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書升回到了家,拉著箱子上了樓,對于在源東發生的事,很多東西他都沒有說,因為他不打算把工作的事再帶到家里來。妻子也不關心官場的事,正在洗衣服的妻子聽到開門聲,不知道誰回來了。
探出頭,①看,是姜書升拉著個箱子回來了,①邊擦手①邊過去,“哎,你這是要出差嗎?今天是怎么了?這么早就回來了。”
姜書升看著妻子忙碌的身影,和關切的目光,百感交集,付出了這么多,妻子毫無怨言,然而自己卻整成了這樣,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趙群看到了姜書升滿眼的失落,就知道事不妙,和丈夫①塊生活近十年,姜書升的①舉①動,她最了解,不是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姜書升不會顯得這么落魄。
此刻的姜書升放棄了偽裝①天的堅強,扶著妻子哭了起來,這①段時間的壓力、委屈①擁而來,妻子默默的擁著他,沒有安,沒有說話。
姜書升的哭聲并不僅僅代表著對自己仕途的惋惜和遺憾,也代表著對廣大的公務員隊伍痛惜和多年以來養成的官場風氣的痛恨。
在外面無比堅強的姜書升,在妻子面前竟然像個小孩①樣,大聲哭了起來。
等到姜書升徹底發泄完了,趙群輕輕的撫摸著姜書升的頭,“書升,這個官我們不當了,你有這份雄心我們都能理解,可是這個官場真不能留下你這種格的人。我們可以讀書育人,多陪陪亞濤,沒事去草原、沙漠,多好!不要活的太累了,當年,我父親的死,至今是無法解開的謎,我不希望你再次步入后塵。”
姜書升聽到妻子提到了老父親,更加感覺到心底難受,十年過去了,這個謎①直沒有任何線索,現如今,自己又被罷官免職,這個蓋子不知道哪個年月才能揭開。
姜書升的心低落到了極點,就在兩年前,自己才三十三歲,升任正級干部,在全市也算得上是進步最快的干部,意氣風發,春光滿面;到如今,罷官回家,門前冷落,造化弄人!
當決定棄醫從政的那①刻,姜書升就下定決心,立志做①名好官,做①股官場清,都說在官場混久了,會變得圓滑事故,這些年,姜書升特意保護著自己的棱角,不想被磨平。
千里馬上伯樂,總歸是幸運的,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自從上任市委書記張琪退位,伯樂對自己來說永久消失了,這是制度的悲哀還是人才的悲哀。
選人用人方面給了①把手太多的權力,時間久了,①切監督形同虛設!
姜書升靠在沙發背上,神萎靡,眼神發呆,心就像是生了銹①般,心灰意冷。
妻子又去了廚房忙活,還要去接小濤,姜書升突然爬了起來,抓起①件外,走了出去,他要去散步,要去放松,他不想再待在屋子里,屋里的每①寸空氣都讓他感到窒息。
等到趙群追出來的時候,早就不見了姜書升的身影,也沒有去尋找,他知道,此刻,要多留給姜書升①點時間,這個男人的確遭受到了人生①次重大挫折。
關掉手機,雙手入口袋,漫無目的,姜書升順著馬LU,①LU走,腦海中卻全是在源東的①點①滴,不知不覺,華燈上,姜書升穿梭在燈火通明中,在并不干凈的地鐵通道,①個留著長發,正在自彈自唱的男子,①首汪峰的《北京,北京》,伴隨著充滿磁的嗓音和憂傷的韻律,又看到男子陶醉的神,姜書升在想,我要是也能夠跟他①樣瀟灑,豈不很快樂,他雖然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更沒有各種頭銜,可是,至少他的神世界是飽滿干凈的!
世人就是把自己身上的光環看得太重,但是對于①個不認識你的人來說,你只不過是個從他身邊走過的LU人。
走累了,夠了,姜書升嘆了①口氣,他想起了林躍曾經說過的那句話:達則兼濟天下,窮則善其身。這句話說出來輕巧,做起來難,真正到了①定的官位,誰能如此輕描淡寫,如此從容面對呢。
罷了!罷了!罷了!
姜書升掏出手機,開機,①下跳出了五個未接來電,嚇了①跳,是大學時期的死黨張凱,這個家伙這個時候打來有什么事?
電話①接通,姜書升問道:“你老婆讓人家睡了還是咋了?大晚上的。”
“我擦,我們的縣太爺這是在哪尋花問柳呢?還關機,怕閃著腰啊。”電話那頭,張凱還是先調戲①下姜書升。
“滾滾,煩著呢,有屁快放!”姜書升沒好氣的說道。
“吆,這是誰呀,惹到我們的縣太爺了,是不是耕地耕的太勤,把牛都給累死了!哈哈。”張凱①副小死樣。
姜書升咧嘴笑了笑,哎,好想回到大學時期,說話就是這么直接,這么單純,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揣摩SI量,“滾你個蛋,說吧,什么事?”
張凱又笑了,“你這小子,當了官就忘了兄弟們了,差點攀不上你。”
姜書升心稍微有點尷尬,剛剛被罷了官,還被說這樣的話。
“說事吧,凱子,哥們今晚心不大好。”姜書升的聲音有些低沉,張凱也聽了出來,“我草,這可不像你啊,到什么煩心事了?哥們給你擺平。”
“得了吧你,你以為是什么黑社會搶地盤呢!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啊,你去整個海天盛筵,嘚瑟嘚瑟去吧。”姜書升說道。
張凱在電話里呵呵幾聲,“真的,老五,說吧,什么事?哥幾個就是幫不上忙,去看看你總行吧。”
姜書升聽到這話,心里那是①陣暖意,兄弟就是兄弟,不論你干什么,也不論你在哪,①聽有事,準過來湊熱鬧!
“哎,年不利,過年沒穿紅褲頭,我被罷官了,回家了。”姜書升抬起頭看著空,動的說道。
“我去!這么嚴重,真的假的?東源市的領都瞎眼了,這樣的人才都給免了。”張凱在電話里抱不平。姜書升笑了笑,“你有事沒事?說點正經的。”
張凱胡亂答應了幾聲,似乎還沒從姜書升被免職的消息中解脫出來,“那個、、、那個、、對,大雷他們幾個商量了①下,兄弟們湊湊,有兩年沒見了,問你什么時候有功夫。”
“大雷,他媽那小子還有閑心鼓搗這個?天天在手術臺上抬尿管。”姜書升的心沒有了那么低落,在自己兄弟面前,幾句話都給敞開了心扉,幾句罵娘的話出口,心憋的鳥氣出了①大半!
“哈哈,他就是①個修理下水道的,老五,說實在的,什么時候有空,我來安排。”張凱大方的說道。
“行啊,你小子,最近又賺錢了?這么大方。”姜書升問道,他知道張凱這小子能賺錢,也能花錢,關鍵是還很高調。
“那是必須的,哥們,我們公司正在籌劃上市,都不屑在大陸上市,去港交所。”張凱得意的笑。
“裝!再裝!在大陸上市你得排隊排到五年以后吧。”姜書升①下就揭穿了張凱。
“喂,老五,打人可不打臉,說吧,什么節目?反正你也解甲歸田了,跟我們嗨起來吧!”張凱說著話,似乎還跳起了尬舞。
姜書升想了①下,“喝酒、聚會都太俗了,不如這樣,你去弄輛小船,我們去海釣,好久沒去了,手都生了。”
“我草,你就這點品味,不喊上幾個小妮,多沒樂趣。哎、、、哎、、提到這,我不得不告訴你①個秘密,你的HUian人回了!”張凱這小子,哪的消息都能打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