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理現在出海戰略已經不歸沙正陽管了,而且沙正陽處于上掛鍛煉期,事實上他已經把長河集團那邊所有工作移交了。
長川實業的工作移交給了傅蕾,集團那邊的事務移交給了晁漢忠,他應該安安心心在大型企業工委這邊工作,但作為長河人,作為一個希望長河集團未來能發展得更好的長河人,面對這樣的機遇,他當然不愿意長河集團錯過。
哈薩克斯坦未來是長河集團最重要的油氣資源開發區域,拿下阿克糾賓項目只是第一步,未來里海區域的油氣資源才是大頭,但是要想在里海地區立足,獲得哈薩克斯坦政府的信任很重要很關鍵。
前期和哈薩克斯坦方面達成的意向協議必須要遵守,而且要徹底保質保量的得到落實,只有這樣,長河集團,乃至中國企業的信譽才能得到鞏固,而這也是下一步長河集團繼續在哈國扎根深耕的基礎。
哈國政局雖然相對穩定,但是由于哈國位于中亞關鍵位置,處于歐美、俄羅斯之間交鋒前沿地帶,而現在俄羅斯勢弱,中國趁著這個機會入局,如何來確保中國的戰略利益得到保證,這是一盤大棋,需要由國家來操盤,而長河集團不過是一個探路者罷了。
如何讓中國利益和哈國利益捆綁在一起,實現雙贏,這是一個非常考較人的活兒,長河集團第一步走的很好,并不代表就能一直都好,所以沙正陽希望第二步能夠幫未來長河集團奠定一個更穩固的基礎。
JP摩根作為美國進入俄羅斯和中央的跨國企業,一定程度上是唯利是圖的,只要有利益,他們無所謂為誰服務。
目前歐美也還有一些油企進入了哈國,但是他們多是跨國巨頭,對于JP摩根這類在他們看來屬于中間掮客的貨色不怎么看得上,他們認為他們自己就可以搞定,而長河集團是新入局者,所以才要借助JP摩根這類“潤滑劑”來協調,起碼現在是如此。
長河集團現在需要搶時間,搶機會,所以和JP摩根的合作也是勢在必行,這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筆劃算且必須的交易。
雖然沙正陽到大型企業工委工作,但鐘廣標還是專門和沙正陽打了招呼,出海戰略的事情他不能撒手,晁漢忠負責具體操作,但關鍵時候沙正陽要把關和出謀劃策。
對這一點,沙正陽自然義不容辭。
只不過當到大型企業工委那邊報到時,沙正陽才發現,這邊的工作恐怕不像最初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之前他一直以為大型企業工委主要就是從班子建設和人事組織這個角度來建立一套現代企業管理制度,重點就在于組織架構,從思想和制度上來保障黨對國有大型企業的領導,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不完全如此。
報到的時候,沙正陽就感受到了一些奇異的眼光帶來的關注,自己是唯一一個上掛鍛煉進來的,而且據說還是有高層點名要選拔一些在地方上和企業中都有實際操作經驗的干部進來,隱含的意思就是相中了他沙正陽。
哪怕是短期的臨時性上掛鍛煉,哪怕沙正陽已經是實打實的副廳級干部,但這種近乎于點名的上掛借調鍛煉,還是讓人很多心中不太舒服。
畢竟這種特殊對待本身也就意味著一些什么,而在座的都是精英中選拔出來的精英,哪一個拿出來看看履歷都是璀璨一片,什么時候輪到一個地方上來的年輕干部耀武揚威了?
是騾子是馬,那就得要拉出來遛遛,看看是不是真的擔得起名不虛傳的聲名。
最起碼沙正陽自我感覺,自己來到這個籌備組里得到的并不都是熱情、友善和歡迎,相反,冷眼旁觀、側目而視、不冷不熱似乎才是常態。
當然,這也不是全部,總還是有一些人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感興趣,尤其是還只是上掛鍛煉的,本質上并不會對他們產生多大的威脅情況下。
“坐吧,正陽。”魏壽喜上下好好打量了一下這個氣宇軒昂的年輕人,內心感慨無限,真的是太年輕了,年輕得過分,年輕得讓人嫉妒,副廳級,想一想自己走上副廳級崗位是多大歲數了?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
“魏主任。”沙正陽已經知道這一位之前的身份是中組部干部五局的副局長,老資格正廳,現在是大型企業工委籌備小組辦公室主任,未來隨著籌備變成正式掛牌,也許這位魏主任會正兒八經變成工委的副主任,實打實副部。
“嗯,感覺怎么樣?”看過沙正陽的簡歷和從漢川省委組織部那邊傳過來的表現情況之后,魏壽喜就真不敢對這一個年輕人小看了。
一個臺階上閃光那可能是表現好,兩個臺階上聲譽鵲起,那可能是趕上機遇,如果每一個崗位上都能名聲大噪,那就真的不是簡單的表現優秀或者機遇好那么簡單的事情了,那肯定就是表現非常卓越,出類拔萃了。
“呃,還有一個適應過程,以往我在地方上工作過,后來到企業上,但都和現在的工作有些差異。”沙正陽實話實說,“在地方政府上工作龐雜而散亂,但是中心工作還是很明確的,就是發展經濟,在企業上工作則更單純,把企業的效益拿起來,可咱們大型企業工委這邊,中央只給了大目標大框架,可是我們要面對的數十上百家大型央企,分門別類,花樣繁多,我原來以為就是如何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干部管理辦法,落實黨對國有大型企業的政治領導和組織領導,確保方向不動搖,但是現在看來,好像還不僅止于,……”
魏壽喜笑了起來,心里著實高興。
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善于思索的年輕干部。
如首長所說,不要小看年輕干部,他們看問題想問題的角度和年齡偏大的干部不一樣,雖然在經歷上未必有那么豐富,但是他們更能跳出窠臼,不拘一格的思考問題,有時候這種不按照常規套路的思索,卻恰恰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說得好,可如果都像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那么中央花那么大心思,搞出這么大動靜來成立這樣一個大型企業工委,未免就有些小題大做了。”魏壽喜毫不客氣的道:“正因為考慮到今年是我們國有企業改革的攻堅之年,未來兩三年里,圍繞著國企改革的動作力度會超乎尋常,我們國有企業要擺脫原來那種窟窿黑洞的印象,真正成為社會主義國家經濟體系中的中堅骨干,那么久必須要有所作為,……”
“而大型企業工委就是要在中央的領導下發揮好引領作用,現在我們籌備組要做的就是要吃透中央政策精神,細化并明確職責,真正做到對國有企業的發展起高屋建瓴的指導引領作用,落實管理監督的職責,……”
“我明白。”實際上沙正陽到現在都還不明白自己的真正職責。
自打報到之后,這位臨時主持日常工作的魏主任就沒有給自己安排具體工作,只是讓自己盡快熟悉一下大型企業工委的基本情況,構想規劃一下未來大型企業工委該如何來開展工作。
其他同志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具體細化的工作,可沙正陽沒有,就是這么泛泛的讓他熟悉了解,他甚至連自己熟悉了解的重點方向都沒搞明白,而魏壽喜好像也就是這樣,讓自己每一個方向的情況都要有所了解。
“你真的明白了?”魏壽喜含笑問道:“全都明白了?”
沙正陽沒想到對方居然還給自己這么來皮一下,有點兒尷尬的撓撓腦袋:“魏主任,你別生氣,我還有點兒糊涂,不全明白。”
魏壽喜大笑,伸手點了點,“實事求是點兒好,別懵里懵懂的,有什么不明白正應該早提出來。”
“對班子建設,對現代企業管理制度的建設,對加強黨對企業的政治領導和組織保障,我都明白,但是大型企業工委不僅于此。”沙正陽沉吟著道:“我的理解,就還是有對我們這些大型國企未來在國民經濟中的站位問題的一個明確和指導,不知道我這么說對不對?”
“哦?”魏壽喜眼前一亮,果然不凡,自己并沒有過多的提點對方,但是對方才來兩三天,剛把情況熟悉,就已經隱隱約約的捕捉到了方向了,盛名之下無虛士啊,“你這么看?”
“嗯,單純前幾者,雖然很重要,但是這是我們組織人事部門的強項,用不著這么大費周章,哪怕是現代企業管理制度和我們中國國有企業的特色要相結合,但是方向還是明確的,但是很顯然不僅止于此,您和我說的,肯定還有更為深層次或者說專業性更強的內容,或許這是中央政策精神的一種具體化需要通過我們大型企業工委來落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