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也不會輕饒了這登徒子。
話說,她還是很想把他胖揍一頓腫么辦!
汨羅這時側耳傾聽,旋即笑道:“確是來了。在這夢中城,陰九幽有用不完的爪牙,你可有脫身的計劃?”
寧小閑沒好氣道:“你這大狐仙都沒有,我區區弱女子能有什么好辦法?話說長天不能察覺到我的異狀,進入夢中解救我們么?”
“當然可以。”
她方自一喜,就見汨羅給她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來:“只不過要是只等他救援,待他趕到的時候,我們說不定早被陰九幽弄死了。你可知道黃粱一夢的故事?”
她當然點頭。
“盧生在夢里得了榮華富貴,隨后幾經起落轉折,走完一世。可是待他夢醒之后,發現店主人蒸的黃米飯還沒有熟。由此便可知道,夢境與現實的時間流速完全不同。人在夢中過完了一生,現實里也不過就是兩、三個時辰的睡覺功夫。也不知撼天神君幾時能發現你的異狀,待他來救,說不定這夢中城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天、幾年甚至幾百年。”
那當真只能靠自己了。她小臉一垮,身體還端坐在椅子上不動,匕首獠牙已經飛出去十丈遠,嗤地一聲扎在剛剛從墻頭現身的一只夜游神心口。
她這記攻擊上也附了神火之力,因此夜游神尖叫了一聲,反身而逃,不久就被燒作灰燼。這種方式和汨羅又不同,夜游神黑色的身軀就像燃著的紙錢,被紅光吞噬過后,化作了片片飛灰。
她皺緊了眉頭。頭一次以魂力出手,還有些生澀。終被這怪物叫出聲來,并且她看得分明,這東西還逃出去數丈才被真火燒死,可見她用出來的魂力還是輕了。
汨羅也不責備她,只是站起來向外走道:“該離開了,這怪物的叫聲會引來其他同伴。”伸手推開院門,當先走了出去。
從他動作來看。竟是極愛惜自己的魂力。舍不得浪費一絲。以汨羅的性格,若在現實里和陰九幽分身這樣對上,保不準會放火焚了整座德水城來逼對手現身。
他一邊快步行走一邊道:“魂體和肉身不同。沒有要害,受了傷也只是魂魄顏色變淡。受傷過重,魂體才會消失殆盡。”
“再加些力道么?”她喃喃自語。
在夢中世界能觀想出神通和法器來具現,這真真就叫做“白日做夢”。聽起來好像很牛掰,但這并不是說只要有想象力就無敵了。具現出來的神通可以威力無窮。前提是你得有充足的魂力來支撐,否則把自己的魂力當汽油燒光了,那就無異于自殺。對他們這樣的修仙者來說,平時更倚賴的是自身的靈力和法器。然而在夢中,一切攻擊手段都由魂力具現而來,所以如何使用有限的魂力來達到最大效果。就變成了一門藝術。
方才那只夜游神臨死前的長嚎果然驚動了同伴。在沒有尋到離開夢境的辦法之前,寧小閑和汨羅不敢大搖大擺在德水城上空飛行。否則那便如同海上的明燈一樣,會輕易將陰九幽分身引來。
如此穿梭在街巷當中,自然逃不過分布各處的夜游神的眼線。此時兩人也已確定,德水城中的夜游神果然已被陰九幽分身收服,成為尋找二人的幫兇。這家伙是玩弄魂魄的大拿,強行操控德水城中的夜游神,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寧小閑此時已經收起獠牙,手中盤著一副鸞羽鞭子。對付過幾只夜游神之后,她發現這種長兵器對敵效果更好,往往一鞭抽過之后,附著在鞭子上的極細小的玄冥神火火種就順勢燒到了夜游神身上,這種神火專燒魂魄,原本不過是星火,碰著夜游神之后就以魂體為燃料,熊熊燃起,三兩下將它們燒作了灰燼。
這種方法比直接擲出神火要省力得多,幾乎是以最微小的代價來殺傷敵人了。饒是如此,她每揮出一鞭,都會感覺到魂力的消耗,那種感覺奇特無比,就好像力量從身體當中被一絲一縷地抽走。
當她殺掉了第十三只夜游神時,終于像凡人那樣,有了幾分氣喘的感覺,幸好低頭去看,身體還未變淡。相比之下,汨羅就顯得從容又瀟灑,他大步走在前方,只須抬手輕揚,就有一瓣火紅從修長的指間漏出,貼向迎面撲來的夜游神,并且頃刻間將它化作虛無。他魂力遠比她更強大,紅蓮業火本身又是可近戰可群攻的寶物。
他心細如發,早一步留意到她的吃力,這接下來幾只夜游神剛撲到眼前,還未等她動手就被他打發了。
他轉身沖她微微一笑,手中又有紅蓮花瓣成形。
就連寧小閑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一瞬間,這個妖艷到令人發指的家伙居然深得了“拈花微笑”的神韻。
“你該保存力量的,這些小怪物交給我應付就好。”寧小閑輕吁一口氣。
汨羅明白她的意思。陰九幽分身必然還隱在暗處,她要行田忌賽馬之策,反正兩人當中她的魂力更弱,不若就由她出面料理小怪,汨羅保存實力,以備即將到來的惡戰。
陰九幽必不會放過他們,這點雙方都心知肚明。
可是他只微笑搖頭:“料理這幾只夜游神,還耗不去我多少力量。”話音未落,一指探出,將從她后方襲來的夜游神戳了個透心涼。
或許是對他這句話的諷刺,接下來趕到的夜游神居然越來越多,并且中間夾雜著某些奇怪的種類。比如有一種夜游神甚至不成人形,看起來更像蛤蟆,不過身上的膿包卻用不停眨動的眼睛代替了,所以誰也不知道這貨身上到底有多少只眼睛。
它渾身黏乎乎地,濕滑的皮膚在昏暗的天色中閃著微光,它只要站在地上就有淺綠色的油泥落到地上,看起來邋遢又惡心。寧小閑只看了它一眼,就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那是女子對于這種生物天然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