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笑了,這個年輕人和他想象中的一樣,是個正直的人,心懷善良的人。
“好吧,這場戰爭已經有不少大個子參與了,我想,也許我們現在就需要一個小個子。”博士用平和的語氣說著,還說了個小玩笑:“我能給你個機會,但是,只是個機會而已。”
他轉身掀開隔間的簾子,示意史蒂夫跟上他。
史蒂夫抓起自己的衣服,忙不迭地回答:“我會抓住它的。”
“很好。”在外面的體檢大廳中,博士來到醫生的辦公桌旁,挑選著印章,老式的臺燈讓一切都變得朦朧:“那么史蒂夫先生,你到底來自哪里?”
史蒂夫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眼睛看向一旁,小聲回答:“布魯克林。”
厄斯金博士‘唔’了一聲,沒有表示什么,翻到那張布魯克林的資料表上,用力蓋下了印章,把檔案交到了史蒂夫手里。
“恭喜你,士兵,你入選了。”
史蒂夫臉上的喜意再也按耐不住,他的愿望終于實現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穿上軍裝前往前線,為終結不正義的戰爭而出一份力。
檔案上的印章是‘1a’,這是美軍入伍檢測的最高評價,意味著他能成為任何兵種,包括傘兵和飛行員這樣的高要求兵種。
博士笑著向外走去,事后自然會有人通知羅杰斯去哪里報道,但絕不是他想象中的飛行員或者潛艇兵。
“博士,請等一下。”史蒂夫合上檔案,緊緊握在手里,他還有個疑問。
“嗯?”厄斯金博士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一臉不解地看著他,自己這確實是運用權利開了后門,但這年輕人不會正直到連這個都要批斗吧?
史蒂夫確實正直,但并不迂腐,自己參軍又不是想做什么壞事,巴基經常都說要懂得變通。
為了好的目的和結果,過程其實并不怎么重要,但他還是想要問清是不是威爾遜先生進行了操作。畢竟自己這樣太顯眼了,日后恐怕會被人舉報,給威爾遜先生帶來麻煩。
“請問你知道威爾遜先生嗎?威爾遜企業的那位。”
厄斯金博士歪著腦袋想了想,他的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我的洗發水和牙膏都是威爾遜企業生產的,我應該算是他們的忠實用戶,薄荷味確實很清新,但從個人角度來說我并不認識他。”
博士笑著撩撩自己沒剩幾根的頭發,擺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后轉身離開了,留下了一臉費解的史蒂夫。
奇怪,威爾遜先生不是說安排好了么?難道博士不是他的朋友?
他撓著自己的腦袋,四周環顧著體檢的大廳,人們都是步履匆匆,甚至沒有人注意他這個小個子。
突然,他感覺有人在看他,原來之前那個憲兵并沒有跟著博士離去,而是遠遠地沖他笑了笑,露出了和琴酒一樣的笑容,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史蒂夫瞬間懂了,這憲兵才是威爾遜先生安排的人。
這個憲兵是假的,根本就是酒廠的員工,要不然怎么會那么正好讓厄斯金博士碰到史蒂夫?
在史蒂夫走向征兵處的時候,這假憲兵就去找了在會場別處參觀的厄斯金博士,說征兵處發現一個多次偽造信息的人在里面徘徊,這個人身上可能有著一種獨特的遺傳病。
作為生物學和人類學的專家,厄斯金博士自然被引起了興趣,他以為憲兵是征兵處的人,于是就跟著來了,剛好在走廊遇到了走路較慢的史蒂夫。
而征兵處的人呢,以為憲兵是跟著博士來的人,博士的權限很高,一亮身份所有人都得聽他的命令,所以這個假憲兵大搖大擺跟了進去。
憲兵本來就是管理其它士兵的軍中警察,自然不會有人來查他,蘇明利用以上種種,玩了一把‘兩頭蒙’,牽引著博士和史蒂夫見了面。
而之后的事情就是博士去取資料,而憲兵去盯著史蒂夫,給博士造成一種你不要這個人,我們就要抓走他的錯覺。
博士在走廊里聽了史蒂夫的話,又被他參軍的決心打動,怎么可能讓史蒂夫被抓走?
所以在進入隔間后,博士還對憲兵說謝謝,感謝他通知了自己,要不然這么個人才就浪費了。
“謝謝啊!”
哪怕事后已經知道了答案,史蒂夫還是被蘇明的一系列騷操作震得不輕,自己偽造征兵資料已經是犯罪了,酒廠的人干脆就偽裝憲兵,這可是戰爭時期,要是被發現肯定就玩完了。
關鍵是他們真的做了,而且不知通過什么手段給自己和博士牽了線,成功入伍。
大膽的計劃,理想的結果,一切都安排得剛剛好。
沒想到威爾遜先生為自己做到這一步,史蒂夫非常感動
實際上蘇明的膽子比他想得還要大得多,和他手下的科研廢物們不同,酒廠的打手們倒是都不錯,各個都是人才,說話還好聽。
在這種混亂的地方憑空變出一個憲兵,只是基本操作罷了,史蒂夫現在就應該趕緊找地方坐下,捂住嘴不要喊出‘666’來。
很快,就有一個真正的軍人過來,遞給史蒂夫一張紙,這張紙上有一個地址和報道日期。
“里海營”史蒂夫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征召他的單位不是空軍也不是海軍,而是剛才博士所提到的戰略科學軍團,落款就是ssr(strategicscientificreserve)。
他拿著報紙條和自己的檔案,回到威爾遜企業的展臺打算感謝蘇明的幫助,卻發現蘇明和巴基他們都已經離開了,只有剛才還在展臺上宣傳產品的喬斯在原本幾人的桌上等著他。
他看起來像是吃得太多了,一直摸著自己的肚皮,嘴里還念念有詞。
“嗨,喬斯先生。”
史蒂夫和他打招呼,同時四處張望,希望能找到巴基。
和琴酒一樣,這個穿緊身毛衣的中年男人并不叫什么喬斯,這只是一個代號,據說原本老板想給他起名喬不撕的,可又說什么害怕被果粉噴,最后就叫喬斯,內部代號‘喬幫主’(masterjohn),簡稱mj。
他沒有什么特殊的本領,最大的長處就是能說會道,而且說出來的話都顯得非常可信,威爾遜企業現在規模也不小了,蘇明就讓他負責對外聯絡,以及產品發布之類的事情。
他完全是靠相貌酷似真的喬幫主而上位的。
“嗨,史蒂夫,事情辦完了?”
“是的,我想感謝一下威爾遜先生,他去哪里了?”
除了周圍依舊回味著各種食物的人們,他沒有發現任何熟悉的人。
“老板昨晚才從海外回來,現在已經回家休息了。”喬斯露出親切的笑容,伸手從牛仔褲口袋里掏出一張車票:“這是他留給你的,今晚的火車票,通往賓夕法尼亞州的費城,里海營就在費城郊外以北70英里,火車站有軍隊的人接你。”
“他是怎么知道的?”史蒂夫一臉驚訝,自己明明還沒有說過,威爾遜先生就把車票都買好了嗎?
這已經不是布局嚴密了吧?這簡直就是神跡展現。
“我們的老板永遠都是早有計劃的。”
喬斯感慨地說,他在威爾遜企業也工作不少年了,雖然不如琴酒那么早,但也是1929年大招工那時候加入的,現在也算是公司的老人,對老板的天才發揮已經習以為常了。
史蒂夫也沒有客氣,大方地接過了車票,畢竟欠下的人情已經太多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地從戰場回來,給威爾遜企業當代言人啊?
如果在戰場上缺胳膊少腿地回來,他有些不確認威爾遜先生是不是還需要殘疾人的代言,那可不怎么利于品牌形象,這個年代對于殘疾人還是很歧視的
史蒂夫搖搖頭,把這些東西甩出大腦,這想法有些不吉利:“那么我的朋友巴基呢?”
喬斯露出一個隱晦的表情,一臉神秘地對他挑挑眉:“老板為了給他送行,替他包下了華爾道夫酒店的總統套房一夜,然后巴基帶著他的女伴去‘體驗總統級的客房服務’你懂的。”
好吧,史蒂夫懂了,看來今晚不用自己給他送行了,只希望他明天能準時搭上輪船。
“好吧,那我該回家收拾東西了,再見,喬斯先生。”
“祝你能平安歸來。”
喬斯笑著回應,也只有這句話比較適合將要上戰場的人了。
披著滿天的星光,羅杰斯腳步輕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立刻打包自己的東西,興致勃勃地向著火車站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