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姑娘撒個嬌、裝個傻、找個借口就能解決的問題,換了芯的畢月卻習慣靠武力。
可見她不是什么一般姑娘。
這源于她打小和年過半百的爺爺奶奶一起生活,曾經的靄萱雖長相漂亮,性情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假小子。
她僅剩的那點兒細微羞澀、蜜意柔情,都給了那個相戀三年一見鐘情的人。
現在嘛,穿越到八十年代,被傷害的靄萱、此刻的畢月,她視男人當同性,一見鐘情這事兒,更是被她認為倆字——扯淡!
班長何卓爾,身形消瘦、白白凈凈、文質彬彬,他戴著無框眼鏡,懷中還抱著課本,攔住匆匆忙忙要出校門趕車的畢月。
“有事兒?”班長怎么含羞帶怯的目光?這是要鬧哪樣兒?!
如此爽利直白的畢月,讓何卓爾瞬間得靠推一推眼鏡來掩飾尷尬。
“給你藥,聽說你發高燒了。”
畢月揮開遞過來的小紙包:“不用,好了,謝謝。”
何卓爾有點兒傻眼,這兩年,他一直在小心翼翼接觸畢月,這女孩兒,他第一眼見了就忘不了,他也是普通人家孩子,知道她的貧困會讓求學更加艱難。
可曾經幾次的接觸……至少畢月前段日子已經接受過他的復習筆記,他以為……
“還有事兒?”
“給你,還是拿著吧。”
畢月煩了,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磨嘰!
推開擋路的何卓爾,頭都沒回的揮揮手道:“真好了,謝謝!”還得倒車掙錢買衛生紙呢,要不然后天她用嘛?!
八十年代拘謹示愛的班長何卓爾,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
“你好。”畢月對著總政家屬院站姿筆挺的哨兵點了點頭。
哨兵敬軍禮,嚴肅道:“你好,請出示證件!”
“只有一張字條,麻煩你可以打電話問一下,我是上門做家教的,如果不行、應該能行!”
……
這可是八五年。
三層小樓,可見地位。
有一名工勤人員類似后世保姆的人接待她,可見身份。
桌子上擺著水果、茶盤、糕點兒,廚房飄出來紅燒肉的香味兒,可見不差錢兒。
畢月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坐在沙發三分之二處等著。
據說這家主人都沒下班呢,包括要授課的那位也不在,還有眼前這位劉嬸,當著她的面打電話似乎是向女主人匯報。
如果她沒猜錯,劉嬸特意強調是女老師,她恐怕即將要教的是男孩子,并且女主人對女老師這點不太滿意。
另外,從劉嬸拿著電話筒裝作無意間瞟了她一眼,說她很年輕等等一系列上分析,畢月覺得她的去留真成了問題。
看來,想賺“衛生紙”錢和“第一桶金”改善改善窘境,她待會兒得下大力氣征服被授課對象了。
能不能留下,看療效!
抱著籃球進屋的小少年,單肩上歪歪扭扭地挎著個書包,進門先是上下掃了她一眼。
“你誰呀?”
傲、橫、沒禮貌,畢月溫和的表情未變,她站起了身。
劉嬸兒趕緊掀起廚房門簾:“小慈,這是你的家教老師。”又對畢月介紹道:“小畢,他叫楚慈。”
小畢?畢月惡寒了一下,她認識老畢。
家教?大伯娘真是多此一舉,他需要嗎?!他怎么拒絕什么,大家都當耳旁風吶!
一米七三的身高,剛滿十三歲的楚慈斜睨了一眼畢月后,沒有任何示好的行為,相反倒是斜了斜嘴角。
梳著毛寸短發,抱著籃球先爬上了樓梯,小少年留給畢月兩個字“跟上!”
……
運動型的陽光少年,這個年紀也最叛逆,再加上家庭背景不低,有點兒傲慢無理,但這樣的小孩子,如果你摸對他的性情,也很容易和他打成一片。
畢月如是想著,她瞇了瞇眼睛。
“你書呢?”
楚慈皺著眉頭,盯著面前這個外表看起來很寒酸的英語老師,想要直視畢月,可對著那張青春無害、看起來沒比他大幾歲的女人臉,他有點兒不好意思像以往一般找茬大喊大叫。
“你書呢?教的不是你?要我書干嘛使啊?!”畢月邊回答著,邊眼疾手快按住了楚慈要藏起來的試卷。
“你!”
“松開!我現在是你老師,不知道你哪里有錯,怎么教?!”
小少年臉色漲紅,他對著那張板著的老師臉,急了:
“我還沒說用不用你?你敢這樣?!”
畢月輕哼了一聲,眼神開始掃試卷,平靜無波的聲音回答道:
“當一秒鐘老師,審一秒鐘卷面。這工作得干,你說的不算。”隨后又十分討人厭的“嘖嘖”出聲:
“錯落有致的紅叉叉,錯的夠讓你為難的了!”
……
楚慈從幼兒班開始,一路以來成績很穩定,一直是標準的“差生”代表。
沒有成為蹲級生,那可真是多虧了這些年補習老師的轟炸,他也不好讓那些補習老師太丟面兒。
從小到大,教習他的私人教師,沒有幾十來個,也少不了一沓。楚慈從沒見過像畢月這樣看起來不靠譜、敢諷刺他的!
他的心里是不想學習,他眼前的計劃是盡快找茬辭退這個農村土妞。
可他就是不敢和畢月繼續對視,嗯,氣勢上這土妞有點兒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就在楚慈大腦運作開小差時,畢月已經審視的看了一眼小少年。
畢月背靠椅子,翹著二郎腿,姿態很松弛,一手執卷,另一只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彈敲著試卷,她忽然間低聲笑了:
“小子,青春期叛逆吧?是不是早了點兒?你心里一定有你的所謂正當理由,我不探究,我真心實意夸獎你,錯的如此工整,這也需要硬功夫!不是誰都具備這份聰明才智的。”
楚慈皺著眉頭,一把搶過試卷,用行動表示他的憤怒、不滿、抗議,他一聲不吭的坐在凳子上歪著頭生悶氣。
被發現了秘密,畢月徹底惹急了楚慈,凡是了解小少年的家人都知道,他大喊大叫沒事兒,他不吭聲了,才叫真的過心了。
畢月彎下腰,溫和的語調,很認真的談話態度:
“我真的不會探究原因。因為我爺爺奶奶曾經告訴我,誰說年紀小肚子里就沒故事?他們以身作則,尊重我成長的每一個時期,哪怕那時我還是個五歲的幼童,他們也真的做到了。所以,少年,楚慈?”
楚慈抬起頭看向這個很年輕的小老師。
“我們先打籃球,一場定勝負,我贏了你,你要好好學習我教的英語。”
發育期的公鴨嗓:“你輸了呢?”
畢月站起身,一米七身高的瘦弱女孩斬釘截鐵道:
“那我們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