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川秀這樣在整個世界都有名的城市,也不敢說是不夜城。不過目前時間還早,沿街的商鋪、路燈、霓虹才剛剛亮起來罷了,熱鬧剛剛開始。
整個川秀,以步行街最熱鬧。只要你不是太水貨了,在這里租家店做生意不可能不賺錢,大不了賺多賺少的區別了。步行街過了中心廣場,再走過馬路邊到了陽橋。這邊的街道不算是多熱鬧,然而旁邊就是河邊,綠化做得很好,縱然風景比起公園也不是太差,所以行人一向來不少。
此時街道邊,一家三口中的男人正從糖炒板栗店離開……第一眼看上去的確給人男人的印象,主要是那一身中性化的衣褲,還有右眼的眼罩,以及那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般的軍人氣質。實際上,只要多看一眼便可以發現了,壓根就是女孩子、姑娘、御姐。
先不說那豐滿的上圍,性感火辣的身材,還有扎成馬尾的橘紅色長發。僅僅是看臉,精致的五官,英氣不失柔和的臉部線條,無一不表明了她的身份。
黑色長靴踩踏在地磚上面,發出好聽的聲音。叫做納爾遜的英氣女子,拿著一紙袋糖炒板栗走到街道邊一顆大榕樹下面,看著站在那里的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是妹妹羅德尼,小的則是妹妹蘿德尼。
這兩個人單從相貌來看的話,像是一對母女。畢竟有那么兩張神似的臉,還有同樣燦爛的金發,用發繩在發梢扎起來放在胸前的發型。不過多多留心便可以發現,羅德尼的年紀看起來實在不大,氣質、身材和成熟、豐腴扯不上邊,完全不像是人妻。
“小蘿,給你,糖炒板栗。”
“謝謝姐姐。”除開可愛、可愛、可愛外,找不出太多形容詞。叫做蘿德尼,也叫做小蘿,幼女從納爾遜遞過來的紙袋里面拿了一個板栗,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蘿真有禮貌。”納爾遜彎下腰,親昵地掐了掐蘿德尼的臉蛋,手感大好。
然而這么溫馨的一幕,卻有人不樂意。羅德尼低著頭,反反復復念叨著:“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納爾遜只看到一張嬌嗔的臉蛋,她露出無奈:“少不了你的,給。”
“姐姐真是偏心的說。”羅德尼說,“我想要第一個。”
嘆氣,妹妹是無可救藥的大姐控,納爾遜搖頭道:“你是大人,小蘿還是小女孩。”
羅德尼抱著納爾遜的手臂,語氣堅定:“不管大人還是小女孩,什么都可以讓,唯獨這一個不行,姐姐是我一個人的姐姐。”
聽到羅德尼的話,蘿德尼扯了扯納爾遜的褲子,大眼睛水汪汪,怯生生說:“姐姐?”
“小蘿當然是我的妹妹了。”那像是受傷小獸一般的眼神,讓人沒有辦法拒絕了,納爾遜摸了摸蘿德尼的小腦袋。緊接著,她微微偏頭,又看到平時乖巧可愛,還很富有愛心的妹妹羅德尼癟著嘴,鼓著臉蛋,一副“想要搶走姐姐,絕對不允許”的眼神,委實感覺有點難辦。
并不著急去哪里,幾個人拿著糖炒板栗在路邊找了張長椅坐下。羅德尼吃著糖炒板栗,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發出呼呼呼的笑聲。
納爾遜好奇問:“羅德尼,你笑什么?”
羅德尼捧著板栗,她說:“那天我們也是吃著糖炒板栗吧。”
“什么?”納爾遜感覺有點莫名所以,完全跟不上妹妹的節奏。
“就是那天啊。”羅德尼解釋,“那天我們去川秀海軍學院,不是也買了糖炒板栗嗎?當時……好幾個學生看到姐姐,驚訝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然后離得遠遠地嘀嘀咕咕。我們去問路,你喊了一聲你好,那個人轉頭看到了姐姐,我看見他真的原地跳了起來,立刻朝著你立正敬禮,喊教官好。”
“那是他們認錯人了。”納爾遜聳了聳肩膀。
既然來了川秀,當然要去全世界都響當當的專門培養提督和艦娘的海軍學院看看了。然而除開發現里面風景很不錯,別的就看不出什么名堂了。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搞得人摸不著頭腦。直到不久后,走到一個走廊,看到掛在墻壁上面的教職工照片,還有介紹,這才釋然。原來在這里也有一個納爾遜,正擔任著教官。
“可是你們根本不像啊。”羅德尼想起了那張照片,她還記得那個時候拉著姐姐還好好比較了一下。眉毛不像,眼睛不像……不如說整張臉都有差距,只要仔細點,很輕松就可以分辨出兩個人不同。非要說什么像的地方,發型了,還有就是同樣凌厲的氣質。
納爾遜總結:“應該是那個納爾遜教官很兇,所以看到我,那些學生二話不說先敬禮了再說。”
感覺只有那么個可能了,羅德尼想了想說:“不知道是姐姐厲害,還是她厲害。”
“不知道。”納爾遜說,“如果可以,真的想要好好和她交流一下,打過一場,看看她這個學院的教官實力如何。如果三兩下就被放到了,那還不如我去做教官了。”
“感覺姐姐做教官也蠻好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定居在川秀了。什么都可以買得到,玩的地方也多,還很漂亮。”羅德尼開心地說。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人想要去大城市了。當然不排除許多人寧愿工資低,也想要待在家鄉。但是對于艦娘來說,壓根沒有什么家鄉的概念。有提督的艦娘永遠在提督的身邊,提督是家鄉,是港灣。然后沒有提督的艦娘,不管地位如何,在人們的口中都是流浪艦娘。
“是啊。如果我留在這里。”納爾遜點點頭說,“你就有兩個姐姐了。”
“只有姐姐才是我姐姐,其他人都不是。那個納爾遜,哼,冒牌貨。”羅德尼靠在納爾遜的肩膀上面,她又看向蘿德尼,“突然想到,我們把小蘿送給那個納爾遜吧。這樣她就不用和我搶姐姐了,自己有一個姐姐。嗯嗯,真是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本來開心地吃著糖炒板栗,蘿德尼聽到了,她一愣:“不要,我只要我的姐姐,嗚哇哇——”
“看你把人弄哭了。”納爾遜安慰蘿德尼,又順手給了羅德尼一個爆栗,卻看到自己的妹妹挨打了還在笑。
“說起來——”羅德尼想了想,“我們在學院里面遇到那些學生,他們一直奇怪看著我們。肯定猜出了我們的身份,說不定連小蘿的身份也猜出來了……那天小蘿不就展開了艦裝,被人發現了身份。幼年羅德尼,說不定現在已經到處傳遍了。”
納爾遜點點頭,給予肯定。
理所當然,能夠成為提督,可沒有什么呆子。盡管還是學生,從發色和氣質,認出納爾遜和羅德尼不是什么難事。
至于另外一點,那就是她們想岔了。川秀出現了幼年羅德尼的消息,還不至于傳那么快。主要還是有那么一個可惡的家伙,最喜歡帶著名叫小宅的幼年提爾比茨,到處曬船,大開殺戒,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到了傷害。甚至一度引起了大建狂潮,無數提督瘋狂地想要一個幼年戰列艦。只是建造艦娘已經很難了,戰列艦更難。至于幼年戰列艦艦,夢里面才有。總而言之導致了,如今人人都知道幼年戰列艦的存在,相當敏感。
鳴笛聲、叫賣聲、說話聲,沒有停止過。有一個人跌倒了,爬起來看看周圍連忙走了。有一對情侶在一個胡同口吵架,讓人開心。羅德尼拿著一個板栗,剝掉了板栗殼,看到里面發黑的果肉,不高興:“這家店的糖炒板栗,不如我們那天吃那一家。”
納爾遜給蘿德尼剝了一顆板栗,她應了聲:“還好吧。”
“早上我看到了一家店,那里買板栗糕。還有桂花糕、綠豆糕、山楂糕。姐,明天我們去買點吧。”
“好。”
蘿德尼說:“我想要波板糖。”
羅德尼回答:“沒有。”
“不要。”
“羅德尼,你少說兩句,不要欺負小蘿。”納爾遜實在忍不住了。
在長椅上好好坐了好一會兒,糖炒板栗吃得差不多了,幾個人起身,準備再到處走走。
“游樂場已經去過了,海軍學院也去過了,公園、海洋館,到處都走遍了。”川秀說是一座大城市,其實只是說繁華程度罷了。由于建立在海島上,周邊根本沒有縣城、鄉鎮,只有無盡的大海、山峰和森林,僅僅就是市區那么大罷了。羅德尼沉默了好久,她突然說,“姐,我們什么時候回去?你真的看到了嗎?不是幻覺?”
其實早幾天就準備離開了,畢竟川秀已經逛得差不多了,大家還有工作,再耽擱下去也不是那么一回事。頓了頓,納爾遜有點遲疑:“我也不知道,感覺好像是他,和他一起的人還有圣胡安和歐根親王。我們在三樓吃飯,我從上面看到他,連忙跑下去找,已經找不到人了。”
羅德尼沒有看見人,不發表什么意見,她只是張開雙手比劃了一下:“川秀那么大。”
“不管川秀多大。”
“是啊。”沒有什么比起提督更重要,哪怕只有微小的可能性也不愿意放棄,羅德尼點頭。
納爾遜想了想提議:“不然像你說的,干脆到這里工作吧,反正哪里都一樣。”
“我都聽姐姐的。”
“以前的鎮守府,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改天要去看看,說不定已經重建了。三年前吧,突然有一種感覺,提督回來了。如果他真回來了……哈,提督和艦娘總有奇妙的緣分,說不定等等我們在前面拐彎就遇到他了。你經常看那本小說叫做什么,轉角遇到愛?”納爾遜說,“倒是我們找到提督了,你不要打他就好了。”
“姐姐才是,不要打提督啦。”羅德尼笑容甜美,“重要的提督,重要的指揮官,最喜歡了。只要他回來,無論什么我都愿意原諒他。人家是淑女啦,才不會打人,不會打斷他的手和腳。不會殺人,不會把他用三聯十六英寸炮轟殺至渣。”
“小蘿還在。”納爾遜如此說著,視線無意之間掃過河邊的餐廳。只見一群小蘿莉在跑跑跳跳,好一副歡樂的模樣。一個身穿女仆裝的金發女子,扶著木質欄桿眺望著遠處。還有一個戴著紅框眼鏡,穿著白色襯衣搭配坎肩的優雅女子,正在溫柔地笑著。她的模樣,好熟悉。
人依然下意識往前走,頭一點點旋轉,保證視線不變。還沒有看仔細,她撞到電線桿了。
羅德尼看到了自己姐姐心不在焉的模樣,她止住步伐,疑惑問:“姐姐?”
“嗯,額,啊……”納爾遜摸了摸額頭,若有所思,想要往遠處看,視線被大樹垂下的樹枝、樹葉擋住了,“好像看到胡德了。”
羅德尼疑惑:“胡德?”
蘿德尼好奇問:“胡德是誰?”
“你叫胡德姐姐。”納爾遜說,“就是那個人呀,畫在你的艦裝裝甲上面,額頭被炮彈打破了,都飆血了那個人。”
蘿德尼歪著頭好好想了想,驚喜道:“我知道是誰了,塞貓。”
羅德尼忍不住吐槽:“姐,你平時都教小蘿什么東西?”
最喜歡姐姐了,只是看起來很兇,其實很溫柔。蘿德尼掰著手指:“bigmiss、海盜貓、英格蘭期盼人人都恪盡其責……”
“姐姐連那句話都給小蘿說過了嗎?”羅德尼眼睛閃亮亮,“我也要聽。”
“不要鬧了。”納爾遜擺擺手,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我們走回去看看,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如果真是胡德就好了,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納爾遜說完,蘿德尼眼尖,她看到一個戴著眼鏡,額邊別著頭花的金發女子站在不遠的地方,和自己艦裝上面的涂鴉簡直是一模一樣,她天真無邪:“塞貓、塞貓、塞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