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追就追到了嘉陵江畔,可到了江邊就失去唐隨風和唐子軒等唐門人的蹤跡了。
“該死!被他們溜了!”青追跺了一下腳,好氣的樣子。
寧濤說道:“唐門除了暗器,輕功也是一絕,那些家伙山林跑得肯定比我們要快得多。到了這里,一定是有船來接他們。”
“接下來怎么辦?”
寧濤的鼻子輕輕動了動,很快就鎖定了想要鎖定的氣味,“他們往下游去了,我們沿著江邊走,有船的時候我們就租一艘船。”
他的鼻子始終要比青追的舌頭強得多。
青追跟著寧濤往下游追。
開始一段距離,寧濤偶爾還能捕捉到從江面上飄過來的氣味,后來就越來越淡,最后就連他也捕捉不到那群唐門人留下的氣味了。這里畢竟是大江,峽谷里風又大,再加上烈(日rì)蒸發江水產生水汽,那些唐門人殘留在空氣中的氣味早就風、水和陽光稀釋、分解了。
寧濤的視線移到了江中的一座小島上,那其實就是一座被江水切開的一座山的一部分,饅頭的形狀,上面覆蓋著茂密的樹木。
青追也移目看了一眼,“難道那些家伙躲到那個小島上去了?”
“有可能。”寧濤說,但他不確定。
青追興奮地道:“那我們上去看看,如果那個什么唐門的老巢就在哪座小島上,我們上去殺光他們!”
這一路上寧濤已經好幾次聽到青追說“殺光他們”這句話了,他心中有些擔憂地道:“青追,你的病才剛好,怎么成天就想著殺呀殺的?這樣不好,不要學你姐姐。”
青追一臉奇怪的表(情qíng),“我是妖啊,如果我不殺人,我不害人,我還算什么妖?”
寧濤微微愣了一下,他顯然沒有想到青追會這樣回答他。
青追接著說道:“上天創造了萬物,萬物也都有各自的角色和作用。比如獅子,它肯定要捕殺別的動物呀,不然它怎么活下去?我是妖,我天生就是殺人害人的,這是上天賦予我的本能,我不殺人不害人,我豈不是違了天道?更何況,我和姐姐的俢練也需要殺人和害人呀,那些(陰陰)毒、邪惡的靈魂就是我們俢練需要的能量。”
寧濤明白了,也釋然了。
她天生為妖,就像是大自然中的獅子、老虎,天生就是要捕殺別的動物的。獅子、老虎是大自然創造出來的維系生態鏈平衡的存在,妖也是這種角色,只是服務的不是大自然,而是天道。妖喜歡捕殺那些(陰陰)毒、邪惡的人,將他們的靈魂當作俢練的能量,這其實就是一種平衡的手段!
“以后,你要殺誰害誰,你問我一下,我(允yǔn)許了你才能殺,才能害,行不行?”寧濤直盯盯的看著青追。
青追嫣然一笑,“就這么說定了,我們拉舌為定。”
寧濤也露出了笑容,然后向青追伸過了手去。
青追卻張開了櫻桃小嘴,吐出了她的長長的小巧可(愛ài)的舌頭。
寧濤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聽到的是“拉蛇為定”,他心想她不就是蛇嗎,所以伸手去拉蛇。可青追卻對他吐出了舌頭,他這才明白過來,人家說的是“拉舌”不是“拉蛇”。可問題是,怎么可能拉舌頭啊!
青追的長舌顫顫,晃動不休,一不小心又開始表演她真正的技術了。這技術是天生的技術,非人所能及。
“拉我舌呀。”青追催促道。
寧濤硬著頭皮抬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逮住青追的舌頭,輕輕搖了兩下,一本正經地道:“拉舌為定。”
他這邊都縮手走人了,青追卻還吐著舌頭愣在那里。
拉舌,不應該是雙方都伸出舌頭嗎?
沿江而行,半個小時后寧濤和青追來到了那座江中小島對應的位置。兩人爬上一片山坡,隔江觀察那座小島。
小島覆蓋著茂密的森林,因為無人能上去的原因,很多樹木都是參天古木,一朵朵巨大的樹冠遮天蔽(日rì),根本就看不見島上有什么人活著動物活動,也看不見島上有修建什么建筑。
寧濤爬到了一棵樹上,喚醒了眼睛和鼻子的望術與聞術狀態。這一次,他看到了一些先天氣場,不過不是人的,而是鳥雀的。江中的小島無人能去,卻成了飛鳥的樂園。可除了飛鳥,他并沒有發現小島上有人的先天氣場存在。
“難道我判斷錯誤,唐門的那些家伙順江而下了?”寧濤的心里有些郁悶。
青追在樹下等不耐煩了,手腳并用,蹭蹭就爬到了寧濤的旁邊,迫不及待地道:“寧哥哥,你發現什么了?”
寧濤隨口說道:“島上沒人,只有鳥。”他確定青追比他大,而且大得多,被她叫哥哥有點尷尬的感覺,可他也懶得去計較了。
青追突然爬到了寧濤的前面,一只腳勾住寧濤腳下的樹枝,(身shēn)體嘩啦一下載樹枝上纏了一圈,并向樹枝的末端伸展。
這韌(性性),也是真正的技術。
寧濤好奇地道:“你干什么?”
青追沒有說話,右臂一伸,兩根蔥白的手指黏住了寄生在樹皮上的一朵小小的青色的蘑菇,然后又回到了寧濤的(身shēn)邊。
寧濤的視線落在了她手中的小小的青色的蘑菇上,它的表皮上覆蓋著一層細密的麟紋,很是奇特。它的氣味也很特殊,是一種類似蛇的氣味。他心中更好奇了,“這是什么蘑菇?”
青追說道:“這是蛇皮菇,是一種非常罕見的靈藥,我生病的時候我姐到處給我找這種蛇皮菇,可是它非常罕見,只在靈氣充沛的地方生長,很難找到。我姐曾經給我買了兩朵,花了很多錢。”
寧濤心中一動,“你說這種蛇皮菇只在靈氣充沛的地方生長?”
青追點了一下頭。
寧濤的視線再次移到江中的小島上,可隔著太遠的距離,他無法看到那座島上有靈氣釋放的跡象。
青追一口將蛇皮菇放進了嘴里,嚼了兩下就吞下了肚子。
寧濤說道:“我回去拿件東西再來。”
他抱著樹干,嗤嗤往下滑。
青追也學著他的樣子,抱著樹干嗤嗤往下滑。他抱一邊,她抱一邊,彼此的姿勢重疊在一起,特別滑稽。
寧濤停了下來,“你學我干什么?”
青追想了一下,突然倒轉下去,頭下腳上,繼續往樹腳下滑去。青色的長裙垂落了下去,那雪白的大長腿夾著粗糙的樹干,還有那白色的三角布料所勾勒的某個刺激(性性)很強的形狀……
寧濤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樣你就不說我學你了吧?真是的,你又沒有申請專利……”青追停下來,回頭看著寧濤,小嘴里嘀嘀咕咕。
寧濤雙手,自由式落體,嘭一聲砸在了地上。
這一次青追沒有學他,倒著從樹干上爬了下來。
寧濤從地上爬起來,四看了一下,然后選中了一片巖壁。他走到那面巖壁下,咬破右手食指,然后在巖壁的一個隱秘的角落里畫了一只血鎖。他打開血鎖,然后對青追說道:“你在這里等我,不要隨處走動,我去拿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青追說道:“那我在這附近找找還有沒有蛇皮菇。”
寧濤點了一下頭,用鑰匙打開血鎖,然后邁步走進了漆黑如墨的方便之門。
青追的(身shēn)形晃了幾晃也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巖壁上的方便之門消失幾分鐘后又打開,寧濤從巖壁上的方便之門上出來的時候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只小藥箱。他張望了一下,沒有看見青追,他也懶得叫她了,提著小藥箱就來到了那棵長出蛇皮菇的古松下。
寧濤打開小藥箱,從中取出了尋土硯,并往尋土硯中倒入了三十毫升墨汁。
以前他的小藥箱之中只裝賬本竹簡、天針和一些普通的藥品、醫療耗材什么的,現在尋土硯和墨汁也成了小藥箱之中的常客。他早就想好了,以后每到一個地方就要用尋土硯出來探測一下那個地方有沒有靈土,能采到好藥材的地方也要留下血鎖,需要煉丹的藥材的時候他就可以快速達到遙遠的目的地。
神農架、長白山、亞馬遜河流域的原始森林,甚至是美國的黃石公園等等地方他都想去看看,去尋找藥材和靈土并留下血鎖,他要建立一個可以快速穿梭全球的方便之門網絡,起點站就是天外診所。
墨汁一注入尋土硯,一個神秘的能量場頓時誕生了,墨汁的表面((蕩蕩)蕩)起了一片漣漪。
寧濤心中一片難以抑制的激動,“有靈土!這附近有靈土!”
尋土硯中,所有的漣漪往一個刻度匯聚而去。那個刻度所指,不是(身shēn)邊的一個地方,而是那座位于湍急江流之中的無人小島!
(身shēn)后突然傳來聲音,還有那熟悉的味道,暗香撩人。
寧濤沒有回頭,“你跑哪里去了?”
青追從一片樹木后面走了出來,一臉的失望,“我去找蛇皮菇,可惜沒找到。”
“如果那么容易找到也就不珍貴了,我現在要去那座江中小島上取靈土,你和我一起去吧。”寧濤說。
青追驚訝地道:“你是說……那座小島上有靈土?”
寧濤說道:“我手中這硯臺叫尋土硯,它是專門選擇靈土的法器,它說有,那就一定有。走吧,和我一起去,回頭我把你采蘑菇的那塊樹皮種在靈土中,沒準會長出很多蛇皮菇來。”
青追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那還等什么?我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