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心啊,實在太糟心了。
三只糟心的都睜不開眼了。
你說你不就是想知道那佛經為什么能無限循環好多個萬年嗎?簡單啊,留音石啊,壘個長城,一塊滅了一塊接上,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可你至于為了這點兒破事把自己捯飭成禿子!
沒錯,好奇的夜王把蕭寶寶劈暈了扒拉開,當機立斷落發為僧,跑去找大和尚了。
“小僧愿持令牌進入封印以己身殺兇獸!”
白衣如雪,雌雄莫辨的小和尚渾身上下蕩漾著舍我其誰的大無畏精神。
“我不入封印誰入封印!”
所以,把令牌給我吧。
彼時,決斗臺上雙方還在磨磨唧唧,旁邊就是一群和尚。
夜溪沖到臺邊,對著和尚那邊高聲喊。
寂靜無聲。
哪里來的二傻子?
和尚們當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你看我,我看你,這是誰帶來的小和尚?好似沒見過。誰家的?上來就以身鎮兇,這這這,這還沒商量到那一步啊。這孩子,忒實誠。
就要勸說,可那兩家卻是高喊著“佛門高義”,甩鍋一樣直接把兩塊半邊的令牌恭恭敬敬火急火燎的塞給夜溪,涕淚橫流的感謝佛門慈悲。
看得一眾大和尚那個堵心啊,雖然在世人眼里和尚是做蠢事的最高代表,可他們真心不蠢啊,請你們要點兒臉行不?欺負孩子算什么本事?還欺負我家傻孩子。
仙魔急甩鍋的行為直接讓夜溪成了佛門眼里自家的孩子。
夜溪正喜滋滋摸著兩塊半月形的牌子呢,身體一輕,還好,壓下了本能的反擊反應,人站在了大和尚中間,面對著一個長白眉毛的老和尚。
老和尚慈藹道:“事情沒到那一步,把令牌給我吧。”
心里深深不屑于仙魔的不恥,事情真的沒有到那一步,但需要仙魔兩邊大出血共同再度封印。
這本就是他們該做的。
因為不是他們在封印附近亂摸亂碰,封印不會松。
沒錯,封印旁邊記載著兇獸事情的那個小空間,其實是一個機關,只要有人進去看了記載,拿了令牌,封印就會慢慢松動,放出兇獸,這是給兇獸的一線生機。
可從松掉的封印里透露出的信息,兇獸氣息是弱了,可兇性不減,甚至變本加厲。
這種情況下不適合認主最好能加固封印繼續消磨它,所以,才來了許多大和尚。
那么,誰弄松的封印誰多出力有問題嗎?
沒有。
就算死傷些人在仙魔界也是常見的事情,總之,誰的鍋誰端著。
什么比試什么的,競爭什么的,不過是之前兩邊搶的太火熱猛然停下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所以做做樣子,還請佛門來看,彰顯自己多有責任心罷了。
其實在滴血,下頭比著,上頭默默盤算,嗯,加固這個封印,自家得損失低階多少,中階多少,希望不要耗費高階,天老爺,讓封印自己長好行不行?
臺上比試的人更是面上肅然,心如死灰,能上這個臺子,幾乎已經注定要為封印犧牲了。
尤其那兩個搶到令牌的當事人,繃著臉,抿著嘴,風蕭蕭兮易水寒。
正肉疼心疼各種疼,橫空出世小和尚——看,傻子誒。
甩鍋!
麻溜利兒的!
令牌就這樣輕易到手了。
可有老和尚來搶。
鑒于遇到過的和尚都是好和尚,夜溪沒落臉子,緊緊抱著令牌,防賊似的盯著他。
“我的。我說了,我會進去解決它我就會進去。誰也別跟我搶。”
老和尚的眉眼更慈和了,心道,這孩子有一顆純粹向善無所畏懼并勇于犧牲自己的心啊,這么好的苗子,怎能折在這里呢?佛門大不幸啊!
于是問:“小友,你的師傅可也來此?”
彼此確認過了,并不是在場所有同門相識的人,那就是誤打誤撞或者聽到什么消息來獻身的陌生同門了。
夜溪搖頭:“我背著師傅來的。”
眾和尚:“...”
看吧,就說是個好孩子,若是他師傅在,一定會攔下他。指不準這孩子明知危險非得來,避開了他師傅。唉,這誰家的師傅啊,會不會教孩子啊,雖然舍我其誰的決心要有,但自身的安危更重要好不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吶。
眾和尚恨不得把夜溪拉到一邊好好教訓一頓,你個傻小子湊的什么熱鬧喲,封印是仙魔弄壞的,就該他們出力弄好,哪怕要往里填很多命呢,那是他們該的。
咱佛門不欠他們的。
不過那么多人看著呢,這種貌似偏袒的行為做不出來,但可以神識傳音啊。
一時間,夜溪收到來自周圍好些和尚的各種提醒阻攔甚至呵斥,當然,都是好心。
嘈嘈雜雜,不是精神力強,都聽不清。
有些懵,原來你們是這樣的和尚。
然后懷里一松,牌子竟飛了出去。
老和尚兩手一分,兩半令牌分別飛向兩邊兩個人。
淡淡的語氣有些冷:“被令牌選中的人,你們以為有人主動攬過你們就無礙了?”
夜溪兩手虛握空氣,朝兩邊望了眼,發現是兩個年級差不多大的男人,看上去差不多,而眼神里透露出來的那股只屬于年輕人的銳利和自傲也是一樣的,這是兩個…血氣極旺的年輕男子。
是吞天提醒她的。
“純陽之體哦,完整的純陽之體。”
所以,其實這兩個是被挑中的食物?
夜溪眼里的了然讓老和尚看個正著,把她拉過去,解釋:“他們的體質最適合鎮煞,如果不錯的話,他們的八字也是極硬的。”頓了頓:“當然,如果認主失敗,他們會是貪羊最肥美的食物。”
用的傳音。
夜溪茫然看著老和尚,老和尚慈和一笑,跟老外公似的。
夜王牙疼,你沖我這樣笑我還怎么好意思跟你算你搶我令牌的賬?
老和尚上下打量她,才發現,竟然看不透她的身體,甚至連靈力波動神識氣息都沒有。旋即了然,就憑這份舍我其誰的心性情懷,這孩子就是大有來歷的,說不得是什么特殊體質比如是佛子什么的,那就是行走的大補丹,人家師門必然要給遮掩住的。
只是,這家長輩也太缺心眼了,遮掩的什么都不露豈不更招人注目?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手被拉住,夜溪聽得老和尚用慈愛的讓她骨頭哆嗦的聲音道:“怎的如此莽撞?不要再開口,隨我來。”
說完不待夜溪反應,竟拉著她手走了,而且是將她護在身后,有些老邁的手不緊不松,很溫暖,但對著仙魔的臉上卻是漠然。
其他大和尚同時邁開步伐,牢牢將老和尚守在中間,而夜溪,全身無死角皆在老和尚的守護下。
絕對守護!
夜王懵,只能跟著走,突然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不,不是砸腳,是自己挖了個坑自己跳,坑底全是…和尚!
所以,為什么是和尚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