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笙這話一說出口,積聚在洛爵心口處的沉悶突然更加的郁結。
看著呆愣的看著她,左右張望又帶著幾分不安的鯉笙,從來沒覺得一瞬間要比一生還要長。
聞聲,犬火與淺玉兒也湊了過來,鬼夜明也想過來,但為另外三個人拉著,也因為先前的選擇,他沒那么厚的臉皮重新回來,只能遠遠的觀看,一臉的擔心。
“鯉笙,你說這是第一次跟爵爺見面?你沒開玩笑吧?”犬火不可置信的道:“他可是你的……!”
“犬火,你先讓她說。”洛爵急忙打斷犬火,不急不緩,哪怕心底已經亂成一鍋粥,仍然一臉的不經風雨:“聽她怎么說。在她說完之前,你們誰也不要多嘴。這是命令。”
不準在鯉笙面前透露半分與他的關系,洛爵甚至用上了命令口吻。
(身shēn)為女兒的淺玉兒,感覺要比犬火靈敏的多,洛爵這話一出口,她當即就明白了言下之意,急忙拉住了犬火,點頭道:“知道了,爵爺放心。”
洛爵再次看向鯉笙,漫過也是一臉驚訝的天羽月,居高臨下的站在她(身shēn)前,由上往下看著她依然燦爛的笑顏,但卻無奈的盡是陌生。
“你說我們第一次見,對吧?”
聲音格外的低沉,聽者皆能聽出他的失落。
鯉笙卻因為他離著自己這么近而紅了臉,急忙捂著雙頰,(奶奶)聲(奶奶)氣的道:“帥哥,你長這么標致,我如果見過你,肯定會過目不忘……”
一把抓住鯉笙的一只手,半握在空中,一雙耀耀生輝的金眸微微垂眸,其中的畫卷泛濫著晦暗的波瀾,想要吞噬一切似的,迷蒙一片:“看著我的眼睛再重復一遍,你確定……我們第一次見?”
這男人到底在確認什么?
鯉笙心中暗想,對上那眼眸又瞬間紅了臉,“不……可能在上輩子見過吧?”
上輩子?跟上輩子有毛關系?
洛爵臉一黑,手上的力氣加大,眼神往下移,落在她脖頸處那鮮艷而又復雜的誓約印紋上。
誓約印紋還在,可這人是突然鬧哪樣?
見洛爵不說話,鯉笙又往前主動的蹭了蹭,趴在他(胸胸)口處,越發的小鳥依人:“帥哥,你是不是也這么覺得?”
帥哥……
這是自她醒來以后一直在喊他的稱呼,不是洛爵,更不是九哀,而是一個讓人苦笑不得的稱呼。
洛爵有好多想問的,可話全都憋在了嗓子眼似的,在對上鯉笙那雙清澈無瑕的眼睛時,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不該問。
不該將這種他最希望的(情qíng)況再次變成原先那般,真的沒必要讓鯉笙再喜歡上他。
他笑了笑,松開了鯉笙的手:“既然你說我們今天剛認識,那就如你所說吧!既然是剛認識,是不是得先自我介紹一下?從我先來吧!我是洛爵,他是……”
“我認識他。”
洛爵剛要將犬火介紹給鯉笙,卻得到這么一句回答。
鯉笙在他詫異時,又指了指一旁的淺玉兒:“她是淺玉兒,八岐大蛇的后裔,而她姐姐淺紫巫女之前還差點弄死我。至于他……”
看向犬火,表(情qíng)微微有些復雜:“犬火,就是他把我從結界中弄出來的,我自然記得清楚。”
“那我呢”天羽月感激指著自己發問。
“笨蛋羽毛。你是不是死過之后腦袋有點秀逗啊,我怎么可能不認識你!”鯉笙翻了個白眼,又回到天羽月(身shēn)邊,揪著他的胳膊往他腋下捅了幾拳:“再敢問我這種白癡問題我饒不了你哦!”
“呵呵,好!不問,再也不問了!”天羽月高興的都要上天。
然而說到這里,鯉笙又看向跟另外的人站在一起的鬼夜明,“夜明怎么跟那些人在一起?”
“不用管他,他是叛徒。”死而復生之后的天羽月好像話特別多,真的。
鯉笙卻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他在看我們這邊,他……”
剛要往前走,卻被天羽月一把扯住:“不要去。”
鯉笙很茫然。不過就是感覺睡了一覺,怎么會發生這么多事?
就在兩人對望時,犬火與淺玉兒相視一眼,看了一言不語的洛爵一眼,同時嘆口氣。
“鯉笙前輩,你記得我們卻唯獨跟爵爺是今天剛見面……”淺玉兒看不下去,只好問道。
鯉笙皺起眉頭,這問題問的莫名其妙:“怎么,哪里不對嗎?”
“沒,沒有。”
不對,很不對啊!
淺玉兒搖搖頭,也解釋不了這種(情qíng)況。
犬火聞言又緊盯了洛爵一眼,看到洛爵黑著臉,愣是不敢再看第二眼,心中苦水泛濫。
我的天,這到底怎么回事?
似乎并不多在意洛爵的事,鯉笙沉默片刻,又再次問道:“羽毛,第五瞳呢?還沒回來?”
天羽月一愣,“……嗯,還沒。”
連第五瞳都記得,卻唯獨不記得洛爵,這……
真的,天羽月突然開始覺得洛爵有些可憐了。
洛爵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說話,退到一旁,開始做起安安靜靜的美男子。
不知道是刻意的沉默還是如何,明明是該喧囂的時刻卻意外的被靜謐占滿,心如明鏡的幾人各自相視一眼,終只能將這愈加凌亂的(情qíng)況壓下。
一切等入定了再說,嗯,那時一定要細細的從長再議。
灸弛三人的耳朵好使的很,洛爵那邊發生了什么全部都聽得清楚,固然他們也不懂為何鯉笙會突然不記得洛爵,他們的目的沒有因此而改變。
抓住鯉笙,如若可以,將洛爵也帶回羅生門。
慢慢來,一定要不引起波瀾的將事(情qíng)辦妥,因此這里需要心平氣和。
很快,一炷香時間又過去,而為首的幾個弟子終于開始有所行動了。
將已經散亂成一鍋粥的貴族子弟叫走后,他們便結成傳送法陣,沖眾人揮手示意跟上后,就率先上了法陣,消失不見。
后邊的人跟著他們,洛爵沒有猶豫,在灸弛他們上去之后也跟著上去。
鯉笙在上去之前,又往第二關無靈崖的方向看了幾眼,因為無法確定正確方向,只是模糊的感應了下,眼神劃過一抹擔心。
“在擔心那些冰魚吧?”天羽月也有眼尖的時候,說著拍拍鯉笙的后背:“別擔心。等我們分配好了以后就有時間了。那時再請示這里的師兄……”
“你說莫非辭?”
“除了他,我們也不認識其他人。”天羽月點頭:“而且剛才你受傷昏迷的時候,為了保你過關,他還不出來的感覺。
這話沒法接。
洛爵轉過頭,即刻轉移了話題,看向犬火:“剛才聽經過這里的人說了一個月后就是驚闕山靈闕比拼大會,到時候整個驚闕山都會很(熱rè)鬧,而那時候戒備自然也會松懈。這一個月時間,我們暫且各自熟悉環境,暗中查探資料。待靈闕大會我們從中闕峰出來的那天再重新集合,詳細研討尋找無棱圖的應對之事。”
“靈闕大會是什么?”淺玉兒問的好,其實鯉笙也很想問。
方才只顧看(熱rè)鬧了,根本就沒注意到洛爵跟這里的人說話,錯過了最佳詢問時機。
驚闕山的事洛爵也很少會打聽,剛才也只是匆匆問了下,具體內容也不盡詳知。
想了想,道:“跟展闕大會不同,這里應該是修為比拼。總之,這一個月我們小心行事,切莫沖動惹事。互相之間照應好了,一個月之后再說。”
“爵爺,您跟鯉笙所在的中闕峰,沒有百步瑯的口諭是出不來的。這一個月,鯉笙就托您照看好了……”犬火想到這個就犯難,眉頭都要皺一起了:“可要看好她……”
畢竟是惹事精嘛。
說到這個,鯉笙就不樂意了:“我這么大的人了還用別人照看么?切,到底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小鯉,我會等你下山的。”天羽月是最擔心的那個,可憐巴巴的扯了扯鯉笙的衣衫,跟小狗似的眼神:“你要照顧好自己啊!千萬別生病……”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會一切ok的!不就是一個月么又不是一輩子見不到,你們能不能別這樣?”就算真的一輩子都不見,也沒必要這樣吧!
鯉笙嘟嘟囔囔的本領又見長,醒過來越發快言快語了,說的眾人皆是直搖頭。
“不過話說回來,這一個月時間除了打探無棱圖的消息,另外還要干什么?”鯉笙又問。
洛爵無奈的嘆口氣,抬頭,發現歸遼(殿diàn)前正慢慢走過來一撥人,皆是一(身shēn)淡黃長袍,從領頭人生機勃發的姿態來看,修為自然不低。
于是笑道:“既然都來到這仙靈學府,不好好學些本事的話就太對不起這一路顛簸了。”
學習……
“啊……”鯉笙恍然大悟,這不是她提高修為的最佳之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