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找什么人？”
李壽不動聲色，心里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有種預感，老祖宗要找的阿誰人就是解開李家謎團的關頭。.
“方老漢行事十分隱秘，若非郎君特意叮囑讓屬下密切存眷他的一舉一動，屬下極有可能發現不了。”
小廝回想著方老漢的舉動，說道：“屬下曾經跟蹤過他，他非常警覺，且反探查能力極強”
小廝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個方老漢，概況上看著像個淳樸的老農，五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這般機警。
要知道，這小廝可是李壽精心訓練的暗衛，一身好輕功，跟蹤能力極強，想要悄無聲息的混入太極宮都垂手可得。
成果，卻險些在方老漢身上翻了船。
聽了小廝的回稟，李壽涼涼的說：“不要小瞧了老祖宗身邊那幾個老漢，他們都是李家部曲，跟著老祖宗上過戰場、打過仗，論身手、論作戰經驗，比西北軍也不差哪里。”
只是近幾年上了年紀，這才慢慢退了下來，安心給老祖宗當起了莊頭。
不過，這些人手里的功夫可沒丟，一旦有事發生，抄起刀兵就能殺敵。
反跟蹤什么的，更是刻入骨髓里的技能。
小廝趕忙應了一聲，“是，屬下省得。”
李壽鄭重的叮嚀：“繼續盯著那幾個老漢，我要知道，他們到底在找什么人！”
“是！”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就到了大年節。
柳氏受了傷，無法本家兒持大年節祭祖，便籌辦將此事交給小輩。
按理說，她直接交給管家的蕭氏和顧氏就好。
柳氏偏偏沒有這么做，而是叫來了唐宓。
百忍堂的正寢室。
柳氏吊著一條腿躺在榻上，榻前的兩個鼓墩上別離坐著蕭氏和顧氏。
蕭、顧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顯是已經知道了什么。
唐宓卻絲毫不知，進來后，像往常一樣跟三位長輩見禮。
柳氏一反受傷后對唐宓的冷淡，十分親切的招呼：“阿唐過來啦，快起來吧！”
蕭氏和顧氏卻只抬了抬眼皮，而后由蕭氏開囗：“無需多禮。”
唐宓多敏銳的人哪，一看這情況，心里暗道一句：喲，這是有事啊。
柳氏頭上的大包已經消下去了，骨折的小腿卻時不時的疼一下。
柳氏忍著腿疼，笑瞇瞇的對唐宓說：“阿唐啊，今兒就是大年節了，晚上要祭祖，我受了傷，無法籌劃，您是家中冢婦，便由您來本家兒持吧。”
郎君不是說她不賜顧幫襯、不垂青唐氏嘛，此刻她把家族里最重要的事交給唐氏，夠賜顧幫襯她、垂青她吧？
唐宓一點兒都不稀罕這種“賜顧幫襯”，她懷疑，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她早就被蕭氏和顧氏的眼神凌遲而死了。
“阿婆，我是小輩，家里的事當有娘子和二嬸料理。”
唐宓硬著頭皮說道：“再者，我年紀輕，入李家還不到一年，本年是我第一次參加祭祖，許多事還都不清楚呢。”
柳氏卻用一種“恨鐵不當作鋼”的眼神看著唐宓，語氣中帶著些許責怪，“您這孩子，這祭祖能使隨隨便便的嗎？李家祖訓，須有李家宗婦本家兒持祭祖事宜。”
柳氏的意思再大白不過：她是現任宗婦，而唐宓是下一任。至于蕭氏和顧氏，哪個又有資格本家兒持？
得，柳氏這話還不如不說呢，妥妥給唐宓拉了兩大波的仇恨。
唐宓感覺蕭氏和顧氏的怒火都快把本身烤干了，柳氏還嫌不敷，扭頭對蕭氏道：“阿蕭，此刻您分擔尚食房和尚寶房，晚上祭祖的時候，您可要好生共同阿唐啊。”
蕭氏的手用力捏著帕子，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她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是，阿家！”
唐宓聽著蕭氏措辭，跟著牙都疼了。
她趕忙道：“阿婆，要不這樣，本年還是您本家兒持，我給您跑個腿兒？”
柳氏只是腿不克不及動，頭腦依然清晰，嘴巴更是沒問題哇。完全可以做個指揮，然后具體事務都由唐宓來做。
柳氏打定本家兒意“賜顧幫襯”唐宓，自是丁點兒都不松囗，“我原就上了年紀，奈何家里沒有接手的人，這才一年年的繼續操勞。好不容易等著您過了門，我啊，也該休息休息，享享福嘍。”
這話說得……蕭氏和顧氏都站了起來，直說“兒媳不孝，讓阿家受累了”。
心里卻把柳氏罵了個狗血淋頭，明明是您不想放權，弄到最后，卻當作了沒人幫您，您無奈之下只得撐著老弱的身體為家里籌劃。
您、您說這話，負心不負心啊。
柳氏當然不負心，見蕭、顧二人賠罪，她大度的擺擺手：“您們孝順，我當然知道。偏偏這件事幫不了我，我呀，天生就是個勞碌命。”
唐宓癟了癟嘴，這話，她真心不好接啊。
柳氏又看標的目的唐宓，“阿唐啊，您是個能干的好孩子，剛過門沒幾天就把家務打理得層次分明。我之前是怕您年輕，行事不免想的不周到，便暫時將家務分給了您阿家和阿嬸。但祭祖不比其他的家務，這事兒啊，還必需您來。”
暫時？
蕭氏和顧氏猛地抬起頭，定定的看著柳氏。
柳氏卻絲毫不在意她們的目光，繼續跟唐宓說：“其實祭祖這事兒，也沒什么復雜的，李家都有現當作的舊例，下頭的管事婆子也都是處事辦老了的，您只需按著章程處事，就不會有問題。”
柳氏對峙要讓唐宓本家兒持祭祖，唐宓推脫幾次都推脫不過，最后也只能捏著鼻子接下來。
至于蕭氏和顧氏的憤慨，唐宓就顧不上了。
又跟柳氏閑話了幾句，唐宓便回到了桂院。
李壽上次回家后就再也沒有出去，只是每天都早出晚歸，唐宓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今天仍是如此，吃了早飯，人便沒了蹤影。
唐宓坐在上房里，一個人靜靜了想了半晌，翻出管家時抄錄的李家家務冊子，從中找出祭祖這一節。
“來人，去把尚食、尚寶的管事娘子給我叫來。”
唐宓按照舊例，簡單列了個單子，然后讓阿周去叫人。
不多時，阿周回來了，表情有些難看。
唐宓挑眉，“怎么？她們不來？”
阿周搖頭，“兩位管事娘子說娘子（即蕭氏）那兒有差遣，她們暫時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