮮亮,容貌俊俏,一看就知道是城里的貴人跑出來玩耍了,這里離雙流城不算太遠,大概是玩過了時辰,望見天黑才跑來借宿的。
哎,她去過雙流城無數次了,都不曾見過這樣好看的璧人呢。
寧小閑笑吟吟道:“老人家,我們出來玩耍錯過了宿頭,可能在您這里借住一晚?”纖掌一翻,已遞過去十兩銀子。
修仙之人視金錢如阿堵物,不是她不想多給,只是有時給多了反而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老嫗打量了兩人幾眼,也就笑著將兩人迎了進來。山野過客前來借宿,算不得什么奇事,再說寧小閑的甜美面相很討人喜歡,這老嫗家里除了這套房宅,里里外外也刮不出十兩銀子來,再說這兩人氣質出塵,怎看也不像是強人假扮來打劫的。
他們才走近屋宇,廊下竄出來兩條油光水滑的大黃狗,見著陌生人就要狂吠一通。老嫗沉著臉正想喝罵幾聲,卻見大狗突然之間耷耳夾尾,像是受了什么可怖的驚嚇,嗚咽兩聲,縮到墻根里瑟瑟發抖,一動也不敢動了。
奇怪,自家這大黃和二黃向來勇猛,連野豬和山狼都敢一較高下,怎么今日就慫包了?老嫗忍不住回頭,看見寧小閑仍是笑瞇瞇地一臉無害,而跟在她身后的男子舉目負手而行,更是沒有半點異狀。
罷了,不去想,畜生時常會犯顛,不奇怪。
走進來之后,長天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妮子的確眼尖。這一戶農家看起來雖然家境平平,屋上蓋壓著茅草,房子里的家私都顯得有些陳舊,但的確打掃得一塵不染,連桌上的銅壺把手都擦得油光锃亮。
屋子里還有一個老頭子,年齡也在六十開外,不過身板看起來結實硬朗,是常做農活兒的人。時下大雪封山,地里的活兒自然早在秋天就做完,似他們這樣的農家,冬春季里閑得發慌,多半都窩在家里。不過這一戶人家似是好潔,屋里雖然封閉,卻沒有普通農戶家里慣常飄蕩的異味兒。
老頭子聽了發妻的介紹,也咧嘴笑道:“我姓曾,這是我家婆娘,姓劉。家里頭大半年沒來客人了,您二位也甭客氣,把這里當自家就好。”
老太婆在一旁道:“正是,正是。晚飯前,我先替你們收拾出一間屋子罷。”
寧小閑咬唇道:“勞駕,我們需要兩間屋子。”
老嫗微微一愕,在她眼里看來,這兩人不是夫妻就是情人,怎會要兩間房?此時她見到長天的面色也沉了下來,這年輕人雖然是她見過的最英俊的男子,然而他一板起臉,氣勢就駭人極了,令觀者兩膝戰戰。
她畢竟活了一把年紀,趕緊道:“好,兩位稍候啊。”
她自去拾掇房間,寧小閑就陪曾老頭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將長天晾在一邊。
老頭兒很有眼力價,見他枯坐一旁雖然面色不變,但周身氣勢沉凝冰冷,顯然心情不佳。雖有心與他說話,但長天周身威壓太重,老頭兒幾次三番醞釀,居然還是沒膽量開口。
火塘里的炭火燒得雖旺,但過不多時整個屋子氣溫卻是直線下降。
曾老頭年紀大了,又是凡胎受不住,于是打了個哆嗦,不解道:“這是怎么了?”
寧小閑回頭,狠狠剜了長天一眼,順手在塘里加了兩塊炭,一邊笑道:“沒事,許是炭火不夠,一會兒就暖了。”
連綿不絕的暖意從她身上溢出,緩慢擴展到每個角落,這個二十平不到的房間果然很快溫暖如初。
經過幾日訓練,這丫頭的道行果然又有提升。長天微微闔目養神,不去管她和老頭子嘀咕什么,只知道她銀鈴般的笑聲一直傳入耳中,擾得他更加心煩意亂。
劉嫗雖然手腳麻利,但到底年紀大了,等她收拾完兩間屋子,都已經日薄西山,對農家而言,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飯點。寧小閑伸手將秀發攏在腦后,迅速扎了個馬尾道:“我來幫您吧。”
劉嫗晃著雙手道:“別,您是千金小姐,進不得我們這鄉下的廚房。”
寧小閑噗哧笑道:“您說哪里話來?”她在淺水村里住了一年,對于在農家廚房里燒火做飯再熟悉不過。劉嫗家除了比宋嫂的屋子更干凈之外,灶眼鍋具等物卻是大同小異。劉嫗見她挽起袖子做事,竟是十足俐落,也就不再相勸,只心中暗奇:“這般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該是富人家里的千金么,怎么于這等炊事上都比我能干?”
劉嫗的廚房里,各式物料也是碼放整齊,寧小閑查看了一下就笑道:“您這兒,東西可真不少。”
劉嫗欣然道:“三日前,才委托村里的張屠子幫我們殺了口大豬,分了些肉給鄰居們,剩下的還有這么多!快過年了嘛!”
她這話說出來,寧小閑一時便有些怔忡,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三分:“嗯,我怎么忘了,再有幾天就過年了。”到了這個世界,她就沒正經地過年,身為凡人時自不必說了,躲在屋中咬著被角也不知道哭過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