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甲輕輕的耳語兩句,聲音如同清風,幾句話說完,金戰的臉色就變了。
南宮甲嘴角翹起,問金戰道:“這個計策如何?”
金戰遲疑道:“這……未免太嚴重了吧!”
南宮甲不悅道:“剛剛是你說的,對金氏一族恨之入骨,現在卻說太嚴重,害怕了退縮了么?”
金戰不想承認這點,色厲內荏、外強中干道:“誰說我害怕了,只是如果我這樣做,金家全族都難逃厄運,飛魚姐也在其中。”
南宮甲恍然道:“原來你在擔心這點,這很容易,你再把腦袋伸過來,我小聲對你說。”
金戰再次把腦袋湊了過去,聽南宮甲低聲耳語。
“如需如此如此……”南宮甲小聲道。
金戰臉上的愁云漸漸的散開了,但是仍然沒有多大把握似的,問道:“這樣真的可行嗎?”
南宮甲道:“我是你朋友,難道還會坑你嗎?再說你師父是什么樣的人,你心里最清楚。”
“他愛惜自己的名節,肯定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動金氏一族的人,最多也就是抓捕起來嚇唬嚇唬了事。”
聽了南宮甲的話后,金戰覺得有道理,好像的確是這么回事,點了點頭。
南宮甲又道:“總之,讓他們受到一點苦頭,還可以讓在外逃生的金木和你師父反目成仇。你不是特別討厭金木嗎?”
金戰表面上和金木和和氣氣,兄弟情深,實際上兩人并不怎么對付。
金木是他師父面前的紅人,是閉關弟子,也是最得意的弟子。而他金戰呢?
什么也不是。
另一方面,金木代表的是金氏一族的利益,金氏一族又是金戰的仇人,所以金戰經常受到金木的打壓。
簡直抬不起頭來。
想到過去的種種往事,金戰的眼珠子紅了,迸發出一絲絲的狠戾。
金壬、金飛羽、金木,你們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我要讓你們知道,輕視我需要付出多大代價。
龍炎城,一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房間里。
金戰手中拿著一顆淡藍色的透明石頭,嘴角輕輕的闔動,念動咒語。
透明的石頭發出光亮,光亮越來越大,頃刻間照亮了整個房間。
光芒中出現了他的師父的身影。
他的師父注視著金戰,緩緩道:“怎么,找我有什么事?”
這位大人物說話從來都是這么直接,即便對自己的徒弟,也表現的相當冷淡。
金戰暗中握了握拳頭,撲通一聲跪倒下去。
“師父,弟子有罪!”金戰恨恨的說道。
他的師父淡淡的睨了徒弟一眼,問道:“你何罪之有?”
金戰沉聲道:“師父,弟子隱瞞了一件事。金家家主對您不敬,弟子因為顧念到金家的同族之情誼,沒有報告給您。”
他的師父嗯了一聲,說:“金家家主如何對我不敬,你一五一十的說一遍。”
金戰因為緊張,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低頭說道:“金家家主在您離開以后,和他的大女兒金飛羽說了,您把金木趕跑了,實在處事不公,還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
“什么難聽的話?”大人物挑了挑眉頭。
金戰沉吟了一下:“弟子實在不忍說出口,請師父原諒。”
他的師父頓時不說話了,像是在沉吟著思考著什么。
良久,這位大人物終于慢慢的開口道:“金戰,你跟隨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
金戰被這句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話問的不明所以,謹慎的點點頭道:“是,師父,您絕對不是處事不公的話。金木背叛師門的事情,是您親自調查的,絕對沒有錯。”
大人物悠悠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我說的事你。”
金戰愕然,額頭上頓時冒出兩顆汗珠子:“我……我怎么了?”
大人物指著徒弟道:“金戰,你什么時候學會胡編亂造造謠了?”
金戰到底是個聰明人,見到自己的計策不成,被師父輕松識破,當場就汗如雨下了。
于是,剛剛起身不就的金戰,仿佛犯下死罪,一下又撲通一下跪拜下去!
“師父,都是徒弟的錯,徒弟再也不敢了!”金戰痛聲道。差點哭了出來。
看出來了!
他的師父看出來了!
欺騙自己的師父會承受什么后果,金戰光是想想就感到一陣無力。
金戰軟癱在地,無力的求饒著:“師父,徒弟再也不敢了!”
可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的師父久久的沒有說話,淡淡的注視著他。
金戰腦袋著地,深深的埋下頭去,連大氣兒也不敢喘一個。
終于,他鼓足了勇氣抬起頭來,似是喃喃自語般的呼喚:“師父,師父?”
他的師父,那位全知全能、令敵人光是聽到名字就聞風喪膽的大人物,只是淡淡的擺了擺手,眼中出現一絲疲憊。
他一生總共才收了幾名徒弟啊。
可現在呢,有兩個他最喜愛的徒弟背叛他了。
這位大人物忽然生出一絲惆悵落寞的感覺,不由得長長的頹然的嘆了一口氣。
大人物終于開口道:“金戰,你起來吧。我知道你和金氏家族之間有矛盾,可是你用這種低級的詆毀手段,未免太……”
后面的一段話,大人物沒有說出口,但是金戰已經隱約猜到,那是他師父的責怪。
其中還包含著一絲絲的無奈。
這無疑是個信號,證明他的師父不忍心處罰他,畢竟金木和沈星月的背叛對這位大人物的打擊很大,他不能再失去弟子了啊。
想到這些,金戰認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不好好把握的話,以后再想有這種機會就很難很難了。
金戰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道:“師父,我和金氏一族的確有仇,而且恨之入骨。”
他的師父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
“而且,我剛剛說的那些話,有些的確是我自己編造的、污蔑金家的。但是其中也有真實的部分啊。”
“我聽到金壬和金飛羽的說話,金壬和金飛羽的確有心包庇金木。他們甚至還要派人出去搜索金木,為他提供援助啊。”
關于這一點,金戰說的倒是實話,而他的師父的
確也心知肚明,知道弟子說的是實話。
金壬和金飛羽在得到金木背叛的消息后,的確命令金鼎做出相關部署。
無論如何要趕在他的師父之前找到金木,調查金木背叛師門這件事。
金家家主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像是金木這樣的子弟會背叛師門,這其中必定有什么誤會。
雖然,他也同樣絕對猜想不到,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林濤他們導演的一場戲。
就連現在馬上就要做他們金家女婿的卓長生,都是林濤本人友情出演的。
但是他有個決心,他要調查清楚這件事,從中斡旋,徹底解決這件問題。
調查問題的第一步就是找到金木和沈星月本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金戰得到了“卓云松”的指引,故意忽略掉了金家尋找金木的目的。
所以,在別人的眼里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就很容易產生錯覺:好像金家尋找金木就是要包庇他,就是要跟著金木的師門對著干。
其實金家的人哪里有那個膽子啊。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卓云松哪里有這份心機、這種智商啊。
金戰道:“師父,現在金家的確參與了這件事,您打算怎么辦?”
他直接將問題拋給了師父,這樣無論怎么怪罪,都怪罪不到他的頭上了。
他的師父沉吟片刻,道:“依你的意見呢?”
媽的!這劇本不對啊。
金戰現在連罵娘的心都有了,可是他不能,也不敢啊。
金戰假裝思索了一下,抬頭道:“師父,弟子認為應該將金氏族人全部抓獲。”
“哦?”他的師父難得的抬眼瞅了一下徒弟,問道:“全部抓獲,然后呢?”
這是一個有意的試探,而他的師父又是一個生性多疑的人。
金戰心里頭十分清楚,如果這個問題回答的不好,他就會遭到他師父的猜忌。
猜忌是一種病毒,一旦染上這種病毒,整個人都不會很好了。
金戰不確定的小聲道:“師父,當然沒必要為這種未成形的犯罪就將金氏族人治罪,只能算是小小的懲戒他們一下。”
“而且,也不用全部抓住金氏族人,畢竟大多數人都是不知情的。”金戰今天智商簡直爆炸,在自己的師父面前緩緩的解釋著。
他感覺今天一天消耗的腦細胞,相當于他平時一年消耗的量了。
如果沒有他的好朋友卓云松的提醒,恐怕他早就黔驢技窮了。
可他的好朋友卓云松,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智商變高了,他和他師父之間的問答竟然有九成被卓云松預言到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現在這個好朋友讓他金戰感到有一點自卑了啊。
他的師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是一個值得慎重考慮的問題。
抓,還是不抓,這是一個問題。
終于,這位大人物在歷經一段復雜的心理活動以后,終于下定決心,點頭道:“略施懲戒可以,殺雞儆猴,讓金木不敢有所動作。依你看,我們現在抓金家的人,到底抓幾個人,抓哪些人好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