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漆黑,夜風搖動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音。這聲音掩蓋了許多細微的聲音,其中就有蘇雅的腳步聲。
蘇雅終于來到了寧濤的(身shēn)體,舉起的菜刀也向寧濤的脖子貼了上去。
寧濤突然轉(身shēn),一把抓住了蘇雅的握著菜刀的右手手腕,然后用力一扯將她拽到了他的懷中。不等蘇雅叫出一聲,他的左手就捂在了她的嘴巴上。也就那一瞬間,他湊到了蘇雅的耳邊,低聲耳語道:“是我,不要出聲。”
蘇雅頓時僵在了當場,不知所措。她雖然看不清楚寧濤的面孔,可她辨認得出寧濤的聲音。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深更半夜里寧濤為什么會出現在她的房中。孤男寡女,深夜,還有雄(性性)的氣息,這些都是讓她緊張的因素,她也控制不住自家的腦袋里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猜想。
卻就在這個微妙而緊張的時刻里,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了窗外。他往屋里張望了一眼,然后將一根扎絲從窗戶中間的縫隙之中伸了進來。那根扎絲的末端是一個圓環,一伸進來就(套tào)住了窗閂。
一聲輕響,窗閂被扎絲提了起來。
窗外的人抬手貼在窗戶上,輕輕的將窗戶往室外拉開。
黑暗里那人的面孔非常模糊,可在寧濤的眼里卻是一清二楚的。在望術的狀態下,窗外之人的面孔就像是發光的燈籠一樣清晰,他就是那個邱猛!
不難猜到,失去人質之后邱猛又故技重施來找蘇雅這個罪魁禍首了。
蘇雅驟然緊張了起來,握著菜刀的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寧濤將蘇雅手中的菜刀拿了下來,握在了他自己的手中。
正是寧濤的這個動作,尚在寧濤懷中的蘇雅得到了一點安全感,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一些。
寧濤握著菜刀,輕輕推開了蘇雅。他背貼著窗戶旁邊的墻壁,右手將菜刀一點點的舉了起來。
一只手慢慢的從窗戶外面探了進來,手里握著一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他居然有槍!
在紅星沙場里江好跟寧濤說過一句話,她說如果對方有槍他怎么辦?當時寧濤并沒有答這個問題,可是現在他卻用實際行動給出了答案。就在邱猛的握著菜刀的右手從窗外外面伸進來的下一秒鐘,他的握著菜刀的右手便自上而下,狠狠的劈了下去!
咔嚓!
刀刃劈在骨頭上的聲音驟然誕生,鮮血噴濺!
“啊”邱猛慘叫了一聲,猛地將伸進窗戶的右手縮了來,可是他的右手已經被寧濤齊腕砍斷了!
寧濤從墻壁下面躥出,一躍而起,(身shēn)體穿窗而出,(身shēn)體尚在空中,他的右腿已然踢了出去,一腳踹在了剛剛退了兩步的邱猛的(胸胸)膛上。
邱猛的(身shēn)體離地飛起,重重的撞在了他(身shēn)后的磚墻之上,然后被反彈到了地上。
寧濤跨步上前,手中的菜刀又舉了起來,狠狠落下。
“不”饒是殺人不眨眼的職業殺手,這個時候邱猛也被寧濤的狠勁給嚇到了,恐懼潮水一般沖擊著每一根神經。
咔嚓!
寧濤手中的菜刀狠狠的砍在了邱猛的左腿的膝蓋上,鋒利的刀刃下,邱猛的膝蓋被活生生的劈開,白骨從薄薄的膝蓋皮中冒了出來,還有噴濺的鮮血和骨頭渣子,觸目驚心!
追到窗戶前的蘇雅雖然看到了寧濤和邱猛,可在黑暗的環境里她只看到了模糊的(身shēn)影,看不見寧濤的黑暗的一面。也幸好此刻還處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她看不清楚,不然這血腥的一幕被她看見,她恐怕會被嚇暈過去!
這一刀,邱猛直接昏死了過去。
“寧醫生你沒事吧?”蘇雅的聲音,著急、緊張、恐懼。
“我沒事,他已經被制服了。”寧濤說。
“我、我去開燈。”蘇雅說。
“不要開燈,就在屋里呆著。”寧濤說。
“可是”蘇雅很想看見寧濤,還有外面的(情qíng)況。
寧濤呵斥道:“照我說的做!”
蘇雅頓時被嚇了一跳,閉緊了嘴巴。此刻的寧濤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讓她感到害怕。
寧濤也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變化,他知道這是自己作為善惡中間人的惡的一面覺醒的原因。危機感和血腥味最容易喚醒他(身shēn)上的惡的靈根,他沒法控制,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二分之一部分。
就在蘇雅愣神的時候,寧濤到了窗戶邊上,墊腳探(身shēn),伸手將掉在窗腳下的斷手撿了起來。
邱猛的那只斷手里還抓著那只手槍,沒有松開。
卻就在這個時候蘇雅突然一步跨到(床床)頭柜前,伸手就按開了點燈的開關。
她從來就不是什么聽話的乖乖女。
雪亮的燈光驅散了黑暗,隱藏在黑暗中的一切也就無處遁形了。
鮮血、斷手,還有拿著斷手的面無表(情qíng)的寧濤,這一切就像是刀子一樣捅進了蘇雅的眼睛里。
“啊!”蘇雅尖叫了一聲,然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寧濤嘆了一口氣,“叫你別開燈你偏要開燈,這下你滿意了吧?”
這個突然的(情qíng)況也讓寧濤改變了主意,他本來打算將昏死的邱猛帶到周院長住過的那個房間里去止血,然后審問和聯系江好。現在好了,蘇雅暈倒了,他就沒有必要再將邱猛帶到周院長住過的那個房間中去了,他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寧濤將昏死的邱猛抱了起來,直接從窗戶外扔進了屋子里,然后他也到了房間之中。他將昏倒在地的蘇雅抱了起來,放到了(床床)上,還為她蓋上了被子。最后,他打開(床床)頭柜后面的血鎖,將昏死的邱猛,還有他的斷腕、手槍一起帶到了天外診所之中。
邱猛一來到天外診所,善惡鼎頓時露出了怒容,那“怒氣”比江一龍當初來時還要強烈!僅從這一點便可以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這個邱猛比江一龍(身shēn)上的惡念罪孽還重!
寧濤將邱猛放在地上,然后給用天針和靈力封住他的傷口的血管,給他快速止血。
靈力也給邱猛帶去了一定的治療作用,他的臉上很快就有了一點血色。
寧濤從小藥箱中拿來賬本竹簡,然后將它放在了邱猛僅剩下的左手之中。
在等待賬本竹簡給出診斷的過程里寧濤的心里暗暗地琢磨著,“我用天針惡疾扎那個老頭,賬本竹簡都沒有給給我記一筆惡念罪孽,今天晚上這個邱猛也是心懷惡念持槍闖入蘇雅的房中,我也是自衛,并無主觀惡念,不知道賬本竹簡會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給出可以開處方契約的診斷?”
如果是的話,這又是一大筆惡念罪孽!
幾秒鐘之后寧濤將賬本竹簡拿了起來,打開,移目看去,他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了一句簡單至極的話:非天道,不處方。
寧濤的心(情qíng)頓時郁悶了,幾秒鐘前他還滿心希望這又是一筆“大生意”,他甚至還理論上分析出了結果,他沒有主觀惡念,所以就應該能開出處方契約,大賺一筆惡念罪孽,卻沒想到是“非天道,不處方”。
“非天道,不處方?”寧濤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我算是明白了,我是天外診所的主人,我親自出手,就算沒有主觀惡念也不算數,不管對方的(身shēn)上有多么大的惡念罪孽都沒法開處方契約,因為我只是天道的執行者,可我代表不了天道。”
其實,只要想想陳平道的遭遇這個結果就再正常不過了。如果這個“作弊”的法子可行的話,想那陳平道那么厲害還愁賺不夠租金?如果天外診所的善惡租金真有這么好賺,恐怕陳平道也不會花那么大的心思(誘yòu)騙他簽下接收診所的契約了。
這時邱猛的喉嚨里發出了一個呻吟的聲音。
寧濤跟著收起了思緒,抓起一塊用來打掃衛生的抹布就蓋在了邱猛的眼睛上,然后又將抹布繞過去,在他的腦后打了一個結,不讓他輕易擺脫或者解開。
遮住邱猛的雙眼之后,寧濤摁住邱猛的人中(穴xué)。
“嗯!”邱猛醒了過來,因為看不見東西,他下意識的抬手去揭遮眼的抹布,可就是這一抬,斷腕碰到抹布頓時傳來劇烈的疼痛,他這才意識到他的右手已經被齊腕砍斷了!
寧濤冷冷地道:“你給我老實點,不然我再砍斷你的另一只手。”
“是你!”邱猛聽出了寧濤的聲音,他的左手往地上一撐,腰肢往上一(挺tǐng),嘩啦一下就從地上坐了起來。
卻不等他再做一個動作,寧濤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胸胸)膛上。
邱猛的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地上,強烈的震((蕩蕩)蕩)和疼痛差點讓他再次昏厥過去。不過他并沒有放棄,他還想爬起來,可剛才的一下似乎耗盡了他僅存的一點力氣,再想爬起來卻是力不從心了。不過他流了那么多血,卻還能一下子坐起來,這也算是很厲害的了。
寧濤移了一步,一腳踩住了邱猛的僅剩的左手。
“呼!呼!”邱猛疼得厲害,大口吸氣,卻忍著沒有慘叫出來。
寧濤冷聲說道:“我有幾個問題問你,你老老實實答我,如果你敢欺騙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