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老師,早上好。”
鐘岳朝電梯口的雜志社同事點了點頭。昨天露了一手之后,立馬得到了王瑞的器重,雖然這個美術總編有點光桿司令的意思,但是多多少少,比雜志社里的一般文員、責編要聽著高大上,而且昨兒的那些插畫簡直就是藝術品,這插放在雜志里,簡直有點浪費了。
“丘老師您吃早點了沒?”
鐘岳點了點頭。
“沒吃我這里有三明治還有面包,您要不要來一點?”
鐘岳舉起手搖了搖。
電梯里幾個雜志社的同事都熱情地招呼著,搞得鐘岳裹著這紗衣,都有些熱起來了。
電梯到了五樓,大家都紛紛朝雜志社的辦公區走去。
“丘老師,給您水。”
鐘岳寫了一張便條,貼在桌子上:“大家不用這么客氣,叫我丘山就好。”
“丘老師,應該的。”
昨天的畫,都夾在了鐘岳桌上的文件夾內,雖然鐘岳沒有改畫的習慣,但是編輯部的人都有一個毛病,那就是不管完美不完美,總有修改的習慣。
“誰是丘山,出來!”
鐘岳這才剛坐下,便聽到雜志社靠外邊有女人呼喊。他便站起來,準備朝外邊走去。趙樂樂攔住了他,“丘老師,您坐里邊就好。”
鐘岳手指了指外邊。
“您放心,我們會處理好的。”
鐘岳有些疑惑地看著趙樂樂,難不成她知道外邊那人?然而鐘岳印象里,對于在甘州認識的女性里,醫院的護士除外,就剩下付莎莎這個小丫頭片子,哦,如果那個房東大媽也算是女性的話。
“丁姐,您小點聲。這大庭廣眾的呢。”
梳著臟辮,一手卷著一沓紙的年輕女子嚼著口香糖,橫橫地說道:“我就不。怎么,敢做就不敢當啊,快點,叫那個姓丘的出來,真是夠可以的呵,居然搶我的生意。”
“丁姐,您看您說的這是哪的話,丘老師也是正常受聘,沒有要搶您飯碗的意思。”
“樂樂,這才幾天啊,這就一口一個丘老師了?我都在《新讀者》兩年了,怎么沒聽這里有人喊我一聲丁老師呢?”
一群人眼觀鼻鼻觀心,那也得有機會啊,這位搞藝術的,那可真是神龍見尾不見首,這雜志社都沒來過幾回,每個月交稿,居然都是寄快遞過來,雜志社里能見過丁芬芬三面的,都算是雜志社的元老了。
類似趙樂樂這樣才工作了一年的,除了每個月催稿時候打打電話,基本沒見過這位受聘的插畫師。
“丁姐,您這不是沒來過幾趟嘛,您是兼職,這次是主編和社長的決定,而且丘老師算是已經正式受聘我們雜志社了,《新讀者》要改版擴大銷量了,所以……”
“正式受聘?別蒙我。搞插畫,誰還不是就圖著賺點盒飯錢,誰會真的當事業?要不就是三流畫師,我這雖然是兼職,可是你們憑良心說,我這哪一次沒有按時交稿?”
“芬芬啊,我們雜志社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可以了吧?”劉萍穿著高跟鞋,從外邊走進來。
丁芬芬轉身,看到拎著公文包的劉萍,笑道:“劉姐,我這為《新讀者》也算是立下汗馬功勞了。是一步步看著《新讀者》從銷量低迷一步步走向如今這樣的局面的,本來想著下個月開始全職受聘于本社了,怎么您說也不說一聲兒,就找了個外地人,把我這位置給頂了?”
劉萍將公文包放在桌上,說道:“這是社長決定的。”
“劉姐,您可別糊弄我了。”
“沒有糊弄你。”
丁芬芬將帽檐往后一拽,“您看,我這把下期要的畫稿都給帶來了,怎么樣,夠意思吧。這新來的懂什么啊?他有我了解咱們雜志社么?”
“有。”
“啊?”丁芬芬愣了一下。
劉萍推了推眼鏡,“人家丘老師是老畫家了,比你更有經驗。”
“不可能,您一定是在騙我,你叫他出來,我倒要看看,誰這么不厚道搶生意。”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劉萍走到鐘岳面前,“丘老師,昨天那一組畫能不能……”
鐘岳舉起寫好的便條:“外面是不是有人找我?”
“不是找您的,是之前在社里兼職的那個插畫師。如今正式聘用了您,自然有些交接方面的事情,她來社里談一談。”
鐘岳點了點頭,將昨天的文件夾交給了劉萍。
“那您忙。”劉萍忽然想起鐘岳已經把這插畫完成了,這效率,一般的美術編輯,估計一個月也就鐘岳這點產出吧,看來這次他們雜志社是撿到寶了。
畫畫可以看得出一個人的閱歷和功底,鐘岳這繼承了不少畫師的畢生技法不說,自己本身就在思考和觀察上得天獨厚,所以要勾勒出這些插畫之中的人物性格和神態,可謂是手到擒來,所以效率自然也就快了不少。他看到劉萍尷尬的表情,看來以后自己也得控制自己的速度,每天搞個一篇來畫畫,也讓這些同事們別覺得他們很廢物似的。
“那我先去處理一下。”
劉萍對于鐘岳可是客客氣氣的,不僅是鐘岳這一手畫技卓越,也是對于一個“身殘志堅”人士的尊敬,鐘岳相信,這雜志社里其他人都是這樣的心態,所以才對自己格外尊敬。
“你看看這是昨天丘老師的畫稿,我就不評論誰好誰差了。”
丁芬芬狐疑地拿過文件夾,翻了翻里邊的這些畫稿,合上文件夾,“有點國畫功底,想學豐子愷的漫畫,不過劉主編,我覺得這也沒什么了不起的,而且我并不認為這些插畫能給雜志帶來多少吸睛點。”
“芬芬,之前你是雜志社的員工,我不評價你的插畫優劣,但是現在你不是了,請你也不要對我們雜志社的美術總編指手畫腳。”
“美術總編?這才剛來就美術總編了?這種低級的藝術表現手法,難道您就不怕毀了《新讀者》嗎?”
劉萍生氣地說道:“請你離開。”
“等一下。”王瑞從辦公室里走出來,“聽她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