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施雖然幻想過成默能夠創造奇跡,可當奇跡真正發生的那一刻,她除了渾身顫抖倍感震撼,竟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失去重力場束縛的帕爾修斯導彈在半空中解體,密密麻麻的子彈如遮天蔽日的冰雹朝著大地墜落。
那些頎長的金色彈頭擊穿了狂沙漫卷,頃刻間便以雷霆萬鈞之勢抵達了成默和沙克斯魔神的頭頂。
眼見毀滅即將到來,成默卻怡然無懼,他站在沙克斯魔神的背后,將金色的光之劍插入光芒四射的沙克斯魔神的身體,它刺入的是那么緩慢,在蒸騰的黃色沙暴中火花四濺,就像兩個人在合力上演某種儀式或者是祭典。
希施仿佛看見了一個凡人在弒神。
這樣壯美慘烈的場面已經遠超過希施的想象,恍惚之間,她感受到了一股觸及靈魂的力量,讓她眼角為之濕潤,血液為之沸騰。
就在她靈魂都為之戰栗的時刻,她聽見了一聲吶喊“希施!!!!你還在等什么”
希施完全忘記了恐懼,她條件反射般的跳了起來,以義無反顧的姿態向著沙克斯魔神的頭顱高速飛馳。
“真理暗影之鐮。”
彌漫著黃沙的晚霞中亮起了一抹幽靈般的黑色月牙,這黑色月牙散發著斑斕的光,以極快的速度向著沙克斯魔神的頭顱狂飆突進。“暗物質”組成的粒子波速度高達每秒220千米,幾乎是一閃之間就掠過了似乎毫無防備的沙克斯魔神的頭顱。
希施見一招得手,毫不猶豫的使出了“瞬移”,瞬間出現在沙克斯魔神的面前,一掌推在了動彈不得的沙克斯魔神的胸前。
“真理暗心之焚。”
黑色的光芒在沙克斯魔神的眼前爆發,如同太陽耀斑。暗物質的劇烈反應幾乎能無視任何防護,撕裂貫穿載體。這樣強大的技能施展在人身上,這個不幸的目標將在這個世界上不留下任何痕跡。
這是希施的最強殺招,她對自己sss技能“暗心之焚”極為有信心,每當到了決定勝負的時候,她都是依靠這一招來獲取勝利,幾乎能夠無視防御,還有烈度極高的瞬時爆發力,除了攻擊距離很短,施法前搖略長之外,幾乎毫無缺點。她幾乎已經能夠肯定被自己近身的沙克斯魔神沒有一絲生還的可能,眼前這個強悍的敵人必將化作一團燦爛的dna螺旋。
結果正如她所料,沙克斯魔神高大的頭顱首先開始變成了dna螺旋。
勝利來得如此突然,但希施來不及喜悅。金色的彈雨已經近在咫尺,她輕盈的穿過了沙克斯魔神化作彩色螺旋的身體,抱住成默的腰向著遠處狂飆。
成默被希施摟住腰的那一刻,覺得腰都折斷了。不過他的心情卻格外放松,任由自己在希施的臂彎中彎成了箭頭,一襲紅色的長發如旗幟般在他的眼前飄揚,透過希施飛舞的發絲之間,他看到比25升可樂略微瘦小修長一些的子彈,如傾盆大雨般落在了他剛剛站立的戈壁灘上,它們在還沒有徹底化作空氣的沙克斯魔神周圍爆炸。
接二連三的火焰騰空而起,巨大的煙花一簇又一簇在地面盛開,排山倒海的氣浪帶著黃沙和石子向著四面八方翻涌,數不清的彈片朝著兩個人追了過來,云團狀的煙火在他的眼前膨脹,整個戈壁仿佛都被火焰和煙塵所籠罩。
希施轉了個彎朝著房車的方向加速奔跑,成默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骨頭像是散了架一般,幸好不過幾個呼吸,希施就夾著他到達了房車的背后,這種非人能夠承受的折磨不過經歷了短暫的十多秒而已。
等希施將成默放在地上,他就跪倒在地上開始干嘔,一邊劇烈的喘息,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你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希施沒好氣的說“誰能想到你會這么瘋?讓導彈鎖定自己”頓了一下她又贊賞道,“難怪你能殺死小丑西斯,也就你這樣的神經病能夠戰勝另一個神經病了。”
“哈哈!”成默干笑了兩聲,“不過你能有勇氣站出來,已經很了不起了”
希施輕笑道“謝謝你的夸獎,但別以為你夸獎了我,該給的好處我就不要了。”
“還沒有徹底贏呢!”成默說,“盯著地圖,看他會不會還激活載體。只要他激活一定得第一時間擊殺他。”
“of”希施的聲音陡然間就從高昂轉換成了低沉,“urse”
跪在地上還在喘息著的成默看到了一個高聳的陰影如參天的古木遮住了他眼前的光亮。他猛的抬頭,就看見穿著金色長袍的沙克斯魔神站在他的面前,那袍子流光溢彩像是陽光編織而成,上面沒有一絲縫線也沒有一點裝飾,卻雍容華貴極了。
就算是見了鬼成默都不會意外,可沙克斯魔神的出現卻令他驚訝萬分,“不可能,就算重新激活載體也可能這么快。難道你根本就沒有死?”
成默的震驚讓沙克斯魔神很滿意,“不要感到意外,這件是源自造物主的圣物,能讓載體被擊殺之后原地滿狀態秒復活不過你也很讓我驚喜!難怪希施會死在你的手上,拿破侖七世會拿你沒有辦法,你配得上我為你祭出‘圣袍’”他臉上浮動著蔑視眾生的笑容,如同下達了最后的判決,沉聲說,“凡人憑什么和神祇抗爭呢?注定要失敗的不是么?”
成默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的心猛然蕩到了谷底。這突然的變故讓他有些猝不及防,思維混亂了起來,他想他還有埋藏一招殺招,可他對“圣袍”的了解幾乎為零,鬼知道“圣袍”還有什么更強大的功能。也許希施會清楚一點,他稍稍偏頭,看到一旁的希施比他的臉色還難看,盯著沙克斯魔神身上的“圣袍”驚愕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沙克斯魔神揮了下手,希施就飛了起來,“嘭”的一聲,四道圣光將她固定在了房車外車廂上,將她貼成了“大”字形。
見希施瞬間被滿狀態的沙克斯魔神制服,成默瞥了眼希施輪胎邊的天線鍋碎片,閉了下眼睛,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他稍微平復了一下呼吸,背靠著輪胎坐倒在地上,無言的注視著沙克斯的動作。
沙克斯魔神走到了希施面前,淡淡的說道“希施,你也太讓我失望了,你應該再忍忍的,為什么這么沒有耐心呢?我是不是曾經告訴過你,作為情報人員最重要的三件事情就是——謹慎、謹慎,再謹慎!”
被龐大重力壓制到無法動彈的希施冷著臉說道“老不死的東西!!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別這樣,希施,別這樣”沙克斯魔神搖了搖頭,“你的祖父克勞斯·馮·利恩多夫怎么說也曾經是我的摯友,我和你的伯祖父施陶芬伯格還在同一所監獄共患難過,你多多少少應該對我這個長輩保持尊敬。”
“尊敬?我怎么可能對一個背叛者保持尊敬!要不是你的出賣,我的家人怎么可能被蓋世太保找到?”
成默心想希施果然和二戰中“磐石之戰”的事情有關,難不成“圣袍”就是沙克斯魔神在磐石之戰中的戰利品?那其他的圣物又到哪里去了?
沙克斯魔神沉默了下來,像是陷入遙遠的回憶,須臾之后他才低聲說道“萊昂尼達,你所說的事情與我無關,我并沒有出賣施陶芬伯格,實際上當時我還是教會的人,是個無比虔誠的信徒,我那個時候還沒有加入黑死病,怎么可能知道你們克勞斯家族的藏匿地點。”
希施冷笑起來,“虔誠的信徒?虔誠的信徒會帶著德意志軍隊和天選者突襲梵蒂岡,殺死教會的護教天使?搶走教廷圣物?”
沙克斯魔神用輕到幾乎聽不見聲音說“你不會明白的,你不會明白的,當你知道‘圣約柜’的秘密,任何信仰都會崩塌”他凝視著虛空先是冷笑,隨后幾近自言自語般的說,“任何信仰都會崩塌”
成默心中一凜難道圣約柜不只是出產“烏洛波洛斯”,還藏有什么其他的秘密?
希施收斂了略顯放肆的表情,問道“圣約柜?你究竟在說什么?”
沙克斯魔神不在理會希施,步履輕盈的走向了房車的側面,屏息凝神的成默也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拖向了房車側面,他的雙腿在地面劃過,在沙地上留下了兩道長長的血痕。當到達房車盡頭時,一股力量將他拽了起來,讓他如同提線木偶般僵直著身體站到了沙克斯魔神的身邊。
遠處的戰場暴露在他們的面前。在最后的一抹殘陽中,四架武裝直升機正沖著蟻群模樣的人潮射擊,穿著迷彩服的酷兒德人被炸彈高高拋起,如尸體的浪花。
沙克斯魔神滿腔惋惜的說“成默,停止這一切吧!別讓無辜的人們為你犧牲了,你誰都拯救不了!”他拍了拍成默的肩膀,柔聲的說,“把‘瘟疫之主’交給我吧,它不該是屬于你的東西,像你這樣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控制黑死病這樣惡名昭彰的組織?你又該如何面對那些血腥、骯臟、可恥的交易?它對你來說不僅沒有任何益處,還是個累贅”
成默這才知道原來“瘟疫之主”關系到了黑死病的歸屬,難怪希施趨之若鶩,不過一切已經無關緊要了。他遠眺著一個士兵被子彈打爆了腦袋,躺在坦克上面像個沒有生命布偶。他胸口發緊,卻怎么思考都找不到翻盤的點,這讓他失望,也讓他充滿了負罪感,他知道沙克斯魔神的目的達到了。
他得先妥協,于是他沉聲說“你先讓你的人停手。”
沙克斯魔神施施然的說“你沒資格討價還價。”
成默知道自己不能這么輕易的放棄底線,即便人命當前,他也必須讓沙克斯魔神付諸承諾。再說,時間按道理來說應該站在他這邊才對,于是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戰場上戰斗繼續。
然而沙克斯魔神似乎也不急切,就像十二個小時的載體限制根本不存在一般。兩個人并肩而立,就像是老朋友在欣賞戈壁落日,遠遠的凝視著血腥殘酷的戰爭繼續。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但沒過多久,那個名叫莉瑪的黑人天選者就押著一行人走到了房車邊。
沙克斯魔神大笑了起來,他對成默說道“瞧瞧誰來了?”
成默扭頭看去,竟然是法伊爾以及那些想要幫助他的難民,他們耷拉著腦袋跟著莉瑪走到了他和沙克斯魔神的面前。他的視線往后,發現滿臉血污的海勒抱著阿法芙也走在人群之中,跟在她后面的還有哈立德兩個姐姐和母親
沒有比這更糟糕的局面了,他無力的閉上了眼睛,這接踵而至的厄運讓他甚至打算放棄思考。
沙克斯魔神絲毫不給成默喘息的機會,他輕輕的抬手,走在最前面的一個難民就在無聲中化作了沙粒,沙克斯魔神輕輕揮手,那些沙粒就如同雨絲般落在成默的頭上臉上,滾進他的衣服里,嵌進他的傷口中。
慘叫和哭喊響成了一片,但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別逃避,成默,逃避無濟于事。”沙克斯魔神說。
成默被敘力亞寒冷的夜風凍得渾身發抖,他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不管怎么說都必須先保下這些可憐的敘力亞人,他克制著肌肉和神經的痙攣,重新睜開了眼睛,可他卻不敢去看那些在他面前排成行的羔羊。他垂下了頭,顫聲說“我的烏洛波洛斯在巴黎銀行位于塞納河畔的私人銀行,保險柜號是98763。”
“這個態度很好。”沙克斯魔神從虛空中拿出的衛星電話,他撥打了電話通知了手下前往成默所說的地點。
“現在你可以先叫你的人停手了吧?”
“當然不行,等我派人驗證之后,殺戮才會停止”沙克斯魔神撇頭看了成默一眼,“同樣這里屠宰也會繼續”
“你怎么能如此無恥!?如此殘忍?等你的手下把我的烏洛波洛斯送過來,這些人都死光了!”成默滿腔憤怒的說。
“我在做信徒的時候,一直有個疑問,造物主為什么能夠如此的冷酷無情,他一次次又一次的降災于人類,火山、蝗蟲、大水、瘟疫這一系列災禍都在吞噬著人的生命,后來我才知道,這叫做教育腐化墮落的人類必須恩威并施優勝劣汰。就像我小時候跟爺爺播種過玉米。玉米的種子經過精心挑選,就算如此,在種子發芽后的一段時間內,還要人工將生長距離過于相近的兩棵小苗中較弱的那一棵拔除,所謂‘間苗’為了一株生命的成長,必要的犧牲與較大的干擾必須得到革除。造物主在地球所行之事,為的不是戕害人類,而是牧籠人心讓人類知畏懼,知尊重,讓人類知道看重自己,喚醒他們對先祖榮光與誓約的順服——唯有與造物主的約立于生命之中,生命才能夠重新獲得凈化”沙克斯魔神輕笑道“當然,我也可以不選擇進化這些異教徒,只要你說出正確的地點,讓我們能夠少耽誤點時間。”
“我說的就是正確的地點!”
“那我們就等著吧!乘坐私人飛機從巴黎過來也就幾個小時而已,這里的人”沙克斯魔神晃了一眼,這一排敘力亞人就直挺挺的跪在了沙地上,“十分鐘殺一個,還是很足夠的”
成默再次閉上了眼睛,在黑暗中他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曾經的自己和想要改變的自己在大腦里劇烈的撕扯,他的腦仁都開始疼痛想要炸裂開來。
沙克斯魔神在成默的面前來回踱步,“你要是你,就硬挺著不說了,瘟疫之主多重要啊?更何況這是他們選擇錯誤應該付出的代價。”他停下腳步厭惡的說,“更何況,異教徒不配得到憐憫”
成默頭一次感到自己已經支離破碎,身心疲憊。盡管他已經足夠高估了沙克斯魔神的實力,卻仍然陷入了無計可施的絕境。他甚至不敢睜開眼睛,去看那些曾經幫助過他的人。他聽到了沙克斯魔神的腳步聲,他聽見了海勒的叫喊,他聽見了阿法芙的哭聲
他睜開了眼睛,看到阿法芙在沙克斯魔神的懷里揮舞著拳頭,她捶打著金袍男子的胸口,哭泣著大喊“放開我!放開我”
沙克斯魔神不以為意的轉頭看向了成默,“放心,這么可愛的姑娘我不會這么快就殺掉,不過成默,你應該有自知知名,你并不是小說的男主角,不會遇到什么險境都能夠有人來救你”
“你誰都拯救不了”成默想起了沙克斯魔神最開始說的話,他猜就算他說出自己烏洛波洛斯的位置,也改變不了事情的走向,沙克斯魔神的話語如同子彈,狠狠的撞進了成默的心臟。就在不久之前,他還想為謝旻韞鑄造一個理想中的新世界,可他卻連眼前這巍峨的山峰都無法越過,不知道剛才又死了多少人,阿扎爾醫生、馬瓦斯、蘇珊、大庫卡、小庫卡、哈立德、斯坦格
新世界?他連那些已經死去的人都沒有辦法補償。這其中還有些不過只是孩子,因為他,他們的死毫無意義。他在夢中對那個女孩許下的豪言壯語根本無法實現,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智慧也有力竭的時候。
他失敗了。
審判者?輪到審判自己了么?
殺人犯?
謊言家?
屠戮者?
成默握緊了拳頭,他的指甲摳進了自己的手掌,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他的呼吸變的急促,喉嚨發出的聲響像是嗚咽。
他的心臟在燃燒。
也許很多年前它就應該停止跳動才對。
想到這里,成默又微笑了起來“雖然我長的不像男主角,但我的運氣向來不錯,每到最后關頭,總會有人來救我”他聳了聳肩膀,亮出七罪宗,對準了自己的心臟,“你看,你不就得救我嗎?看樣子我的主角buff還滿強大的。”
沙克斯魔神的動作凝固了,他臉上的表情從輕蔑變得憤怒,“又來?又來?沒完沒了是吧?”他輕輕揮手排在最前面的男子就化成了一堆砂礫,呼吸之間,被荒涼戈壁上的冷風吹散。
成默毫不遲疑的將“七罪宗”刺入了自己的胸膛,鮮血噴涌而出,他的視線又一次變得模糊了起來,整個人搖搖欲墜,他冷笑著說“那那就看是你殺的快,還是我殺的快好了”
“你你”沙克斯魔神獰笑著掐住了阿法芙的脖子,“你要敢自殺,我就讓這群人給你陪葬!”
成默再次將“七罪宗”推進自己的染血的胸膛,他甚至能通過“七罪宗”感受到自己心跳的節奏,他想“原來自我毀滅也是一件會有快感的事情!”他口吐鮮血,身體搖搖欲墜,卻從容不迫的說道“放了他們”
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他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飄了起來,恍惚間他看到了那個他深愛的女人,他大聲警告“立刻”隨后成默昂起頭,鼓起最后的力量似乎想要金色的“七罪宗”完完全全的插入心臟。
沙克斯魔神扔下了阿法芙,瞬移到了成默,一掌劈下去,骨裂之聲響徹寂靜的荒原,旁人聽在耳里都發出牙酸的咯咯聲響。
無力抵抗的成默撲倒在地,握著“七罪宗”的右手被沙克斯魔神抬腳踩進了沙地里。他已經沒有力量在殺死自己了,不過很快他就會自己流血而亡,像是被釘上十字架的造物主。
“這還真是一件極其諷刺的事情。”成默心想,“對不起,我沒能做得很好。但是,只要盡力了就不該被責怪對吧?”
沙克斯魔神將成默的手掌用鞋跟狠狠的碾踩了幾下,像是在碾熄煙頭,他冷聲說“在我面前,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一件的事情。”
“我該怎么辦呢?謝小進。”成默雙眼無神的盯著眼前即將熄滅的“七罪宗”,他滿心愧疚,又有些憤怒,“也許我真的誰也救不了,也許我真的不適合做個好人”
成默感覺到疲倦。
他第一次覺得活著好累。
沙克斯魔神看到成默閉上了眼睛,像是踢死狗一樣輕輕踢了他兩腳,“別以為裝死就能蒙混過關,我可是黑死病的醫生”
就在這時,天的盡頭傳來了風的聲音。
太陽已經在地平線的那邊只剩下一絲微弱的光芒,不久前還光彩奪目的晚霞也暗淡了下去。
血色荒原即將進入黑暗的統治。
白晝落幕了。
月亮升了上來。
那皎潔的光照在大地上,像是黑夜愈合的傷口。
絲毫沒有預兆。
一抹明麗的黑色遮蔽了月色。
手持黑色長劍的雅典娜女神站在了月亮的中央。
此刻她仿佛佇立于月光中的神像。
凜若冰霜。
川渟岳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