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昭又氣又惱,嗔道:“邵明淵,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邵明淵一臉嚴肅:“我一直很正經的。”
“冰綠,送客!”喬昭再也受不住,揚聲道。
門推開,冰綠快步走進來,繃著臉道:“邵將軍,請吧。”
邵明淵半點沒有被趕出去的尷尬,施施然起身,沖喬昭溫柔一笑:“昭昭,那我先出去了,回頭見。”
冰綠送邵明淵出去,返回來關上門湊到喬昭跟前來。
喬昭看她一眼。
冰綠嘿嘿一笑:“姑娘,等回京后是不是該和邵將軍叫姑爺啦?”
“別胡說!”喬昭臉一沉。
冰綠全然不怕,吐了吐舌頭:“婢子才沒有胡說呢,難道姑娘沒有發現嗎,您對邵將軍很不一樣呢。”
喬昭微怔。
不一樣嗎?她與他之間有太多牽扯,對他自然是與對別人不同的,可這并不能代表什么。
“沒有什么不一樣,以后不要亂說。”
冰綠眨眨眼:“可是姑娘在邵將軍面前會臉紅害羞啊,在別人面前可不會。”
喬昭抬手揉了揉臉頰,臉頰微燙。
她臉紅是害羞嗎?明明是氣得。她已經拿那個厚臉皮的家伙毫無辦法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因著屋子小,眾人便聚在院子中吃飯。
墻角的雜草已經被清理干凈,空蕩蕩一片,只剩一棵枇杷樹亭亭如蓋。從村人那里買來的油燈蠟燭零零散散擺在四周,燈光點點與天上繁星交相輝映,頗有一番意境。
楊厚承吃了一塊涼拌牛肉,嘆道:“可惜有肉無酒。”
池燦睇他一眼:“你以為是來秋游么?”
邵明淵看二人斗嘴,搖頭笑笑,側頭看向喬昭。
“沒有胃口?”
喬昭回神,擦了擦嘴角:“已經飽了。”
邵明淵放下筷子:“那就出去走走吧。”
“好。”
邵明淵起身:“拾曦、重山,你們慢吃,我陪昭昭出去走一走。”
池燦手中筷子一頓,眼皮未抬,淡淡道:“早去早回,這里鬧鬼呢。”
楊厚承一拍胸脯:“沒事,你要害怕的話還有我呢。”
池燦放在飯桌下的腳抬起狠狠踹了楊厚承一下。
“哎呦,一言不合就踹人啊?”楊厚承彎腰捂著小腿慘叫起來。
走出大門,邵明淵笑道:“他們兩個還是老樣子。”
喬昭沉默片刻,輕聲道:“沒有影響你們的關系就好。”
邵明淵一怔,而后搖頭,語氣很是堅定:“不會。”
昭昭并不喜歡拾曦,才給了他堅定不移爭取的機會。倘若他們兩情相悅,他唯有默默祝福了。
“白云村你曾來過吧?”邵明淵忽然開口問。
喬昭腳步微頓,點了點頭:“自然是來過的,還來過許多次。”
她似是猜到了邵明淵想問什么,遙望著夜幕中的村莊,呢喃道:“豆腐西施我見過的,那時候我還小,無意中見到她舉著菜刀追著一個大男人跑,她的兒子在家門口嚎啕大哭,村里人指指點點,全都在瞧熱鬧。后來,幾個婦人堵上門來,要把豆腐西施趕出村子,還是我祖父出言相勸,才把事情平息下來。”
說到這里,喬昭輕嘆一聲:“那個被豆腐西施追著跑的男人,是村里人見人煩的閑漢,可是村里人瞧了這一番熱鬧,卻都站在閑漢這一邊,對豆腐西施滿是不屑。當時啊,我覺得這真是奇怪極了。”
她抬了頭,仰望進對方燦若星辰的眸子里,輕聲問:“邵將軍覺得呢?”
近在咫尺的男人低下頭去,與仰望他的少女對視,溫聲道:“我也覺得奇怪極了。”
喬昭繼續往前走,大概是山村的夜色朦朧空靈,使她的聲音比平時多了幾分溫柔:“我當時便這樣問了祖父,你猜祖父怎么說?”
邵明淵只是認真看著她。
他知道,這個時候眼前的少女只是需要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在最靠近她家人的地方,她的心里盛放了太多東西。
還好,他能陪在她身邊。
“祖父說,這世間人對女子遠比男子要苛刻,對失去了男人的女子尤為苛刻。所以,要想以后活得自在,那就努力獲得不會失去的東西。”
“比如才智與醫術嗎?”
喬昭彎了彎唇角:“是呀,比如才智和醫術。”
她忽然垂下了眼簾,輕嘆道:“可惜任祖父才智絕世,卻沒料到家人會遭這般橫禍。”
月明人靜,有著夜色的遮掩,一滴淚從她眼角悄然墜落。
那滴淚就這么悄無聲息砸進了邵明淵的心里,砸得他心尖陣陣發疼。
他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種沖動,伸手抬起少女光潔白皙的下巴,低頭把唇印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吻令喬昭驀地睜大了一雙水眸,茫然看著上方的男人。
喬姑娘顯然沒反應過來這人在做什么。
少女的安靜仿佛是默許,一下子激起了男人的本能。
他一手托著她的后腦勺,一手環著她的腰,舌粗魯卻不失靈巧地擠進對方的口中,加深了這個原本是安慰的蜻蜓點水般的吻。
喬昭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這混蛋到底在干什么呀?
邵明淵緊緊摟著少女的腰,本來準備淺嘗輒止,可對方的甜美遠遠出乎了他的意料,那是鐵一般的意志都無法抵擋的美好,情動令他的聲音在夜色中暗啞低沉:“昭昭——”
一聲“昭昭”猛然拉回了喬昭的神智,她伸出雙手用力一推。
邵明淵眼神恢復了清明,把她放開。
“你瘋了?”唇上的腫熱讓喬昭質問起來顯得有氣無力。
對面的男人目光灼灼凝視著她,沒有說話。
喬昭氣得發抖,抬腳踹了他小腿一下,恨恨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這一次對面的男人老老實實開口了:“知道啊,吻你。”
喬昭再次抬腳踢了他一下:“無恥!”
邵明淵悄悄側身,掩飾著身體的異樣。
他好像是有點無恥了,放到半個月前,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可是這種感覺,為何該死的美妙呢?
見對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喬昭暗暗吸了一口氣,抬腳便走。
邵明淵一把拉過她。
“你——”
邵明淵伸手掩住她的唇,低聲道:“小聲點,那邊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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