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馬斌說有些骨干走了，還會再返聘，崔主任的臉抽動了一下。
尼瑪，這次領了錢，過不了多長時間，還會再回來，工資待遇還是原樣，那沒走的骨干，豈不會吃了虧。
馬斌看出了崔主任有些心思，“怎么了？崔主任？”
“這樣，不妥吧，他們領錢走了，再回來，是不是會造成有些不走的骨干心里的波動。”
“哈哈，老崔，這個，早就考慮到了，你們這些留下來的骨干，下一步會有股權獎勵，一點不吃虧！”這個打算，從那次跟姜書升一塊從北京回來，就定好了。
崔主任一聽，“馬經理，那我們是不是就是廠子主人了，不是打工的了？”
“怎么樣？還覺得吃虧嗎，即使你不在這干了，還有你的分紅。”馬斌樂呵呵的問道。
崔主任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去干活了，馬經理！”
馬斌轉過身去，剛要進自己的辦公室，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馬經理，馬經理……”
馬斌一回頭，愣在了當場，“姜區長，袁區長……你們怎么過來了。”
“怎么了？不歡迎啊！”姜書升笑著說道。
馬斌趕緊跑過去，“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姜書升伸手用力的握了一下，“先說好，我這次來，不是來干預你們任何的經營，而是來看看，你們有什么困難嗎？”
話說到這份上，也算是坦誠，“那好，姜區長，我還真是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請，快到里面來……”
姜書升進了馬斌的辦公室，“霍，你這辦公室，還沒解放呢！你這桌子，少了根腿。”
馬斌靦腆一笑，“呵呵，坐吧，隨便找地坐，沒辦法，就這條件。”
袁力偉打趣道：“姜區長，這個老馬，一直是這個德行，窮日子過慣了。”
“是啊，你可不能讓自來水廠一直這樣窮下去！讓大伙都跟著你吃苦。”姜書升加了一句，以資鼓勵。
“姜區長，我們不是吃苦，眼看呀，就要吃土了。”馬斌面帶愁容。
“說說……怎么個情況？”姜書升坐在幾乎要塌陷了的布藝沙發上，笑著問道。
“坐，袁區長。”馬斌給袁力偉也搬過來一把椅子。
“我們申請貸款，先后申請了五六家銀行，這不，剛剛還送走一家，一個肯放貸的也沒有，最多的一家就給批了十萬，還是看在多年的情面上，這要愁死我呀。”馬斌如實作了匯報。
姜書升聽明白了，就是手里沒錢，缺融資渠道，袁力偉在一邊聽了，“不是撥給你們近三千萬嗎？”
“哎呀，我的大區長，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那些錢，早就花去了一半，發給離職的員工了。”馬斌抱怨，尼瑪，好你個老袁，不跟領導多爭取也就算了，還提撥的款，智商呀。
沒想到袁力偉還是沒反應過來，繼續追問，“你們給離職員工發了這么多錢！他們才干幾年，而且，平時也不干活。”
馬斌手一攤，“袁區長，沒辦法，這些人，錢少了都不走，到頭來還是死局一個，長痛不如短痛，一刀兩斷。”
“你……也沒你這個花錢的！”袁力偉有些煩，畢竟近三千萬也不是小數目，就這樣痛快出去了，有點心疼。
“好了好了……老袁，我們說好了的，不干涉自來水廠經營，馬經理，你們的自來水廠現有的資產，大約能貸多少錢？”姜書升問道。
“我去跟廠家聯系了，一套生產線，連廠房加設備要三千多萬，還有購置車輛、生產包裝，雜七雜八總共需要三千五百萬，目前賬上還有近一千八百萬。”馬斌非常熟悉，看來也是用心了。
“也就是說，缺口還有一千七百萬，是不是？”姜書升問道。
馬斌想了想，“兩千萬吧，還有貨物積壓、超市欠款，都算進去。”
“那你們的資產是多少？人家銀行會評估的，要看負債率，才能放貸，我總不能用行政手段，逼迫人家吧，再說，我們也管不著人家呀。”姜書升心里有數，有多大地，產多少糧，總不能漫天要價。
“我們自己評估是五千二百萬，銀行……每個銀行都不一樣，平均是……四千五百萬。”
“四千五百萬……負債率百分之三十是多少？”姜書升參照了這個行業一般的負債率，測算出銀行方面能申請多少信用額度。
“一千二三百萬吧，也就是還能缺口七八百萬。”馬斌的意思，實在不行能貸出這些錢，也算是幫了大忙。
“好吧，我去做工作，盡可能的給你們爭取！”姜書升別的沒有問，只是想著幫忙的事。
馬斌撓了撓頭，“姜區長，還有一件事，就是員工持股的事，你看……”
“可以呀，趁著現在資金不足，恰好，擴股權，也是一種很好的融資渠道，我們政府持股比例太高了，要稀釋股權！”姜書升竟然還挺懂經濟，這倒是有些震驚。
袁力偉倒不是很懂，一聽政府股權稀釋，“姜區長，這可不行，我們說了不算了……股權出賣我沒意見，一分錢見不著，還稀釋，股權不能流失！”
“老袁，你的思維太落后了，我們是擴股，只是比例降了一點，但是
，每一份股權都要標價，吸引員工進來！把買股的錢還是投入公司運行，既解決了資金問題，又提高了員工積極性，何樂而不為？”姜書升簡單一解釋，袁力偉就懂了。
“這件事呀，還是由劉永利來負責，監督擴展股權的事。另外，我也在想，我們區是不是要引進一名懂金融的專家，來盤活全區的企業！”姜書升根據目前源東區整體環境被動、沒有活力的現狀，想出了一個可行的辦法。
馬斌很受鼓舞，“姜區長，你的思維，真是太超前了，有多少官老爺，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敢，導致源東經濟沉悶守舊，你這一來，真是源東之福啊。”
“得了吧你！經營好自己的水廠就行了！區里的政策，你少摻和！”袁力偉認為馬斌諷刺的他，有些變臉。
馬斌很郁悶，沒有反駁，畢竟，人家是副區長，不敢得罪。
“好了……好了……過幾天，我把全區的銀行行長們召集起來，展開一個全區金融市場大討論！看看他們怎么說，畢竟，人家才是最接近市場的人，人家是專業的。”姜書升沒有立刻表態，只是說要跟銀行者們溝通。
“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馬斌高興的說道。
“對了，自來水廠的職工，還都穩定吧？”姜書升臨走了，才想問這件事，本不想干預馬斌的決策，適當關心一下，還是可以的。
“奧，一切都很平穩，按照原計劃進行。”
“對了，老袁，我們初步給馬經理制定的考核方案，你拿出來，讓他看一下，有沒有修改的地方。”這個時候，姜書升才說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有些委婉，但是又很必要。
馬斌接了過來，大體看一眼，“姜區長，前面這些規定，都沒問題，只是數字方面，今年就要盈利一百萬……有些困難吧。”
“呵呵，這些只是征求意見稿，那你說多少合適？”姜書升問道。
馬斌有些為難，袁力偉說話了，“馬經理，你的年薪都到了五十萬，給你定一百萬利潤，不多吧。”
“我們……今年要投產，還要……貸款，利息就很高……”馬斌有些為難，壓力倍增。
“這樣吧，現在是八月份，到年底，政府能見到你分紅，就可以了吧？年底再重新制定考核方案。”姜書升拍了板，畢竟自來水廠剛改制，能保持穩定依然不容易，還有投產、貸款，讓他保持見紅，就不錯了。
“姜區長，這有點……太那個了吧。”袁力偉有些不樂意，說白了，就是思想還沒有扭過彎來。
姜書升有些動怒，“袁區長，要不，你來干這個經理？”
袁力偉立馬閉了聲，“就這樣決定了，今年，能夠不虧錢，就算你合格，但是，礦泉水項目，一定要上馬！”
說完這句話，姜書升爬了起來就開門走了，身后，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姜區長，您慢點！在這吃點飯再走吧。”
姜書升一擺手，“不了，公司全權交給了你，吃頓飯，就有可能翻不了紅啊。”
“不至于……不至于……”身后，馬斌跟了出來，目送著姜書升和袁力偉上了車。
車上，屁股還沒坐穩，姜書升就開炮了，“老袁，我問你，你是不是對自來水公司改制有意見！你為什么處處為難馬斌？”
袁力偉年長姜書升幾歲，聽到直面怒問，臉上也是沒面子，沒有吱聲，姜書升看在眼里，吐出了一句話，“你再這樣，思維跟不上，調整分管領域！”
“姜區長，我……保證，以后，不再干預任何自來水事物，也不……為難……他了。”袁力偉看到姜書升發個火，趕緊表態。
“錯！不是說撒手不管，而是該管的管，不該管的，堅決不管！”姜書升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