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姑娘鼓足了勇氣,抬起頭沖著蕭明珠笑了笑,低聲道:“我叫月香。”
蕭明珠之所以會主動與寧月香打招呼,也只不過對于寧夫人的投桃報李,做做表面上的功夫罷了。至于寧月香的反應,也將讓她明白該如何面對這位寧家的表妹。她沒想到,寧月香不僅沒有因自己對林箏的態度而害怕,反而有主動示好的意思。
她多看了寧月香兩眼,心情倒也好了許多,神色柔和了下來,改口喊了句:“月香表妹。”寧月香露出了欣喜而又靦腆的笑容。
寧夫人見蕭明珠并沒有遷怒自己母女,有些欣慰,瞧著蕭明珠的目光也更為慈愛。她很想讓香姐兒留下來與蕭明珠多相處一會兒,不過那邊的事還沒解決,她們不能久留。
她只得道:“要就那箏姐兒,我也想撒手不管,不過那柳姑娘倒是個可憐的,還得隨著去看看,可別鬧出什么大事來。過幾日,我再送香姐兒過府去看你。”
蕭明珠點點頭:“表姨,香表妹,慢走。”
送走了寧夫人她們,蕭明珠也沒了再去另外兩位姑娘家的興趣,轉身回了國公府。
她才進府門就碰上了在門口蹲等了她一個時辰的蕭木石,蕭木石迎上來就不客氣地將蕭懷恩給賣了:“姐姐,爹知道你出門做什么了,現在很生氣,在小院里等著你呢。你要不先去我院子里避一避,等到爹的氣消了,你再回去?”
說罷,他還嘟著小嘴兒不悅地抱怨:“您出門的時候也不叫上我,要是我跟著一塊兒去了,現在你就能將這事都推我頭上了。”
蕭明珠揉了揉他的頭,道:“沒事兒,咱爹就是只紙老虎,一戳就破。”
“是嗎!”蕭懷恩從角落里走了出來,臉板得鐵青,從頭到腳都寫著我在生氣,而且我很生氣。
蕭明珠的心情本就不太好,瞧著他這態度,更覺著委屈和生氣,昂頭就丟出殺手锏:“我剛把林箏給打了。”
“林爭?”蕭懷恩擰眉,他不記得自己認得一個叫林爭的人,京都姓林的人家不多,能讓她這樣慎重與自己提起的,至少也得是個京都里號得上名號的人家吧……
沒等他想清楚,這位林爭是何人物,蕭明珠直接挑破了謎底兒:“我打了林家大舅的長女!”
蕭懷恩:“!!!”
林家大舅,該不是他想的那個人吧!
林家不是在陜西嗎,什么時候進的京,而且她與那林箏怎么碰到一塊兒的?又因為什么沖突打了起來?
等等……她碰上了林箏,是不是她知道了林家的態度?
這下,蕭懷恩別說生氣了,連心都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查看蕭明珠的臉色,詢問:“你,知道了?”
蕭明珠斜著眼瞥著他:“我不知道,您指的是哪方面的事兒?”
蕭懷恩緊張地又咽了口口水,換了個問的方式:“那她……可知道你的身份?”
蕭明珠點頭:“林家大舅母認得我,想必她也知道我是誰吧。”
蕭懷恩:“……”
換句話說,明姐兒是在知道林箏的身份的情況下,而且是當著那林柳氏的面兒,把林箏給打了?
蕭明珠越過蕭懷恩,往自己的院子走。蕭懷恩也沒叫住她,一邊想著這件事,一邊也跟到了她的院子里。
進了院門,蕭明珠正要進自己房間去梳洗,聽到后頭蕭懷恩叫她:“明姐兒,打了就打了,有爹呢。”
為了她,即使要對上他一直心懷歉意的林家人?
蕭明珠再也撐不住了,眼里瞬間蓄滿了淚水,轉身沖過去拉扯著蕭懷恩的胳膊,哭聲悲戚:“爹……爹,憑什么,他們憑什么那樣對你……我以為……嗚嗚……”
她替爹抱不平。
林大舅領回了當初母親所有的陪房,應該很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父親頂著祖母的壓力,留下了人手將身懷六甲的母親護得漏水不透。要是沒有母親的允許,林紋進不到她的院子;要不是母親遣開了下人,林紋也傷不到母親。
外祖父母和林家舅舅要執著的遷怒于父親,她能理解,人總需要一個發泄口。
但是,他們能與爹割袍斷義,能不與爹往來,能視爹于無物,但是他們不能信口雌黃的污蔑爹的人品。
從沒見過面,也沒有相處過。林箏之所以會用那樣的語氣來罵爹,只怕是打小聽得多身邊的人罵爹了,早就認定了爹就是那樣的人,氣極之下才會脫口罵出來的。
有什么人會在林箏面前罵父親,她不用想也能知道是什么人!
蕭懷恩這此年可沒見過幾次蕭明珠哭的模樣,這下徹底的慌了手腳,他手忙腳亂的替她擦眼淚,除了“別哭了”,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蕭木石也氣憤得直跳腳,大聲嚷嚷:“姐姐你別哭,告訴我她是什么人,我替你報仇去。不將她打成豬頭,我絕不回來。”
一想到林箏半張腫脹變形的臉,確實是有幾分像豬頭,蕭明珠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她本就不是愛哭的人,剛剛也是悲傷過渡,一時激動忍不住。這一破功,眼淚兒半點也擠不出來了。拿衣袖抹掉眼淚,她就得意地向蕭木石炫耀:“不用你去,我已經將她打成豬頭了。”
蕭懷恩見她笑了,真正松了一口氣,趁機馬上道:“好了好了,可別再哭了。”
再哭下去,他都想去撞墻了!
不過,能逼得明姐兒當著林柳氏的面,也下了狠許箏,只怕許箏嘴里沒吐出什么好話來,只怕還是與他有關的話。要不然,明姐兒也不會下這么重的手!
他能承得了岳父岳母的打罵,也能忍得了幾位舅子們的拳腳,還能做到不往心里去。但不代表,他能容得了林家一個后生晚輩當著明姐兒的面,指名道姓辱罵于他!
想到這些,蕭懷恩瞇了瞇眼,心里多了幾分計較。
蕭明珠又突然想到了那位柳姑娘,用力拽了拽蕭懷恩的衣袖,道:“爹,那林大舅母尋我,估計是想將她的嫡親妹子嫁于你做填房。”
蕭懷恩當下黑了臉,怒道:“荒唐!”
到底是什么,讓那林柳氏能萌生出這樣的念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