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君府小院的墻外,一個落魄的書生路過墻頭。
他身上的衣著襤褸,身材干瘦,顯然因當是餓了太久。
天太冷了。
他哆嗦著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了半個干餅,縮在墻角正準備吃。
卻聽得墻內傳來聲音。
“我們這般人,身來便是為了打仗,然后死在沙場上。”
這一句話,卻是讓墻外的書生一愣。
扭頭看向墻內,高墻堂皇富貴,但是那墻里的聲音里,帶著的卻是無奈和苦笑。
當是一將軍人家。
書生想著,搖了搖頭,低頭吃著自己的饅頭,都是可憐人。
說來可笑,他一身落魄,而那墻里的人明顯是富貴之人,他卻可憐起了他人。
但是又有什么不對的呢?這亂世人,什么人不是可憐人呢。
干餅快吃完了,書生正準備離開。
卻聽得墻里傳來了一個清悠的女子聲音。
“青樽美酒夜光杯,欲飲金鳴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短短的四句短詩,卻是讓書生停住了腳步。
好文采,雖然格式古怪但是卻是篇豪文。
“顧姑娘,好詩,當盡此杯。”
“哈哈,好!”
外面聽著兩人交流的書生訕訕一笑,這姑娘居然讓他覺得有幾分豪邁。
顧姑娘嗎?
書生眼中流露出了幾分向往,暗自記下了這幾句詩和這個名字,轉身離去。
第二天的咸陽城,周邊的酒糟青樓里卻是不知道為什么流傳起了一首詩。
那詩四句,格式不同平常詩作,不知名字,卻聽說是一個姓顧的才女寫的,因為被一個落魄的書生在墻外聽到,才流傳了出來。
書生聽詩,一時間卻也流傳成了一段佳話。
但是說起來,那姑娘的詩卻不像是一個姑娘寫的。
全文如此:青樽美酒夜光杯,欲飲金鳴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詩文蕭索,反倒像是一個身心已疲的將軍,在醉酒之后寫下的文章。
這不經讓人對這個顧姑娘的身份多加猜測。
聽說那書生是在武安君白起的墻外聽到的詩。
武安君何人不知?家中有得幾個女子,便是下人都么得幾個。
哪來的什么年輕女子能喝酒吟詩?
便有人想了起來,武安君白起前段時間確實傳聞收了一個弟子。
難不成,白起將軍是收了一個女弟子,便是那顧姑娘?
這下子人們來了興致,紛紛對那個女子做起了調查。
有的人說,他曾見過那顧姑娘,生的確實俊俏非凡,不僅漂亮,還有些便是男子也沒得那幾分英氣,穿著男子的著裝,手里握著一把長劍。便像是那江湖中的瀟灑俠客,又有幾分將軍沙場的氣質,莫說是男子,女子都見了喜歡。
有人說,這姑娘天賦異稟,是白起在茶樓收的,那時候他就在當場。
眾說紛紜,顧姑娘這個名字倒是傳遍了咸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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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春秋戰國時期,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嗎?”顧楠仰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日頭。
身上穿著一件深黑色的男裝長袍,用的是麻布,穿在身上有一些不舒服,但是還算是保暖。
黑色的衣衫讓她看起來更加俊朗,微微隆起的胸口還有一些不明顯,不仔細看說不定還會被認成一個俏兒郎。
這幾日,白起沒有給她安排什么課程,也沒有對她太過管束,每日一大早就出門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沒事的時候她就去咸陽城里逛逛,算是這半年來她放的一個最長的長假。
然而閑是閑了,她反而苦惱了起來。
就像是放了一個幾個月的暑假,每天卻只能無聊的發呆一樣。
戰國時期的娛樂項目確實是不多,她也不是什么高文化素質的人才,對于下琴棋書畫什么的,完全沒有什么興趣。
再說了,除了畫,她別的也不會不是。唯一會的畫還因為她以前做的是設計專業,學的一個半吊子。
所以說,游手好閑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顧楠木然地靠在路旁的墻壁上。
看著天空中的云朵做著緩慢的橫向動作。
兩個衣著不錯的公子哥從她的身邊走過。
“聽說了嗎?最近東簪樓來了一位新倌人,曾是大家的小姐,文曲極佳,先前聽聞莊兄有幸見過一面,那姿色他半天沒有回過魂來,丟了大臉。”
“哈哈哈,如此,閑來無事,不如我們今日去見識見識?”
“別,我們可見識不上,聽說要見那姑娘,必須得賦詩文一首,被人家看上了,才能有幸聽得她彈一曲。”
“這,這東簪樓的老鴇能同意?”
“別說,老媽媽還真配合她,物以稀為貴,東簪樓憑這個,幾天,賺了不少錢。”
“不行,那我還非得去看看她到底是個什么模樣不可。”
“得,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走一趟,先說好,我這腰包里可是沒錢了啊。”
“舍命個屁!我請,走。”
顧楠站在一旁,把他們兩人的話聽了一個清楚。
聽他們的意思,是要去青樓吧?
說起來,沒有記錯,戰國時期確實是已經有青樓了。
大名鼎鼎的管仲就是它的發明人,只不過這時候的青樓還是官方承辦的官妓。
不然······
顧楠臉上浮現上了一絲怪異之色。
跟去看看?
想到這,她的鼻子一熱,她長這么大,都還沒逛過青樓這種地方呢。沒辦法誰讓后世打擊的嚴呢?
嗯,就去過過眼癮,我這樣社會主義光輝下長大的孩子,絕不會被這萬惡的封建社會所腐敗的。
顧楠神色鄭重地暗自點頭,悄悄地跟上了兩個公子哥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