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帶林濤進入一片足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的廣場,繞足球場……呸,繞演武場繞圈轉了一圈,期間有不少人見到她,笑臉上來打招呼。
但是林濤注意到,有將近一半的人明顯認識她,卻遠遠的繞開,看來這位大小姐在金家的人緣,也說不上有多好啊!
金飛魚對那些繞道而行的人,并不放在眼里,嗤之以鼻的不理會,對林濤說道:“這里是演武場,名叫爭鋒場,遠處那個閣樓,叫劍鋒閣,里面收藏了我家從各地收集來的名劍,越往上劍的名氣越高,不過那里禁制外人進入,不能帶你去看看。”
兩人登上一座高臺,憑欄而望,下面的演武場一覽無遺,底下的人來人往,干什么做什么的,一一映入眼簾。
“對了,你身上的火毒如何了?”金飛魚突然問道。
林濤愕然的看了過去,金飛魚一只手輕抓著欄桿,瞇著眼睛望向遠處,沒有問第二遍的意思,她是怎么知道的?“你在……紅袍眾那里有人?”林濤斟酌半晌,還是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金飛魚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恕難相告。”
金家在紅袍眾那里安排人,這再正常不過,但是那人究竟是誰?是那個半張狐臉面具的女助手,還是那個紅袍文書,或者是藏在陰影中的其他人?
再難不成,早在圣手七那里,消息就已經泄露出去了?“我這火毒,還不就是那樣。”林濤故作輕松道。
“火毒詛咒,至今都沒有破解之法,火鴟吻這種靈獸,也絕非我們所能得到的。”金飛魚淡淡道,看來消息真的是在紅袍眾那里走漏的。
“看來你連火鴟吻的事都知道了,你們真的在紅袍眾那里有內應。”林濤笑著打趣道,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所以不存在什么存心誣陷的問題。
“誰知道呢,說不定歸命使本人,就是我們金家的呢?”金飛魚開玩笑道。
這話不會是欲擒故縱,真的事實如此吧?林濤可拿捏不準,眼前這位大小姐說話,到底有多大的尺度。
有的人就喜歡遮遮掩掩,什么事都不肯透露,有的人喜歡滿嘴跑火車,還有的人就喜歡玩大,故意虛虛實實,欲擒故縱,鋌而走險,讓對手摸不著頭緒。
金飛魚就屬于這第三種人。
“你們幾人已經決定了是吧,去尋找火鴟吻的蹤跡,什么時候動身?”金家大小姐對林濤,這種死了一批來一批的仙界新人,本來沒有多少關注,但短短的交談過后,對林濤的態度稍稍的有所改觀。
“明天吧。”隱瞞金家大小家,對林濤來說,沒有那個必要,兩人沒有直接的利益關系。金家大小姐總不會派人來截殺林濤他們,干出殺人奪寶的勾當,因為在人家的眼里,找到火鴟吻本就不易,更何況是得到內丹?
整件事的難度,對金家來說,都相當于難于上青天,何況是幾個初入仙界的新人?
“我想,應該有人跟你們說過,這趟行程有多少兇險吧?”金家大小姐道。
“我們有別的選擇嗎?”林濤苦笑道。
“怎么說?”金家大小姐側頭看他。
“如果我們不放手一搏,最多只有三個月的時間,火毒就要最終爆發,所以,我們只能拼一次,不管結果怎么樣。”林濤解釋道。
金家大小姐沒有說話,目光重新變得悠遠了,高空的風涼絲絲的,吹亂她的幾縷秀發,她隨手撫了撫,“祝你們成功吧!”
林濤心里還是有點逼數和自知之明的,人家大小姐只是意思意思,并不代表心里真的這么想,大小姐的心思不難猜,就你們幾個,最大可能是空手而歸,如果真的遇到火鴟吻,那算你們倒霉,怎么著是一個當場焚尸滅跡的下場。
這話,金飛魚想到了,林濤想到了,只是兩人出于默契,誰都沒有說出來。
場面上的話,還是要說些好聽一點的。
“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金飛魚回頭對林濤道,兩人循級下了臺階,一前一后,穿過層層疊疊的宮殿似的廣場長廊庭院。
完成了帶林濤參觀金家的任務,金飛魚從另外一條相對僻靜的院落折返,一路上統共沒遇到幾個人,很快經過一座置著小亭子的假山。
林濤掃視那一眼小亭子,上次他和金飛羽在這里初見,金飛魚走在他前面,兩姐妹的背影幾乎一模一樣,甚至……根本就是一個人。
但是這么一對比,兩次接觸這兩姐妹,金飛羽外表知書達理,內心卻冷漠炎涼了一些,妹妹金飛魚給人感覺既勢力又難以接觸,實際上心里卻比姐姐更有人情味。
是什么造成兩個人這么大的性格差距?
“感謝先生指點,下次有事恐怕還要叨擾。”林濤猶自想著,金飛羽和圣手七的事情已經談完,金飛羽將圣手七送到門口,正好撞見從另一個門并肩歸來的林濤和妹妹。
姐妹兩人默契的點點頭,姐姐道:“我和先生已經說完事了……你帶著小先生去府上轉了?”
小先生,林濤對這個稱呼哭笑不得,金飛魚點點頭道:“轉過了,先生要走了?”
圣手七微笑點頭:“打擾太久了。”
金飛羽轉向林濤歉意的淺笑道:“這次實在對不住了,沒好好招待,下次一定再來。”
林濤心里明鏡似的,人家對他客氣,還不是看在圣手七的面子上,所以對金飛羽的殷勤,他沒有太當真,只點點頭道:“那就有勞了。”
倒是金飛魚這丫頭,什么都沒說,意味深長的看了林濤一眼,淡淡的點頭,算是打招呼告別了。
假冒的師徒兩人,從王府中從容的出來,有了上次的教訓經驗,林濤這次不再過問。林濤不問,圣手七就不提。
“前輩,中午的時候,我聽到你和我師父說話,說什么要帶上我的,他跟你說什么了?”林濤問道。
圣手七沉默無言慣性的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其實沒什么事,他就是讓你這段時間跟在我身邊,現在最重要的事,是破解你身上的火毒詛咒。”
“我師父正在尋找法子?”林濤心里升起一絲絲的感動,為他這個將來不一定能不能留得住的徒弟,老頭子操心不少。
圣手七點點頭道:“這事情很難辦,畢竟火毒詛咒,這種東西多少年都不見了。”
老頭子到底想干什么,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林濤真是越來越琢磨不透。
兩人沉默的把剩下的路走完,一直到天完全黑暗下來,林濤方才拐進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子,摸到“凡人派”那再熟悉不過的大門。
林濤少時準備,把第二天要帶出發的東西原原本本的都收拾好了,坐在凳上喘口氣,突然眼角余光一掃,一個小瓷瓶和沒有劍匣的巨劍正靜靜的躺在桌上。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老頭子知道他明天要走,偷偷塞進來的。
那把巨劍,之前已經被老頭當掉,不知道這個已經欠了兩屁股債的老頭子,從哪里來的閑錢,又把這把祖傳的武器給贖了回來。
在仙界,放在手里的兵器,和之前修真界已經大大的不同,完全是天地之別。
兩界的規則到底不同,在修真界,給小孩子玩的桃木劍,在仙界往往是驚世駭俗的大殺器。在修真界呼風喚雨的神器,放在仙界可能……也就那么回事吧。
這些道理,都是林濤這半個月才體會到的,所以,過去那些修真界得到的寶物,他還煞有介事的搬到舊貨市場上去賣。
賣了一上午都沒有人看得上,他十分的不解,結果有個人竟然跟他說,你來錯地方了,出門左轉的仙界廢品回收處,那里適合你。
林濤真的就去了回收處,一問心里頓時涼了半截,悻悻的把寶貝嘩啦起來,這么低的價格,我還真就不如留著當個紀念,總好過放在你們這里,被這些驢日的給糟蹋了。
皎潔的月亮緩緩升起,又緩緩落下,從發著淡黃色光芒慢慢的變成白色,還沒有看見太陽的影子,天就已經朦朦亮了。
林濤收拾好裝備,打點好行裝,將一封昨晚連夜寫好的信放在桌上,乘著凌晨的涼意出發了。
太陽剛剛冒出個頭,涼絲絲的空氣頓時散了,又暖洋洋的了,林濤抵達城西頭的西牛門,比約定的時間早了約莫一刻鐘。
準時準點的,其他人陸陸續續的都到了,幾個人背劍的背劍,束腰的束腰,這些初入仙界的新人,過去在修真界有頭有臉、呼風喚雨的霸主,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生存下去,此刻不約而同的走在一起。
這些人當中,有林濤熟悉的,更有他不熟悉的,有永遠穿著砍袖露出胳膊纏著繃帶的五戒,林濤不懂他為什么總是這副打扮。
有外表英俊,總是穿著綠衫的“三條命”,還有默默無言的沈默,空虛公子……
林濤一一掃視這些人,清了清嗓子道:“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