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紀朋飛一捏拳頭,他畢竟是當過兩任外交部長的人,中墨建交時他正好是副部長,還有些許印象。
他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墻邊看著那一米多寬的世界地圖,不過一會手指著一個地方,連敲帶打,語帶激動:“這!”
盧平周正也一起走到他邊上,盯著手指落處露出的字眼——
“墨西哥exico!”
“梅西克就是墨西哥!”紀朋飛重重點著地圖,像是發現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滿面興奮。
“墨西哥...摸呃...摸噢墨......西扣?”周正看著那幾個字母,摸著下巴,問道,“這到底應該怎么翻譯來的?”
“如果是直接音譯,好像就是梅西克!”盧平嘆氣道。
三人換了幾個眼神。
周正老臉微紅嘀咕:“那為什么要翻成墨西哥?是黑哥們的意思?”
紀朋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我上哪知道去?也許是那邊人長得黑吧!”
“很黑?”
“也不全是,大使倒是白人...”紀朋飛似乎也沒有太多印象了,年紀大,跟那邊人接觸也不算多,倒是接著又跟周正解釋了兩句,“外國這些名字,國家和領導人,都是新華社譯名室來定的。”
“哦......”
“別看這小單位,很重要。特別是這個國名,一改就不得了,地圖檔案文件什么都要換,還有這些領導人的名字,定好就不能改了,不然出大問題。”
周正點點頭:“那是,要改了還以為人家換總統了。那這一開始就要慎重!”
“他們也很慎重,就那小房間幾號人,這么多國家地名人名的,一個個腦汁絞盡了!”
紀朋飛臉上露出笑意,“當年總理還親自給他們改了幾個名字,非洲那個肯尼亞原來叫怯尼亞,怯是膽怯的怯,莫桑比克原來叫莫桑鼻給......鼻子的鼻,給東西的給!”
紀朋飛一邊說一邊在地圖上點了兩個地方:“非洲兄弟要是知道這意思,估計兄弟不好做!”
“哈......”周正失笑,旋即搖頭,“那這些人水平不行啊!”
“......這里頭講究多了。褒義貶義敵我關系,......”紀朋飛呵呵一笑,“梅西克這個音倒是對了,不過聽起倒是太美了點......定名時還沒建交,這梅字...可金貴著呢!”
“舍不得用嗎?”周正覺得挺有意思,腦子里頭轉著同樣的發音,咩、梅、煤、美、妹......
盧平也笑道:“我覺得當時可能真就照顧拼音了,么呃墨嘛!”
“什么就么呃墨......么呃是墨嗎?算了......”
周正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抱肩打量起這地圖:“你說那小子是不是平時也這么看地圖?”
“我怎么知道?”紀朋飛搖頭。
“然后他看著這地圖,又學了英語,覺得這上頭譯名不對......”周正琢磨著說道,“就寫到童話里頭......想引起重視?”
“墨西哥這個就算是意譯,還照顧了發音,還算是過得去的譯名了,這也沒必要改。”盧平盯著地圖,突然唉了一聲。
“怎么了?”
“我在想,...拼音可能真要完善一下。”盧平手指點著me,“咱們這個音沒有對應的字。”
紀朋飛微微點頭:“那你是說他寫這個,真的只是提醒譯名問題嘍?”
“呃......”
紀朋飛和周正同時搖頭。
在場幾位的心情都很復雜,腦子也有種過度使用的疲累。
雖然早就感覺李一鳴這兩本童話有頗多隱喻之處,但他們如何也沒想到居然直接把人家國名給寫進來了。
這樣的寫法,代表了什么?
墨西哥跟中國也只是普通建交的關系,人家遠在地球那頭,李一鳴寫這個做什么?
還說看到了地震!
他上哪知道這地方有地震的?
“這段時間那有地震?”周正問道。
紀朋飛搖頭:“沒印象,就算是有也不大!”
周正點點頭,如果是大地震,紀朋飛這個部門不可能不知道。
“鷹族領地應該是美國了吧?”盧平接著說道。
“美國白頭鷹!”周正接口。
沒錯了!
“我們什么時候成了兔子了?”盧平苦笑,開始還不覺得,現在連地名都顯化了后,感覺就有些別扭。
“神龍,兔子...那就是說我們,不用計較這些了。”
紀朋飛說了句轉身,走到桌前拿起電話直接撥了一個號碼,先報了名號:“去查一下墨西哥...我要了解下地震的情況。”
放下電話,他看著兩人,一言不發坐下,拿起煙,一人丟了一支,點著,桌面上那本《藍星村》正正翻到那一頁,微風從窗外吹進來,輕煙飄散,三人心思沉沉,總覺得這里頭差了點東西!
“這小子,唉!”
一支煙抽完,電話響起,紀朋飛接起聽了一會,拿筆邊聽邊記,表情微微放松,放下電話后轉身對著兩人開口:“剛才我打電話去外交部,他們查到了些資料。”
“什么?”
“墨西哥這地方也是經常有地震的,七六年我們唐山之后,七九年底,他們那邊也有一次大地震...八級!”
紀朋飛想了想,又站起去到書架那邊,翻了一會,抽出一本世界地圖冊。
直接翻到墨西哥那頁,雖然并不比墻上的那地圖大,但這一張,標注得更細了。
“瓦哈卡州...墨西哥南端......”紀朋飛露出笑意,點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大概這一帶了。”
周正瞄了一眼,紀朋飛一個手指按去人家一大片國土。
盧平抽了口氣,看向周正:“你說他這個消息在哪看到的?我不覺得那些敵臺會放這個......”
紀朋飛捏起下巴,幾年前的事了,他也不清楚是不是在哪個報紙上登過,也許是有,給孩子看到了,就寫進了書里。
“有一個可能啊......”周正把著杯子,“大概就是報紙上有登,然后給孩子看到了,老報紙糊墻,常有的事......”
“七九年的......”紀朋飛站起來,又去拿電話,“還是查一下好,省得回頭問起來不知道哪來的典故!”
周正盧平默默地看著紀朋飛一個電話打到外面秘書那里,讓他去查一下七九年墨西哥那地震到底上了哪幾家報紙。
“七九年,李一鳴六歲了吧?”盧平對著周正說道。
“嗯......也許認字早......”
紀朋飛重新落座,手翻書稿,有些無奈:“也許沒什么用,報紙沒報道,他也可能從別的地方知道這消息,......也許他是考慮防災問題......你看這里說某嶺大火,咱們上哪找某嶺?”
“哈......”周正也是失笑。
紀朋飛又丟出一輪煙:“不得全國禁煙?”
“這想像力,真是天馬行空啊!”盧平嘆了一句,李一鳴這真是把看到的東西信手拈來。
不過馬上他又遲疑問道:“那他為什么要把這寫到信里?還說曰本人建廣場?又是什么意思?”
“這幾十年曰本經濟發展很快,他們在墨西哥也有投資,我記得在哪聽過這個報告......”紀朋飛皺起眉頭,事情太多記不住了,“這孩子是不是說這個事......但沒必要說人家地震吧?這種事犯忌諱的!”
“所以他才用梅西克?”
“唔......也許吧!”
“我們跟墨西哥關系怎么樣?”周正問道。
紀朋飛想了想:“還行吧,七一年咱們回聯大,墨西哥投的是贊成票,不過這幾年嘛...也沒什么大發展,離得太遠。”
周正看看電話:“問題這么多,要不要再試著聯系下他......”
“不安全啊!”紀朋飛頭大,搖搖頭,“算了,不管是莫斯科還是墨西哥,那本書先過去,咱們再把這些整理出來,明天大會比什么都重要!”
紀朋飛看看盧平:“你讓人把這個事也了解一下,曰本人投資什么的,......”
“主任,這個事是通過外交部了解好還是對外經貿易部?”盧平低聲問道。
“有什么區別?”周正好奇問道。
“區別其實是動靜大小。”紀朋飛淡淡說道,“這兩單位可能都沒有收集這方面的資料,畢竟是曰本人在墨西哥的投資,外交部那邊可能還得打電話去問那邊大使館,......對,找中銀問。”
“中銀?”
紀朋飛點點頭看向周正:“咱們外匯這塊都是中銀在理,這資料他們那邊應該有。另外現在行長是陳幕華同志,她原來就是兼任外經貿部部長還有人行行長。我去問吧!”
紀朋飛站了起來,又去到電話機邊上。
周正一聽陳幕華的名字就明白了,這位是跟紀朋飛一起當過副總理的,盧平打電話估計還得通過秘書等待,紀朋飛卻是可以直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