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錦城外三十余里的官道處,暴雨傾盆,烏云催城!
洪水將淵錦城的居民百姓們驅趕出城,他們在太守的帶領下開始艱難的往安全處轉移。
可淵錦城雖然不算大,居民卻同樣有大好幾萬,就算晚上被洪水沖走了許多,同樣也有五萬左右。
這五萬多人的轉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正所謂人數滿萬,滿谷滿坑,他們又一路走的官道,盡量避開洪水沖擊的地方,路上自然千難萬難。
一個白天和一個夜晚,一群人拼死拼活才走出去三十余里,只把太守急得嘴角冒泡。
可他也并沒有什么好辦法,光是彈壓這幾萬人不要混亂,他便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精力。
雖然這幾萬人沒有變成可怕的流民,但還是有那么一些心懷不軌的混混流氓們在人群中出沒,他們偷雞摸狗,趁火打劫,無惡不作。
“小娘子,你看你也沒個親人,這一路上艱難困苦的,你這樣也不是個事兒,要不你看咱兩湊個伙兒一塊過個日子得了唄?”
劉三兒湊到蘇月涵跟前,擠眉弄眼的說著,眼珠子不住的在蘇月涵俏白的面孔上打著轉,眼神里面透著一股邪祟。
蘇月涵用一塊頭巾包裹著頭發和面孔,臉上也粘著泥垢,可即便這樣也透出一股清秀小媳婦的俏麗來,她不動聲色的低著頭,一言不發,看起來更加像一個低眉順眼的受氣包小媳婦。
旁邊又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上前,一把揪住劉三兒,一口水啐在他的臉上,吼道:“放你娘的屁!劉三兒你他娘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究竟是個什么德行!就憑你也配?瞧瞧你這獐頭鼠目,賊眉鼠眼的德行!滾,快滾!再不滾,留神老子把你勾搭王寡婦那點破事兒都給你抖楞出來!”
劉三兒嚇了一跳,賠笑道:“長根哥,長根哥,有話好說嘛!動什么手嘛!君子動口不動手!”
王長根冷笑道:“好,老子就動口!”說罷,又是幾口唾沫啐在劉三兒臉上,劉三兒心頭大怒,但他被揪住發作不得,只能是唾面自干,滿臉賠笑:“是是是,我知道錯了,錯了錯了,你放我下來,成不?”
王長根怒哼一聲,道:“快,當著月涵姑娘的面發誓,不許再來騷擾她!”
劉三兒賠笑道:“是是,月涵姑娘大人有大量,就當三兒是您的一個屁,把三兒給放了吧!”
王長根邀功似的對蘇月涵道:“月涵姑娘,你看要怎么辦?你盡管說,讓打斷左腿,我絕不打斷他右腿!”
劉三兒冷汗涔涔,臉色煞白,連忙道:“月涵姑娘,這不過是個玩笑話,不止于此吧!”說罷,他怒目對王長根道:“王長根,怎么說都是鄉里鄉親,何至于下這般毒手呀!你再這樣,休怪我將你以前那些不干凈的事情也給你抖楞出來!”
王長根大怒,舉起砂缽大的拳頭便要打,劉三兒連忙一指蘇月涵道:“月涵姑娘,你評評理!”
王長根連忙收手,扭頭看去,卻見蘇月涵壓根就沒有看他們兩個,只是跟在掌柜和老板娘一家還有小竹子的小馬車后面緩緩的走著。
劉三兒趁機一掙脫,扭頭便鉆到了這無窮無盡的災民人群之中,消失不見。
王長根再回頭去找,卻已經看不見人影,他狠狠的啐了一口。
“月涵姐姐!月涵姐姐!”小竹子悄悄的拉了拉蘇月涵的衣袖,小聲道“他們兩個都不是什么好人!”
蘇月涵不動聲色,低聲道:“月涵姐姐知道的。”
小竹子嘻嘻一笑,剛要說話,卻見王長根連忙兩三步趕到蘇月涵跟前,堆著笑臉,粗著嗓門道:“月涵姑娘,那劉三兒可不是什么好家伙!我幫你把他趕走了!”
蘇月涵心中極為不耐,但臉上還是擠出一絲笑臉:“多謝長根哥哥。”
王長根嘿嘿一笑,道:“劉三兒那人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他話卻是沒錯的,你這樣一個人也不是個事兒,總得有個人扶持照顧一把,這日子才好往下過不是?”
若是在以往,說不得蘇月涵便要戲耍收拾他一番,可此時蘇月涵心思沉重,思念李乘風卻又無法回頭,如此愁腸百轉,她又哪里來的心思去應付這兩個家伙?
蘇月涵低著頭,沉著臉,不置可否。
但王長根見她這模樣,便以為她是害羞默許了,便哈哈笑道:“我知道你們小姑娘害羞咧!成咧,這事兒就這樣成咧,回頭我找個人來說個親,這事兒……”
“這事兒就怎樣啊?”旁邊冷不丁傳來一個流里流氣的聲音,王長根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卻見一個臉上帶著一道長長刀疤的男子正歪著頭,充滿邪氣的看著他。
這刀疤男子個頭比王長根矮一個頭,可王長根卻嚇得腿肚子都有點打轉,他強撐著說道:“是,疤哥啊!疤哥也,也……”
他話沒說完,疤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蘇月涵的手,朝著王長根咧嘴笑著,那森森的牙齒白得嚇人,王長根駭得倒退兩步,話都不敢說完,便扭頭鉆進了人群之中。
王長根很清楚自己只是一個色厲內荏的角色,仗著塊頭大能嚇唬人,但這個叫做孫福海的疤哥,據說手頭上有三條人命,而且還吃過人!他自然是不敢與之放對的!
疤哥趕走了王長根,回頭對蘇月涵笑著,笑容淫邪無比,他抓著蘇月涵的手,笑嘻嘻的揉搓著:“月涵姑娘,你說這兵荒馬亂的,還有誰能照顧你,保護你?除了我疤哥,還能有誰?”
蘇月涵不動聲色的抽走了自己的手,她低聲道:“福海大哥,請你自重。”
孫福海不以為意,笑吟吟道:“誒,別害羞嘛!這是個什么時候,你一個弱女子,若不尋個庇護,那荒山野嶺的來個什么野狼大蟲的把你個叼走了,誰能護著你?”
一旁的百姓們冷眼旁觀,卻不敢出聲。
這疤哥是整個淵錦城赫赫有名的流氓頭子,等閑沒人敢招惹。
平日里城內頗有秩序,孫福海還不敢硬來,可此時災民流亡失所,秩序全無,正是他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的好時候,他又豈能放過?
說著,孫福海再次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蘇月涵的手,蘇月涵眼中憤怒之色一閃而逝,但她害怕暴露身份,便沒有躲閃,只是低頭顫聲道:“福海大哥,你不要這樣!”
她這般姿態越發激得孫福海欲念高漲,他獰笑了起來,抓住蘇月涵的手便要往外拖去,在這荒山野嶺便要大逞淫.威。
掌柜的看不下去,剛要憤怒呵斥,卻被老板娘一把拉住,老板娘低聲恐懼的教訓著自己的男人:“你不要命了!當這是什么時候!?”
掌柜瞬間會意,若是太平時候,自然有官兵差役來管著他們,可這時候……官兵差役自顧不暇,自然是這些牛鬼蛇神最為猖狂的時候,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只能是明哲保身,哪里有余力去保護他人?
掌柜的敢怒不敢言的在一旁看著,周圍的人也都是如此,一個個自掃門前雪,眼看著蘇月涵要被孫福海淫笑著拉扯到旁邊樹林中去,卻無一人出聲。
蘇月涵心中殺意暴漲,不再掙扎,只打算一會讓這個家伙從這世上徹底消失時,忽然間旁邊躥出一個小小的人影來,卻是小竹子。
小竹子張著手,仰著頭,站在孫福海跟前,仰頭怒視著這個比她高大了好幾倍,人見人懼的流氓頭子,她高聲呵斥道:“放開月涵姐姐!不許你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