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會不會下水,跑南苑幫他小魏公公指點一二,良臣心中說不準。
興趣歸興趣,孫承宗再是喜歡練兵,陣營立場這個還是很大的障礙。
翰林院編修,那可是讀書人中的驕傲,清流顯貴,孫承宗是否能越過心中的坎,跟他小魏公公勾搭在一起組成興趣互助小組,真是個未知數。
正所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良臣也想的開,孫大學士能和他同桌最好,不能同桌也無妨。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他魏公公總不能死皮賴臉跪求帝師和他手拉手吧。
留下一句肯定的話后,也不管孫承宗如何想,直奔南海子去了。
上次去過南海子,這回再去也是輕車熟路了。
一路疾馳,中途歇馬兩次,過了大紅門,終是看到南海子密布的水草。
見了守衛,遞上腰牌,不一會就被引領入內。
武驤右衛監軍、提督南海子太監王永壽沒出門,事實上這位胖胖的王公公一直在等著良臣。
正如宮城中的皇爺屢次催問司禮秉筆張誠一般,王永壽的頂頭上司御馬監的提督太監劉吉祥也在催問他。
為了圓上督公數十年的出海夢,加之這次是御馬監給出的錢,所以王永壽很認真的投入進了新營選址和人員安排這兩件事上。
新營地址安排在南苑東北靠近長城的草料場,之所以選在那里,一來那是人煙稀少,地方大;二來也是保密。
人員安排上,王永壽給選了兩個坐營官,一個就是那日和魏良臣賽過馬的軍官曹文耀,一個則是武驤右衛營的百戶伍福銘。
有坐營官自然得有坐營太監,王永壽自身就是御馬監派駐武驤右衛的坐營太監,這坐營太監起的是監軍作用。
不過,新營的坐營太監肯定是魏良臣了,這一點不需另外安排。倘御馬監這邊真給新營另派太監,海事當事人魏良臣也不可能答應。
除了兩個坐營官,王永壽又選了一百名精銳軍士,都是身家清白,世代在營的子弟。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軍事本領,都是十分優秀的。
營地和人員都好說,只是,如何給這個臨時掛靠的新營命名,卻是難倒了王永壽。
武驤右衛可是禁軍精銳,有著光榮歷史的。
同勇士營一樣,騰驤四衛也是從各地衛所選精壯之士,以及從蒙古逃回來的漢人青壯。這支禁軍不屬親軍指揮使司所轄上十二衛,但地位高于上十二衛。
可以說,騰驤四衛是禁兵中的禁兵,并且,他們是直接擔任宮城宿衛的禁兵,叫更番上直。
歷史上,騰驤四衛也是有著赫赫戰功的,創建之初隨成祖皇帝征伐蒙古就不說了,單是土木之變后發生的北京保衛戰,因為主力京軍三大營盡陷,所以騰驤四衛充當了主力,在戰斗最激烈的西直門和彰義門和瓦剌騎兵進行了殊死較量。不但如此,騰驤四衛也是北京保衛戰中敢于主動出擊瓦剌軍的精銳。
正德年間,騰驤四衛和勇士營一起由皇帝直接指揮,參與了應州大戰。此役,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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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驤四衛就斬首兩千余,更直接護衛皇帝本人砍了一個蒙古韃子首級。之后又南下參與平定寧王造反。
除了敢于戰斗,騰驤四衛也在護衛皇室立下功勛。
天順年間,司禮太監曹吉祥和其養子曹欽發動兵變,兵變主力是東廠所轄的黑旗箭隊,以歸化蒙古兵為主。平定兵變,擊殺二曹的就是朕驤四衛和旗軍。
當時深夜,京中大變,諸營無有敢動,獨騰驤四衛受大學士號召緊急入城平叛,事后得賜“選鋒”二語。
此后百年多,騰驤四衛雖未參加大的戰事,但也經常不定期派兵至邊關連值,十多年前的援朝之役就有一營兵隨戰。
大多數時候,騰驤四衛都是輪流守衛宮城。因此,突然間設一新營,人員還是招募而來,哪怕劉吉祥熱于出海,極力促成,也得慎重。
顯然,由魏良臣招來的這一營兵是不可能入宮輪值的,按劉吉祥的意思,大致是兵訓好之后直接開撥南下。等魏良臣的海事辦起來,有了收益之后,再作計較。
這一營兵的兵額倒是好解決,騰驤四衛初創時每衛就有兵五千六百名,正德年間擴為六千五百人。不過現在四衛無論哪一衛,都不可能有這么多兵。實際上,各衛缺額都在兩千人左右。
所以,缺額部分就是新營的編制。
編制也是按衛所編制,除了武驤右衛調撥人員有實際官職,新營其余各官各兵均為臨時差遣。
王永壽上報至御馬監的名號是劉吉祥認可的,這一營兵的名號是武驤右衛后營旗軍。
這是官面上的,私下里劉吉祥和王永壽則稱為海營。
見到魏良臣,王永壽很高興,可見其并沒有帶兵過來,不由疑惑。
良臣將自己選兵辦法大致說了,王永壽聽著新鮮,也覺有道理。
二人閑話一陣,王永壽就帶著良臣去長城下看營地。
營地是王永壽組織馬戶和軍士搭建的,占地有四十來畝,大小營房兩百余間,設有馬廄,校場,軍械庫,糧倉。
除了幾間建筑是磚瓦,其余都是用木頭搭建的,一些地方還是用土壘的。
對此,良臣倒不計較,因為他知道這營地只是臨時的。
凡是軍營應該配置的東西,王永壽都給辦到了,甚至還先期撥來了一批軍糧。
良臣左看右看,滿意之下,從懷中摸出一疊厚厚的單子遞給了王永壽,道:“王公公,這是招兵開支,您看下,沒有問題的話就報于劉督公吧。”
王永壽接過單子一看,嗯花了兩萬多兩
當即就是心疼的腮幫子猛抽,卻又說不出什么,只得收起賬單,笑道:“該花的還是要花的,只要這錢花在刃上,那便值。”
“王公公放心,我辦事最是分明,一文錢都是要記賬的。否則,豈不是蒙騙公公和劉督公”良臣態度很端正。
因天色已黑,沒法子趕回城,良臣便在營地歇了。
次日天未亮,就匆匆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