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散了,尤萬剛雷厲風行的做出了幾項決定,事實上已經表明了他自己的態度,這讓鐘廣標和沙正陽心里都踏實了不少。
尤萬剛和鐘廣標和沙正陽留了下來。
其他幾個人都被安排了任務,需要立即行動起來,尤萬剛知道這幫人的性子,只要自己敲打著,這幫人還是能做點兒事情的,但這種心態讓尤萬剛很擔心,也很不喜。
如果都要像這樣隨時隨地都需要自己敲打著,吆喝著,才能做事情,那長河能源集團就沒有未來,這種局面必須要改變。相較于鐘廣標和沙正陽的表現,朱漢生和謝福才的表現讓人太失望了,就是魯同浩也都有些縮手縮腳。
尤萬剛打算單獨和這些人逐個談一談,如果給他們一次機會仍然不珍惜,那么也就不要怪他不講舊日情面了。
時不我待,尤萬剛沒有那么精力來陪著這些人耗著,省委省政府那邊也不允許。
會議室里只剩下三個人。
尤萬剛臉色好看了許多。
在幾個人臨走之前,尤萬剛又專門叮囑了一番,要求這些情報消息內容必須要控制最小范圍內,即便是接觸到核心機密的,最好也不能讓他們知道集團公司下一步的真實打算。
雖然也覺得即便是外部知曉一些,也很難以做出反應,但是還是需要防患于未然,盡可能的消除一切潛在隱患風險。
尤萬剛相信這一點基本素質那幾位還是有的,就是怕不經意間泄露出去。
“正陽,其他我也不多說了,整個方案和大構架我都很看好,也很贊同,如果按照JP摩根提供過來的資料情報顯示,哈薩克斯坦方面對于阿克糾賓石油公司的競標會在三月底截止,我們還有一個多月時間,來得及么?”
這是一個關鍵問題,漢川這邊不比中石油,人家和哈薩克斯坦那邊有聯系,起碼臉熟,漢川這邊可什么都沒有,兩眼一抹黑,現在驟然要去謀劃這樣大一件事情,來得及么?
“如果我們現在自己單獨去競標,無論如何都有些來不及了,但是如果通過JP摩根來運作,還是機會很大的。”沙正陽坦然道:“JP摩根本身就是吃這碗飯的,他們促成這類交易成功,提供融資貸款,收取商業傭金,這就是他們利潤來源,所以肯定會盡心竭力,而且實話實說,這些國際知名企業,如果在沒有其他意外因素干預的情況下,還是能遵循基本的商業道德的,即既然我們委托了他們,他們都會盡力為雇主提供全方位的服務,包括盡可能的促成交易成功,盡可能的為雇主節省開銷。”
尤萬剛也還是沒有見識的人,自然清楚這里邊的門道。
哈薩克斯坦的狀況現在大家都不清楚,如果長河能源真的委托給JP摩根來運作,那么以JP摩根的能量,倒是大有希望。
關鍵在于現在需要搞清楚阿克糾賓石油公司的真實價值,以及在哈薩克斯坦如果并購了這樣一家企業,存在哪些潛在風險,并購之后,如何來讓這家石油公司正常運轉起來產生效益。
“那你提到的奧爾斯克煉油廠的問題,有什么考量?”尤萬剛又問道。
“我們如果要想長久在哈國立足,并進一步拓展業務,那么我們就要考慮如何與哈國政府處理好關系,就目前來說,哈國政府情況比較困難,但是據我了解,哈國政府還是比較穩定的,應該是整個前蘇聯加盟共和國中最穩定的,社會治安狀況也相對良好,所以從長遠計,我們需要通過這樣一個項目來加強與哈國政府的關系,為下一步開展更深層次的業務拓展打下基礎,那么我們就需要考慮哈國政府的想法并努力維系好與他們之間的關系。”
沙正陽果然在策劃一局大棋,尤萬剛心中暗自點頭,這家伙很有點兒深謀遠慮的格局意識,并不只把目光停留于眼前一城一地。
“對哈國政府來說,油田出售獲取資金只是一部分,新接手方要繼續投入,確保企業正常運行,但要讓企業正常運行不僅僅是投入資金在阿克糾賓石油公司自身就夠了,因為這還牽扯到奧爾斯克煉油廠的問題,如果奧爾斯克煉油廠和阿克糾賓石油公司的合作關系生變,對于阿克糾賓石油公司來說也是一大問題,所以如果我們能拿下奧爾斯克煉油廠這個奧倫堡州頗具規模和影響力的企業,不但可以進一步拓展我們在中亞和俄羅斯的業務范圍,另外也可以借此機會和哈薩克斯坦政府綁定在一起,……”
“綁定在一起?”尤萬剛和鐘廣標都還有一些不太理解,疑惑的問道。
“阿克糾賓石油公司是哈國政府所有,轉讓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如果我們收購了阿克糾賓石油公司股權,同時也拿下奧爾斯克煉油廠,然后再將部分奧爾斯克煉油廠股權來置換阿克糾賓石油公司的股權,一方面我們可以進一步加大對阿克糾賓石油公司的控制力,另一方面哈國政府獲得部分奧爾斯克煉油廠的股權應該是會非常樂意的。”
沙正陽腦洞大開的意見,讓尤萬剛和鐘廣標都有點兒跟不上,這是不是有點兒想當然了?
哈國政府樂意如此么?另外阿克糾賓石油公司和奧爾斯克煉油廠的價值誰大誰小,現在都還說不清楚,這一下子就談到這一步,未免有些超前了吧?
沙正陽也知道現在說這些有些為時過早,他笑著道:“尤省I長,鐘書記,我這里只是提一個思路和觀念出來,就是說我們在解決此類問題時,不一定要完全按照傳統的方式來,在國外,有很多特殊國情,可以根據實際情況來定,不要拘泥,具體如何操作,要搞清楚真實情況之后再來籌劃。”
這話倒還在理,否則尤萬剛就要真的覺得沙正陽這家伙是不是一個紙上談兵眼高手低的趙括了。
從尤萬剛辦公室出來,鐘廣標和沙正陽都舒了一口氣。
鐘廣標下意識的松了自己襯衣最上邊的紐扣,讓自己心情更松弛一些。
雖然早就聽沙正陽介紹過相關的內容,但是今天聽到沙正陽在一干人面前侃侃而談,而且還有更好的發揮時,鐘廣標還是百味陳雜。
他不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也知道沙正陽是一顆無論在哪個領域遲早都要熠熠生輝的珍珠,所以把他拉進長河能源集團,絕對能給自己增添巨大的助力。
當然他也想到過沙正陽會在這個平臺上綻放出更耀眼的光芒,但對于自己來說,說明自己能慧眼識才,這是好事。
但今天看到沙正陽在尤萬剛面前的口若懸河縱橫捭闔,鐘廣標覺得自己都有點兒嫉妒了。
當然,這種嫉妒心理也只是那么一閃即過而已,純粹是因為沙正陽表現得太優異了。
“正陽,真沒想到你能這么干凈利落的就把尤省I長給說服了,要知道接觸過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不好說服的人,但一旦他認定的事情,就會堅定不移的去支持。”鐘廣標頗為感慨的道。
“鐘書記,尤省I長如果是一個真心對長河石油有感情,且真心想把長河石油帶入可持續長久發展的人,那么他就應該看到我的這個方案雖然粗糙,甚至也還有許多可行性論證需要進一步落實,但是肯定是為長河能源指明了一條出路,否則在未來中石油中石化雙寡頭格局形成之后,如果沒有TO規則帶來改變而使得國外油氣巨頭進入作為助力的話,長河能源可能就只能蝸居漢川一隅茍延殘喘了,更談不上打造世界五百強了。”
“你這么肯定?”鐘廣標看了一眼沙正陽。
“很肯定。”沙正陽有這個自信,實在是前世中他親眼所見,再明白不過了,“尤省I長應該意識到了這一點,錯過了這幾年時機,一旦中石油中石化大勢已成,就沒有我們長河能源集團這類地方國企的戲了,時機非常關鍵。”
“唔,但你也提到了這個整合擴張銷售渠道終端,恐怕投入不會小,而且要牽扯到和各省市的利益糾葛,相當復雜,這恐怕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落實的事情。”鐘廣標為慮勝先慮敗,“還有,中央,以及中石化中石油的態度如何?這也是一個問題。”
“渠道上的投入會非常巨大,大家都可以算一算,一個加油站的投入少則三五十萬,好地段好口岸的上百萬也很正常,未來一旦起勢,可能瘋漲幾倍,達到三五百萬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們必須要拉各方資本入局,搶先下手形成利益共同體,而且長河能源花錢的地方主要還在國外對油田的收購,所以我才會有這個提議。”
沙正陽沉吟了一下,“至于中央,考慮到能源體制改革尚未完全敲定落板,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審批權現在都還在地方經濟管理部門手中,中央要收回恐怕也還要一個過程,必然也會引起反彈的,那太露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