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被驚動,起身出來,看著院中將趙朝宗死死摁在地上的菜花,心中震驚:菜花只是藤甲軍的小小一名軍士,竟能拿住將門虎子、從小被忠勇大將軍悉心培養的趙朝宗,可見藤甲軍中藏龍臥虎,高手甚多。而趙朝宗能一路闖來這里,也甚為蹊蹺,恐怕早就被人發現了。
一番解釋后,菜花竟然放了趙朝宗,任由他跟王壑進屋敘話,自己并不跟進去監視,只在外把守。
王壑看在眼里,更加了然。
兩日后,和談終于結束。
雙方達成以下協議:
一、云州以南、荊州以東、溟州以北,皆歸月國。
二、月國支援昊國米糧折合白銀兩百萬兩,白銀八百萬兩,以換取昊國軍火武器若干(附軍火武器目錄和數量)。
三、月皇和昊帝定親,五年后,月皇攜月國嫁入京城,為昊帝皇后,天下統一。
四、昊國以軍火武器若干、工匠若干人為聘禮(附軍火武器目錄和人名、數量)。
擬定后,東郭無名、周黑子、鄢蕓和李天華等人一起來見月皇和昊帝,回稟詳情。
那時已經日落,他們先到半月書院的論講堂找月皇。
聿真告知他們,月皇回行宮了。
于是,他們又追到行宮。
又被胡清風告知,月皇剛和昊帝去游蓮花湖了。
鄢蕓:“”
兩人都公然出游了么!
江南王竟然允許?
他們又追去蓮花湖;沒找到,又追去蓮花堂,老遠就見蓮花廊橋的廊亭內人影晃動,有笑語聲傳出。
到近前,笑語聲也清晰了:
“你這兩日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好聽的話一套一套的,要說從前沒哄過女孩子,我絕不信。”
“沒有的事。我很少跟女孩子打交道,除了朝云姐姐。姐姐心疼我,常做各種吃的給我,但因我們差了六七歲,玩不到一塊,跟別家的閨秀更不可能了。”
“我就是不信”
鄢蕓看著廊亭內,那俊朗的白衣男子和嬌俏靈動的黃衣少女手扶欄桿相對說笑,落日余暉從窗外斜照進來,映在他們臉上,眉眼鮮亮,鶼鰈情濃。
鄢蕓看著王壑,怔住——
這還是那個傳說中譽滿京華、驚才艷艷,連當時的太子都為之嫉妒的天才少年嗎?
傳說王壑待人疏離,難以親近;傳說王壑性情清淡,不怒自威;傳說王壑眼高于頂,京城的閨秀們從未有入他眼,連白虎王之女都被他嫌棄
這些與眼下都對不上。
鄢蕓站在廊屋外,心中生出一股想要破壞他這完美形象的沖動,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昊帝莫不是忘記了,昔日與玄武王世子流連青樓的經歷?”
廊亭內安靜下來。
王壑和李菡瑤同時轉身,看清說話人是鄢蕓,李菡瑤吃驚地問王壑:“你竟逛妓院?”
王壑豈肯被人笑話。
哪怕是鄢蕓也不行。
他目光微沉,正要反擊,忽看見鄢蕓身后的東郭無名和周黑子,想到什么,收回毒舌,換上笑臉,道:“鄢二妹妹,話說一半可不好,若被月皇誤解,跟愚兄生了嫌隙,影響議和,妹妹就是罪人了。”又轉向東郭無名和周黑子,笑問:“你們怎么也來了?可是談判有了結果?”
鄢蕓話一出口便后悔了,很不自在,忙補救道:“便是為了議和,我也不能隱瞞月皇。”
東郭無名和周黑子則躬身道:“參見主上。”又回道:“是,我等不負所托,議和成功。”
王壑大喜道“好”,再顧不得鄢蕓,轉身激動地抓住李菡瑤雙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當著人,李菡瑤也未掙脫。
兩人相視而笑,皆心花怒放。
周黑子等人一齊上前恭賀:
“恭喜主上!”
“恭喜月皇!”
王壑抬手道:“同喜,同喜!”
這是舉國歡慶的大喜事,他說同喜也對。
李菡瑤有些羞澀,不知說什么好,顧左右而言他,追問他:“別打岔,你還沒說自己逛青樓的事呢?”
眾人都忍不住偷笑。
鄢蕓則有些尷尬。
王壑低頭,柔聲道:“那時京中狎妓之風嚴重,許多官員流連青樓畫舫,母親想要整治,我素日愛與母親較勁,聽說這事哪有不管的,于是就跟表弟去青樓打探。”
李菡瑤嬌嗔道:“打探什么?打探美人么?”
王壑手指撓了撓她手心,安撫道:“也不是,就是想弄清楚那些官員為何總喜歡流連青樓畫舫,明明家中都有嬌妻美妾,難道青樓女子有什么特別不成。”
李菡瑤也好奇起來,問:“那你弄清楚了嗎?”
王壑搖頭道:“這個可沒有。我到現在還奇怪呢,那些青樓女子并無出奇之處,縱然有些美貌,也抵不過官員娶的良家女子;要說有才情,那名門閨秀精通琴棋書畫的也多的很,為何卻攏不住夫君的心呢?”
李菡瑤猜道:“想是她們有手段。”
王壑不屑道:“她們能有什么手段?我跟表弟也跑了許多家,看了許多女子,瞧著都乏味的很,又做作。”
李菡瑤聽了暗暗高興。
周黑子瞧著他二人,雖是至高無上的月皇和昊帝,卻仍是未通人事的少年少女,哪知其中誘惑。
他忍不住笑道:“主上和月皇不知,常言說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這外頭的女人和家中的妻妾相比,多了些求而不得的樂趣,也少了禮法約束”
尚未說完,便覺異常,只見在場幾個少年男女包括小青綠兒等藤甲軍,都神情詭異地看著他。
王壑問:“你試過?”
周黑子一愣,隨即大驚失色:“微臣萬萬不敢!”
王壑道:“你沒試過怎知她們的不同?”
周黑子嚇壞了,連連擺手道:“這個微臣成親了自然知道其中哎呀,等主上成親就知道了!微臣沒有狎妓,主上不可妄自揣測,回頭夫人知道了不得了!”
李菡瑤噗嗤一聲笑起來。
王壑也笑了,道:“都是那些貪花好色之人的歪理,你還真信了!小心你夫人罰你睡柴房。”
周黑子連連點頭,說自己胡說的,一面擦汗,暗悔不該多嘴,徒引得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