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坳中,熱鬧非凡。
十幾輛奧斯頓馬丁等候著,迎來不少鄉親圍觀不說,劉清華帶著黃毛強等施工隊,也守在門口,等著鐘岳下山簽施工合同。另外桃樹底下,蹲著抽煙的潘偉,帶著縣里的一群小混混,眼睛賊溜地盯著周圍的狀況。
鐘岳母親的娘家,在Z縣下塘村。這潘偉,算起來,就是鐘岳的小舅,不過他母親自從十年前跟他父親離婚后,也就再沒瓜葛了。
一旁幾把嶄新的鐵鏟,拇指粗的尼龍繩,碼放得整整齊齊。
“待會兒都給我機靈點,別讓這幫孫子搶先了!”
“偉哥,那些家伙很壯啊,咱們干的過嘛?”
潘偉眼珠子一瞪,“我是他小舅,咋的?他們還想騙我大外甥不成?”
一旁的光頭眼神有些忌憚,“偉哥,那不是劉清華跟黃毛強么,是不是你那大外甥自己想撬那半塊碑?請施工隊過來動工?”
呸。
潘偉吐了煙頭,“小子翅膀硬了?門都沒有!咱們先假裝幫著他,把這些外人給趕走,到時候還不是由咱們說了算。撬起來就趕緊出手,我在縣里認識的一個老板說了,只要東西弄上來,脫手就是八萬。”
“偉哥,這不會犯法吧?”
“犯個屁法,到時候把我姐搬出來,這小子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在他親媽份上,還會把我送進警局?笑話!”
一旁的小弟將香煙遞到潘偉嘴邊,拿出打火機點上,“還是偉哥考慮周到。”
“這小子,進山做什么去?真是閑得蛋疼。”潘偉燉的腿麻了,拖下一只鞋,墊在屁股下,一邊抽煙,一邊盤算著門外這些跟他們搶東西的雜碎。
……
招待所之中,同樣是熱鬧非凡。歐陽老頭靠在椅子上,顯然很不想說話,一個勁地搖頭晃腦。王大山站在姚縣長旁邊,這回縣委來得可齊了,地稅局、國稅局,一籮筐的領導都來了,坐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歐陽老頭。
“這個……”姚縣長坐不住了,搓著手笑道,“歐陽先生,沒想到您大駕光臨到敝縣,真是令大屏鄉蓬蓽生輝吶。”
“姚縣長,今日我過來,是私事,用不著這么多領導過來陪我干等著。”
“不打緊,不打緊。您是淞滬著名電商,咱們Z縣一直在大力扶植電商產業,政策優惠不說,還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如果歐陽國際能夠加入Z縣,為Z縣電商行業注入新動力,今天地稅局局長、國稅局局長都在這里,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咱們都有額外的優惠政策給歐陽國際,您看如何?”
歐陽老頭拄著杖,一語不發。
姚縣長抬頭看了眼王大山,努了努嘴。
王大山心領神會,“那個歐陽先生,這個阿岳啊,是我看著長大的,咱們鄉里……”
“我來找鐘先生,不是來跟你們拉家常的。”
姚縣長尷尬地笑了笑,“歐陽先生,我知道了,您一定是想要鐘家那半塊遺留的魏碑吧?好說,我們縣里很早就在做工作了,這都不是問題。”
歐陽老頭起身,不打算在這里消磨時間。
“董事長。”
“鐘岳來了沒?”
葉安口袋中忽然一震,戴在耳朵上的藍牙傳來消息:“頭兒,目標出現。”
“來了!”
……
……
鐘岳才走到桃林,就被眼前的場面給驚呆了。
這是什么情況?
“鐘先生,您好,我是……”
“阿岳,裝修合同,你看……”
“都閃開!小岳,還認識我么,我啊,你小舅,潘偉!啊?認不認識啊?”
鄉里的婦聯主任也穿著件花襯衫,使勁朝前湊上來,“鐘岳,王鄉長讓你先去一趟鄉里的招待所,我說……”
橫不過潘偉,怎么說,也是縣里流氓混混出身,轉身大吼道:“都給我統統走!我們家小岳是你們可以欺負的?”
鐘岳拉了拉書包帶,他對這個小舅可是恨之入骨,當年就因為魏碑一事,這個小舅挑撥離間,家里面鬧得不可開交,直接導致他父母感情破裂,最后離婚收場。罪魁禍首,就是這個搞事情的潘偉。
現在這個跳梁小丑橫殺出來,準是又沒安好心。
潘偉跟著幾個混混拿著鐵鍬,一副誰要動鐘岳,我就跟誰拼命的樣子,如果十年前自己小舅這么護著他,鐘岳沒準還會感動到痛哭流涕,然而面對一個為了在縣里當個臨時城管的差事,就可以跟家里人撕破臉來,惡語相向不說,還動手打人的牲口,鐘岳還會再相信?
“小岳,別怕,我替你把這些人都趕走。”潘偉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婦聯主任也是嘴里不饒人,“阿岳他媽早就離婚跑了,你這個野舅子現在跑來認親戚,準沒安什么好心!”
“閉嘴,丑婆娘!少挑撥離間!”
鐘岳面色冷到了冰點。
“滾。”
潘偉背對著鐘岳,冷笑道:“聽到沒,我大外甥說了,讓你滾,看你還嘚瑟個屁!”說著,很是霸氣地將那鐵鍬往泥地里一豎。
鐘岳看著上躥下跳的潘偉,淡淡道:“我說你,潘偉,趁我還有耐心之前,趕緊滾吧。”
“不是,我說,小岳,我是你……”
“你特么還有臉站在我面前?十年前誰特么不要臉,為了個臨時工,居然逼著我爸媽離婚的?滾啊!”
潘偉看著怒意涌動的鐘岳,冷笑兩聲,“好!鐘岳,你個小 雜 種!給我等著!”
“慢著。”
“呵,干什么?罵完潘爺后悔了?把那半塊魏碑老實送到潘爺手里,然后跪下磕頭,不然休想就此罷休。”
鐘岳古井不波地看著潘偉,“把你這挖自家祖墳的鐵鍬給我帶走,晦氣。”
“我**你**媽!”潘偉拾起地上的鏟子,想要給鐘岳一點教訓。
然而就當他準備下狠手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腰背受到了什么猛擊一般!
咔!
身穿西裝的彪形大漢下手毫不客氣,一腳直接踹倒了潘偉這皮猴子。
“我媽就是你姐,你個畜 生!”鐘岳終于忍不住了,也是一腳,踢在潘偉的肩上。
“啊!我干!草擬馬!老子的腰!啊!”
“偉哥!偉哥!”
幾個小弟早已經被嚇得亡魂皆冒,趕緊去扶潘偉。
“別動,啊!疼!”
鐘岳冷笑著,“你也知道疼啊,我還以為你這樣吃相難看,不要臉的東西是不怕疼的呢。滾吧,記住了,今后鐘家誰都能來,就你這頭牲口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