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日rì)鼠幾個縱躍,便隱入迷霧之中。
明明耳邊聽得到雨聲,迷霧里卻看不到任何雨滴。
埋頭跑了一會兒,他的同伴喊道:“喂,死老鼠,怎么跑這么久還沒跑出去?”
虛(日rì)鼠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他絕望地看著她:“能不要提醒我嗎?”
女子莫名其妙:“明顯有問題,不提醒你等死嗎?”
虛(日rì)鼠很暴躁:“你以為我沒發現不對?”
“哦!”女子懂了,“你這是不想接受現實。”
“……”心思被戳破,虛(日rì)鼠很想殺人。
想了想內訌要付出的代價,他又默默把刀插回去了。
看他蹲在地上不動,女子踢了踢:“你別告訴我,被自己布下的結界困住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好像就是這樣。
女子很受不了,撐著額頭道:“方才那丫頭說她比你厲害,虧我還覺得她說大話,現在看來她說是實話。”
“閉嘴!”
“事實還不讓人說了?”女子叉腰道,“有本事你出去!”
虛(日rì)鼠惱火,猛地站起來:“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結界,就那么一會兒時間,我看她能改成什么樣子。等著!”
女子便抱(胸胸)看著,他一會兒前進,一會兒后退,右手在飛快地掐算,口中念念有詞。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原來是這樣!”虛(日rì)鼠突然一拍大腿,“這死丫頭把算法給改了,我說怎么按原來的推衍不對了呢!按這個算法的話,遁門應該在……那個方位!老妖婆,走走走!”
“滾!”女子罵道,“再讓我聽到一個老字,老娘就扒掉你的老鼠皮!”
“行了,姑(奶奶)(奶奶),就算要扒皮,咱們先出去行嗎?”
女人啊,真是莫名其妙,說個老字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兩人改換方向,又跑了一陣子……
“死老鼠,怎么感覺還是不對?又跑了好久了!”
“不應該啊!這次的算法肯定對!”
“哎,慢點,你看前面有棵樹——”
她喊遲了,虛(日rì)鼠一頭撞上那棵樹,整個人差點貼成餅了。
女子站他后面,都給氣笑了:“你的武功是假的嗎?那么明顯的一棵樹,居然也能撞上?”
虛(日rì)鼠默默地把自己從樹上拔下來,揉著腫了一塊的額頭,悶聲說:“這里不應該有樹。”
“什么叫不應該?它長在這了……”
說到一半,被虛(日rì)鼠沒好氣地打斷:“結界里的樹是隨便長的嗎?就算一塊石頭,也不是隨便放的!這棵樹在這里,直接堵住了遁門,明白嗎?”
女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點點頭:“明白了,意思是,你又被耍了。”
虛(日rì)鼠索(性性)靠著樹往下一滑,仰頭看天。
天上無星無月,只有驛站的方向,隱隱約約有燈光照過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面對現實。
他真的、確實被那個小丫頭給算計了。
迷霧里容易藏(身shēn),那些官差就算追過來,也找不到他們,反而會因為人手分散而被他們各個擊破。
但只要困他們到天亮,想找到他們就不是難事了。
虛(日rì)鼠咒罵一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喂,你干什么?”女子喊他。
他側過頭:“回去。”
女子大驚:“你瘋了嗎?回去被抓?他們有不少高手!”
“不然呢?在這里困到天亮,到時候更被動。”虛(日rì)鼠抹了把臉,冷靜地說,“那個丫頭把結界改成這樣,肯定打著這主意。”
“那回去又能改變什么?”
虛(日rì)鼠呲了呲牙:“我們倆要是拼死一搏,他們也會損失慘重,不如坐下來好好商量。”
“明三沒事吧?”
“沒事。”回答的是蔣文峰,他從外頭進來,頭發還沾著雨滴。
雷鴻遞過干凈的巾帕。
蔣文峰拭了拭,坐到圓桌旁。
“他們真的會回來?”
“可能(性性)大于八成。”明微說。
她改的算法,是師父研究出來的,現在還沒有人會。
那個虛(日rì)鼠,依照這兩次碰面的經驗,并不是個墨守陳規的人。發現走不出去,有很大的可能會回頭。
蔣文峰點點頭,也不去問為什么,接過阿綰遞來的(熱rè)茶,慢慢地飲著。
過了會兒,窗戶被什么東西打了下。
雷鴻走過去,推開來。
“又碰面啦!”虛(日rì)鼠那張毫無特征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雷鴻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站開(身shēn)位:“請進。”
對方卻笑嘻嘻的,完全沒有進來的意思。
“你們的屋子,我可不敢進。萬一里頭有什么不該存在的東西……”
明微好笑:“你不進也行,就是怕你這么掛在外頭,太累了。”
“不累不累!”虛(日rì)鼠擺手,“像我們這樣風餐露宿的江湖人,這點事算什么?”
扒在窗戶另一邊的女子翻了個白眼,忍著不拆臺。
他不累她累啊!剛才被那個苦怪的丫鬟震得血氣翻涌,估摸著已經受了內傷。這么吊在二樓的窗戶邊上,很費力的!
“好吧。”明微笑瞇瞇,“主隨客便。”
雙方安靜了一會兒,虛(日rì)鼠先忍不住了:“你們就沒點想說的?”
明微訝然:“回頭的是你們,不是該你們說嗎?”
“……”虛(日rì)鼠嘆了口氣,“好啦,明人不說暗話,雖然你們高手不少,但想留下我們,還是很有難度的。”
楊殊在旁邊慢吞吞飲著酒,此時低嘲一聲:“真是夠自信的。不用別人,單是這屋子里的,你們都勝不過。”
“爭勝和殺人是兩碼事。”虛(日rì)鼠笑吟吟,“論及武功,我們未必比你們強,但要說到殺人和逃命,我們可是行家。這么僵持下去,就算我們跑不了,這座驛站里的人,最起碼也要死個七八成。”
“所以,你現在是拿這些不屬于你的人命來談判?”
像是聽不出他的嘲諷,虛(日rì)鼠笑著點頭:“要不是顧忌著這點,你們也不會等在這里,是不是?”
聽著他們來來回回地試探,女子不耐煩了,說道:“廢什么話?你們就說吧,什么條件,才肯放我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