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明擺著的事實啊,徐安英沒有沒有猶豫,徑直聲音洪亮的應是,跪在地上重重的又往下磕頭,額頭立即便青黑了一片。
臨江王沒有表達自己的喜怒,看了他一眼,問他:“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徐安英一時愣住,卻又很快反應過來臨江王是在問他為什么知道了當年明家事情有臨江王的手筆,又是怎么知道劉成的,該不該現在就把秦家拉下水呢?把秦家拉下水了,是好處居多,還是會更慘?他在心里迅速的衡量著這一切,很快就做出了決定,趴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說:“是是劉成公公告訴我的。”
人死不能復生,劉成不可能從地底下蹦起來跟他對質,這些話根本就不可能找人去驗證,徐安英維持住了自己的誠懇,實實在在的說:“劉公公找到我,想讓我幫個忙的,他說他在宮變那天晚上,看見了一個很熟悉的人”
臨江王沒有打斷他,示意他繼續說。面上始終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來。
徐安英就放下心來,并沒有多少猶豫的就直接說:“劉公公說,他在廢棄的攬月宮那里,看見了一個酷似當年的鄭王妃的人,他疑心是見了鬼,派人去問,竟然說是衛家的姑娘,
他再問,才知道郡主竟然認了鄭王做父親”
這些事之前臨江王都是知道的,尤其是他還比別人知道的更多一層,他是知道的,衛安其實就是明魚幼的孩子,這些事還是沈琛當初告訴他的。他眉心一動,有些煩躁的哼了一聲:“他倒是真的長情。”
這么多年,臨江王當然知道,劉成這個人的確是一直都記著當初明家的恩情,過的很不痛快,這些年,他始終都是病著的,要不是因為這纏纏綿綿的病,也不會一直都縮在后頭做些瑣碎的事,只是他沒有料到,劉成竟然想主動去找衛家。
真的是主動去找的嗎?他想起衛老太太當時說,劉成什么都不肯說,只說自己是被威脅了才去見的她,她問了他很多遍,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可是劉成就是硬著脾氣什么都不肯說,到最后甚至都心疾發作了,也不肯說。
心疾發作?等等,這個說法也有問題,因為驗尸的結果可不是說劉成是心疾發作才死的,他們說,劉成是中毒身亡。
中毒他看著眼前趴伏在地上的徐安英,心里默不作聲的在思忖著這兩人誰的話是真,誰的話是假。而不管是誰,被他拿出來若是還在騙他的話,他都不可能會再留情,他一定會要了他們的命,毫不遲疑,毫不留情的要了他們的命。
徐安英跪在地上,他年紀大了,漸漸就覺得有些堅持不住,可是他還是端端正正的跪著,半點含糊都沒有:“劉成公公托我,說是只想見見衛老太太便行了,他不會真的說那些話的,不會真的說什么,只要見見衛老太太,他就會”
徐安英面色發白,半真半假的假話說起來要比全部的謊話說起來難的多了,好在他是只老狐貍,竟然也能維持的住:“我也想著利用這件事能打擊衛老太太,說不定還能得些更大的好處,衛老太太要是死了,郡主也就完了,郡主這個人可是我沒有想到,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錯,劉公公竟然死了我害怕事情被查出來,更害怕被您知道這件事被我知道了,又跟我有關,怕事情說不清楚,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收買了劉公公的人,讓他們不要說出我來。”
這些解釋倒是聽起來還能過得去,臨江王知道劉成,他要是見著了衛老太太,就算是一開始說什么不想說的,到后來肯定也經不住她的歪纏說了。
如果真的是劉成主動要去見的衛老太太,那么,他到底說了沒有呢?
如果說了,如果說了的話,衛老太太還會是那個態度嗎?她當時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反而一直追著他問他,劉成到底要說什么
徐安英在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氣,他說的那些話為的就是讓臨江王起疑心,哪怕只是稍微起那么一點兒疑心呢,那也足夠了。
因為疑心這種東西就如同海草,有一點風吹草動那就會瘋長起來的。
過了很久,也不知道具體是多久,徐安英都已經覺得自己雙手開始打顫了,臨江王才冷冷的笑了一聲,說:“滾吧,過些天再說。”
過些天再說,卻又不知道到底怎么說,徐安英心里又提起了一口氣,手腳并用的爬起來,并不怎么體面的退下去了。
臨江王就板著臉,吩咐進來的滿公公:“去把沈琛叫來。”
滿公公心里咯噔了一聲,總覺得今天晚上的王爺有些不尋常,可是他到底是伺候臨江王很久了的,知道他的脾氣,什么也不敢問,恭敬的退下去了,去找了沈琛,說了臨江王要他過去的事。
沈琛自己卻好像也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哦了一聲,臨走之前還去跟衛安打了個招呼,這才退出來。
滿公公在前頭走著,走出了好長一段路,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覺得心里惴惴的,只好說些話來打破沉默:“侯爺怎么這么晚了還沒歇下?”
按理來說,這么晚了,沈琛應該去睡了,不該再呆在衛安那里的。這么一想,沈琛倒是好像早就有了準備似地,早就知道自己今晚會被臨江王傳訊了?
沈琛笑了笑,滿公公自來就是看著他長大的,所以滿公公這么問他,他就難得說了句實話:“因為我在等著父王找我啊,我知道父王今天晚上一定會想見我的,所以不敢去睡。”
滿公公心里有些不安,仿佛是有什么大事會發生似地,回頭看了沈琛一眼,嘆了口氣:“侯爺還是不要跟王爺硬來吧”他是真的擔心沈琛會氣性上頭到時候跟臨江王鬧的不可開交,便趁機多說了兩句:“不管怎么樣,王爺對您總是好的,您還是多多看著王爺對您好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