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一心感激賈蕓的勸導能讓弟弟好起來,在賈蕓的賀禮上,很是下了一番心思。不止是她,就連王氏和賈母,都偷偷往隨禮里塞了銀票,權當多謝賈蕓此次勸慰的功勞。
賈蕓那邊尚且不知,他忙著去給嬸嬸交貨,小紅在家閑的無事,也跟著忙里忙外的照應著。
一對未婚夫妻倆,做起事來更是事半功倍,不出一個月的時間,就把貨全驗完交完,尾款也由賈蕓暫收了起來,換成銀票準備帶回去了。
這一日兩人終于把最后的事情做完,賈蕓送了小紅回去,到了林之孝家門口,林墨正打里頭出來,硬是留了賈蕓吃了飯再走。
林之孝聞言得知未來女婿在家吃飯,也特地趕了回來,翁婿兩人小酌了幾杯,說起日后的發展時,林之孝問“二爺日后是想繼續幫著大太太,還是自個出來做點小買賣?”
賈蕓不假思索道“叔婆那邊信任我,我也不能辜負了她的栽培,自然是要繼續幫著叔婆。只是繼續要成家了,日后也不能沒有自個的營生。我琢磨著拿往日的積蓄,自己開個鋪子,雇幾個人看店就是。我這邊依舊幫著叔婆,兩邊都不落空就是。”
聽到這樣的回答,林之孝倒是極滿意,心道姑爺還是有成算的,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林之孝又問“準備做什么樣的買賣?”
賈蕓想了想道“什么都行,家里有貨源,倒是不愁買賣的走向。無論是米糧油鹽還是布料成衣,又或者奇珍異寶古董字畫什么的,但凡開了起來,總有叔伯嬸娘沾了邊的。”
林之孝有些意外,沒想到廣州賈家的營生做的這般廣,心里又更加滿意了幾分。
說實話,這一回去廣州看女兒,是他媳婦去的,他這心里始終沒底,不清楚賈蕓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雖然媳婦回來學給他聽,他知道如今蕓二爺掌管著大太太所有的財政,可他始終不清楚,蕓二爺在大太太一家人面前,是個什么樣的地位。
若只是提攜窮親戚,拿他當奴才使喚,那就得另尋后路,給姑爺謀個財路,免得日后子子孫孫依舊給主家當奴才,始終沒個出頭之路。
可如今看來,蕓二爺在廣州賈家還是有些地位的,至少那邊是真的把他當做了親戚,否則以蕓二爺的性情,不會這么隨便的說出“不愁買賣的走向”這種話來。
現如今賈蕓一口一個“家里”,讓林之孝無比的放心。他雖話不多,卻是個有頭腦的人,女兒能被蕓二爺看上,那是女兒的福氣,但他這邊卻不會太沾這份福氣,免得影響小夫妻倆的感情。
酒足飯飽,賈蕓要走,林之孝派林墨夫妻倆相送,快到門口時,米蘭問他“咱們這邊也請了老太太,不知二爺那邊請了沒有?”
賈蕓笑道“這段日子忙碌,我還沒去二叔那邊,待我去二叔那邊問過了,再來回姐姐可好?”
米蘭笑著客氣道“那就有勞二爺了。”
賈蕓這才出來,一路往本家二叔那兒去了。
到了二叔院里,見了寶玉,賈蕓便把這些日子忙碌的事情告一段落一說,又接著道“二叔辛苦了,如今我也得了閑,就不知有什么是我能插得上手的。”
賈寶玉聞言忙招手讓他進去里間,又指著桌上的單子對他道“來對對,看我可有漏記什么人,這旁支的人我沒你熟悉,就怕漏了哪家,日后被人說你攀了高枝瞧不起人了。”
叔侄倆都知道這是玩笑話,笑一笑也就罷了。賈蕓這邊上前來看,心里默默對著旁支的幾家,心道二叔這心細的程度可比自己還甚,這里頭不但每家旁支都有了,就連有的旁支比較重要的親戚也寫了上去。
“二叔,這就很好了。”賈蕓忙道“好些人,連我都不記得了,得虧二叔記得住,否則就真要被人戳脊梁骨子罵我狗眼看人低了。”
賈寶玉走過來笑道“你當我這么好的記性?不過是求了父親,要了那族譜過來對著寫的。家里但凡能請上的親戚我都寫了上去,你另還有哪些朋友和商道上的關系要請,那就得你自己來擬了。”
賈蕓想了想,提筆來添了幾個名字上去,寶玉一旁看著,見他停筆不寫了,忙問“就這么幾個?你打小就在京中長大,當真不多請些了?”
賈蕓訕笑道“雖打小在京中長大,可幼時家貧,無人愿與我親近,就是旁支的一些兄弟,也不過見我可憐,才來與我說話。
“再大一些,叔婆出手相助我一家,原先與我說話的旁支也不待見我了,便越發的少與人說話了。
“再說那會兒天天跟著幾個叔叔瞎混,哪里敢跟外頭的狐朋狗友亂來,亂了自己的心智就罷了,若是帶壞了幾個叔叔,叔婆定不會輕饒我。”
寶玉感慨道“這般謹慎謙虛,難怪伯母待你與旁人不同。我母親常道,大太太一雙慧眼如炬,果真不假。你若不好,她也斷不會管這閑事。”
賈蕓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忙岔開話題問道“我才來時,打林家來,聽聞林家宴請了老太太,米蘭姐姐問我,咱們這邊請了老太太不曾。”
寶玉笑道“你姓賈,你媳婦姓林,孰輕孰重這還不知道?老太太就算要出席,自然也是姓賈的這邊。”
賈蕓忙道“叔叔的好意,侄兒明白。老太太若是來了,侄兒的腰桿也能挺得比人家直些。只是……”
賈寶玉心里一動,笑問“只是什么?怕你媳婦沒了面子,想老太太給她去撐腰?”
賈蕓臉上微微有些發燙,低著頭低聲道“她雖放了出去,可她父母依舊是咱家的管家,若無這層關系也就罷了,可有這層關系,就怕日后有人說她是……”
賈寶玉忙笑道“懂了懂了,好一個憐香惜玉的蕓二爺。罷了,老太太那邊我替你說去,也省的你再臊的這樣滿臉通紅的,怪難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