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這一次是瘋了,抓狂!渾身的血漬外加衣衫撕爛,手里提著長筒雙管獵~槍,抬手就是兩槍,鋼珠的殺傷面積巨大,東強一伙人立刻有多人受傷。
馮六子跑過來手起刀落,兩人就被砍翻在地,東強嚇呆了,一臉的恐懼,雙手舉過頭頂,“大哥……大哥……住手,住手!”
馮六子憋了一肚子火,根本不聽他解釋,走過去全力舉起了鋼刀,當頭劈下,東強勉強舉刀相迎,在氣勢上依然輸了,接連后退。馮六子瞅準時機,一刀切到東強的手腕,“咣當”一聲鋼刀掉到了地上。
馮六子把刀扔了,抬起兩個大拳頭,狂風暴雨般落了下去,東強死命抵擋,不是對手,馮六子騎在他身上,一陣猛擊仍不解恨。東強滿臉是血,門牙掉落,意識模糊,馮六子并不解氣,撿起旁邊的石塊悶了過去!
“六子,可以了,再打死人了!”秀五走過去拉起了他的胳膊,奪過石塊扔了一邊。馮六子站起身來,喘著粗氣又踹了東強一腳,走到程野身邊,半跪在地,“大哥,是我的錯,我沒有早點過來找你!”
程野俯身抹了關漢賓的臉,悲愴的表情浮現,“賓子,你要挺住,大哥欠你的!”聽到馮六子的話,厲聲詢問“你們昨天晚上為什么沒有跟著林肯車?”
馮六子和秀五跪倒在地,不接話,面面相覷,程野加重了語氣,“說話!都聾了!”
“大哥,是老于,他說您會平安歸來的,您福大命大!”馮六子回答了一句,秀五跟著點了頭,“老于他阻止了我們……包括今天早晨,我也是跟馮六子偷著出來的。”
程野慢慢的站起身來,他不想懷疑于策,畢竟在一塊這么多年了,彼此還是了解的,可是從昨晚到現在,好多的疑問不能解釋。雄飛怎么知道安排的槍手?于策圍堵雄飛,即使程野受到了槍擊仍不肯讓路?于策阻止了跟蹤林肯車,并且不再派人沿路尋找?
他不想懷疑于策,可現實偏偏不容許,于策是從總公司過來的,自稱受了排擠才逃離,難道是總公司安插在身邊的眼線?
“把賓子背下山,立刻送到醫院,最好的醫院!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救醒他!”程野嚴肅的說道。馮六子不敢怠慢,爬起來親自背著關漢賓下了山。
程野回到恒力集團,于策在門口迎接,并且親自打開了車門,“大當家平安歸來,真乃我們的大喜事……”
“哼,有些人巴不得我死在外面!”程野憤怒的回了一句。于策臉色大變,一路小跑跟在后面進了樓,“大當家的,賓子呢?”
“死了!”
于策愣了一下,“死…死了?賓子死了?”
程野只顧在前面走,沒有接話,他直奔六樓的休息室,進了簡易浴室,要沖洗掉身上的污漬和晦氣!
十多分鐘后,程野披了塊浴巾出來了,一開門,于策和老三四五六齊刷刷站在門口,“大哥……請你懲罰我們!”
程野看了一眼,勉強咧嘴,“懲罰你們干什么?又不是你們的錯!”眾人沉默,于策是二把手,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大哥,這次是我的錯,我們低估了雄飛。”
程野一臉的怒氣,坐到沙發上,點了一支煙,其他人躬腰站著,半晌他才發話,“不是低估,是我們內部出了鬼……”
眾人駭然,大驚失色,“不可能吧大哥,我們……這么多年了,怎么會……”
程野擺斷,“雄飛明確告訴我,說是我們有槍手暗中盯他,所以挾持我去東城。”
這句話猶如驚天霹靂炸開了鍋,面面相覷,都在用眼光證明自己不是內鬼,又害怕被懷疑。于策拱手詢問,“大當家,能否知道線索,我們都是一個關公像底下結拜的弟兄,不能拆啊。”
“刮骨尚能療毒,亡羊補牢尤未晚已,這個內鬼不除,我們遲早完蛋!”程野一拍桌子,大聲怒吼。于策面無表情,內心滴血,“此事從長計議,千萬不要傷了和氣。”
程野怒目圓睜,“和氣、和氣,怪就怪我以前太他媽的和氣了,馬上就爛到骨子里!我問你昨晚為什么沒有跟著我們的車?”
于策等的那句話還是來了,這個嫌疑他擺脫不干凈,“大哥,我知道你懷疑我,我阻止了眾位兄弟。因為我看到現場有了警察,并且……警察一路跟蹤了我,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警察?你的這個理由有些充分昂,竟然搬出警察!”程野等來的解釋竟然是這個原因。于策嘆了口氣,表示太失望,他掏出手機翻開了照片,“大當家,你看這照片,看這個人……貌似看報紙,再看看耳朵邊的耳機,分明是對講機。”
程野低頭看了幾眼,不錯,警察無疑,于策走近一步,“這是我們恒力集團門口的監控畫面截圖,我們被盯梢了!”
“大哥,為了顧全大局,我不得不讓弟兄們撤回來!我也是沒辦法啊大哥!”于策聲淚俱下,痛苦萬分。程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老于,你的選擇沒有錯,我們是集團不是幫派,有組織有紀律,不能因為我一個人陷大家于漩渦。”
“對不起大哥,總公司有規章,我別無選擇!”于策不認為做錯了,一個程野走了,總公司還會派人過來。如果因為一時沖動出大事被警察一鍋端,那不是良策,這樣的團隊是烏合之眾,一盤散沙!
“內鬼肯定有,雄飛怎么知道槍手?警察怎么知道會面?這件事情刻不容緩,揪出內鬼,家法處置!”程野鄭重的說道。于策點頭答應,“大當家,內鬼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這你放心。”
程野有些累了,一揮手示意大伙走吧,“大家歇了,老三老四老五你們各回自己的領地,有什么事情再招呼。”
“大哥,情況危急,我們還想在您身邊多待幾天?”
程野站起身來,冷冷的回復,“公司暫時無憂,所有行動臨時取消,生意也暫停,過幾天再說吧。”
“可是……”
程野沒有給任何人機會,邁開步子出了門,于策加快腳步跟了上去,程野愣了一下,“你也走吧,我累了,需要休息。”
于策臉上無光,默默點頭,程野又加了一句,“去醫院看看賓子,他傷的不輕。”
于策知會,喊上了馮六子向醫院趕去!
趙木奇被省高檢帶走之后,周茂綱自知在趙棟權那里一事無成、顏面盡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沒抓住。同時也感受到了東源市官場的詭異,有些人見風使舵,轉了風向;有些人虛與委蛇,暗地一套。
混了三十多年官場的周茂綱心里明白,自己的仕途馬上要終結了,能不能自保成了目前的首要任務。他兵分兩路,一是繼續施壓市委組織部,調離姜書升,免去羅大銘,同時極力游說董加林上位;另一方面拉下臉皮,去省里找領導,老關系,傾盡所有救自己一馬。
不料,就在內心忐忑不安的時候,接到了省委組織部的電話,說是要來談話,難道省委要動自己?
“歡迎省委組織部的領導同志,歡迎歡迎……”周茂綱在市委辦公樓下,恭敬的伸出了手,竟然發現來的只是一位處長,有些失望。
“周書記,這是是省委組織部干部處的馮處長……”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黃有亮作為對口部門,立刻介紹。上級部門小鬼也是鬼,鬧不好出大問題,周茂綱友好的簇擁眾人上樓。
一陣寒暄過后,組織部亮明來意,為了兩件事一是考核副地市以上干部;二是考察干部人選,兩個空位,一個是東源市組織部長一職,一個是市公安局局長。
周茂綱聽到這句話就放了心,看來并不是要動自己,“我們東源市熱烈歡迎馮處長,您一來幫了大忙,楊部長辭職以后,好多組織工作停擺,群龍無首,要運行不下去嘍。”
“楊宇森同志在東源市的工作兢兢業業,原則性強。這是得到省委有關領導肯定的,而且他也不是辭職,是組織有新的任命。”馮處長糾正了周茂綱的說辭,體現了紀律嚴明。
周茂綱立刻道歉,“我說錯話了,不嚴謹不嚴謹。”
“那你說一下吧,對于市委組織部長一職,有合適的人選推薦嗎?”馮處長掏出了筆記本,一邊詢問一邊紀記錄。
周茂綱沒有談這個話題,而是一肚子牢騷“我能先說一下東源市的黨委班子問題嗎?”
馮處長有些驚訝,隨口說道“這次過來還有一部分任務是考核干部,可以講。”
“有些同志處在班子里,卻認不清位置,不講團結,越權現象時有發生。而且還搞小幫派,小團體,對于市里的決策不執行鬧意見!”周茂綱嚴肅的回答。
馮處長皺緊眉頭,這樣的話跟組織反應,可不是小事,只要有一條落實,完全可以追責問責,“具體是指那些人?”
“王黎民,這個人權力太強,難以駕馭,我請求組織謹慎考量,把他調離東源市。”周茂綱誠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