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川的動作也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
能在這么復雜的環境中先碰到隊友也算是難得,兩人一會合,再碰見東區的任何一人都是穩贏的局面。
當然了,玩家們都莫名的覺得他們干不出二對一的事。
石娃娃卻挺激動,關于封久劍跟贏川的傳聞一堆堆的,然而對于兩人的關系至今都沒有個定論,如今能近距離的觀察兩人的互動可謂極其不容易。
結果兩人照了個面連話都沒有一句。
雖然就算選手們說了什么他們也聽不見,但石娃娃還是有點郁悶,一肚子猜測想說,卻因為坐在解說席而不得不憋回去,別提多難受了。
封久劍跟贏川相遇是巧合,不過選擇的前進方向卻是一致。
反觀另一邊,一線天跟言公子大概氣場不合,即使都是朝著對手的方向而來,卻始終是平行的路線,硬生生的沒有交集的可能。
別說觀眾們了,就是兩個公會的玩家都表情古怪。
雪花飄飄小聲道:“這就是天意。”
空行者嗤笑一聲:“別人只會以為他們是訓練的路數相同,哪里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這你就錯了。”雪花飄飄不贊同:“玩家只會想的更多。”
但無論如何,一線天跟言公子的專業水準還是很讓人驚嘆的,在天魔森林這樣的地方,行動中無可避免的要繞路而走,想要完完全全的一條線到底是不可能的。
然而不管是怎么繞,他們最后都能走回最初的線路上,這就很值得人佩服了。
不過幸虧系統還有點良心,沒有將選手們分隔開太遠的距離,在被各種植物跟妖獸騷擾中,距離也越來越近……
如果此時有探測器,雙方肯定能發現對面的蹤跡,而現在卻是無知無覺的靠近了對手。
“五百米!”泉水叮咚音調抬了抬:“兩只隊伍只剩下五百米的距離!”
石娃娃:“一線天突然停下了,他是發現了對手的蹤跡嗎!”
隨著他話落,觀眾們立馬轉換了視角,多數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一線天身上,果然見到他停在原地突然不動了。
這種不動不是指完全沒有作為,只見死神站在一顆樹木前,寂寞了兩秒后,突然伸手在樹干上碰了碰,看的眾人莫名其妙。
石娃娃卻怪異的看了泉水叮咚一眼,后者鎮定自若的道:“咦,沒想到天魔森林里居然有樵木,可能許多玩家并不認得這種植物,樵木可以說是咱們萬古的稀有珍貴品種,其木質堅硬且不燃,是木制品以及制造機甲的優良材料……”
觀眾們懵逼的聽著他科普,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我去,這特么不是在比賽嗎,一線天怎么研究起樵木來了?!”
“大大果然是大大……”
一線天不是機甲制造師,然而對于珍貴的材料卻不陌生,在此處乍然見到,難免有些動容。
然而不等他確認樵木的具體狀態,身后就突兀的傳來一道聲音。
“三百年份。”風久掃了一眼,就已經有譜了:“可制造五級機甲。”
一線天瞳孔一縮,如此沒有防備的被人棲近對他來說已經許久沒有發生過的事了,何況還是戰斗的時候,瞬間反射性的就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嘭!”
一線天沒有回頭,暗影鐮刀卻劃著銳利的弧度襲向身后,封久劍輕松躲過,往后越了一棵樹。
五級機甲的鐮刀銳利無比,當即就削斷了旁邊的一顆巨木,然而林內植物纏雜,即使被攔腰截斷也倒不下去。
鐮刀重新回手,一線天這才轉頭,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封久劍跟贏川!
沒有了儀器輔佐,他竟是連兩人什么時候靠近的都沒有發覺,若是剛才對方出手,他此時就算沒有被淘汰怕是也要重傷。
一線天略有些懊惱,沉聲道:“是我大意了。”
他清楚封久劍剛才是故意出聲提醒。
但他也十分明白,若是尋常高手如雪花飄飄等人都不可能悄無聲息的靠近他背后,到底還是對手的實力強悍。
而與此同時,場外的觀眾們也很震驚,因為剛才注意力都放在了一線天身上,他們竟是也沒發覺兩人是什么時候靠近的。
況且不還有五百米的距離呢嗎,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眾人立馬去翻回放,就見著開始還不快不慢行進的封久劍跟贏川,最后一段路程突然毫無預兆的加快了速度,完全無視周圍的各種阻礙,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到了一線天身后。
那一刻,眾人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呼吸,覺得一線天要遭,可偏偏封久劍什么都沒做。
“吼!”
棲息在附近的妖獸嗅到外來者的氣息,都警惕又兇狠的在附近虎視眈眈。
天魔的妖獸都要比別處的暴躁,瘋起來的時候才不管雙方的實力差距如何,都是拼著同歸于盡的架勢進攻的。
然而被這么多妖獸注視,三人卻都沒有動。
林間像是靜止了一樣,分立三處的機甲如同雕像似的一動不動,仿佛在三者之間繃起了三根弦,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弦滿箭出,發出最可怕的碰撞!
“吼!”
在如今緊繃的氣氛下,最先按耐不住的是周圍的妖獸,在某一只對著機甲俯沖而來時,其他的也相繼躍至。
這里的妖獸少說都有三階,速度半點不慢,觀眾們都沒能數清具體的數目,就見著道道身影毫不留情的撲向三人。
“啊!”
有觀眾受到驚嚇吼叫出聲,以為三人要先解決了麻煩才能比賽。
然而預料中先搏斗妖獸的場面并沒有出現,場內動的只有贏川一個!
只見著名魂伸手,從掌心處瞬間射出數十道韌絲,輕而易舉的就擊穿了最近妖獸的腦殼,去勢卻不減,就著串葫蘆的架勢將要撲向幾人的妖獸全都定在了空中!
不過是眨眼間的事,等眾人再看去,不大的空間內已經被細絲布滿,所有現身的妖獸一個不落的被斬殺當場,還保持著兇狠的模樣掛在空中,卻已然沒了氣息。
眾人反應過來后,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萬沒想到僅贏川一個人就瞬間解決掉了所有妖獸,其中甚至還有好幾只四階的,都沒能做出任何反抗!
尤其是雪花飄飄等大神玩家,互相對視一眼,都掩不住眼中的驚駭。
這場面看起來爽快,但他們卻非常清楚要做到有多難。
那可是數十道細絲啊,不是一個兩個,要預判到妖獸們的動作,又要準確無誤的將所有敵人都頃刻覆滅,其中的精密操作都是只存在于理論上的東西。
可此時,就在他們眼前,有人半點失誤都沒有的做到了!
“這個贏川!”秋曉琉璃蹙眉:“好強!”
即使早就知道這人不簡單,但贏川平時動手的次數并不多,萬沒有此時的這么直觀。
而且別忘了他還是名機甲制造師!
如此實力的機甲制造師,說出去都怕是沒人信。
細絲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質制成的,堅韌無比,連一些防御強大的妖獸都沒能逃脫,如今在樹葉間零星灑下的光線下泛著絲絲寒意。
名魂再一動,細絲收回,幾十只妖獸就這么失去支撐的掉落到林葉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還潛伏在周圍慢了一步的妖獸們察覺到了危險,一時間躊躇著沒敢上前。
但就在細絲飛回的同時,封久劍跟一線天也同時動了。
風久沒有使用其他武器,手持重劍,在空中輕輕一躍就跳到了一線天面前。
一線天不敢大意,暗影鐮刀在身前劃出一道弧度,硬生生的接下了風久的一招。
“鏘!”
武器相撞發出脆鳴聲,封久劍沒怎么樣,一線天卻在察覺到那股巨大的力道后臉色微變。
他以前沒有實實在在的跟封久劍交過手,卻一直知道對方很強,也曾聽玩家敘述過對方不同尋常之處,然而親身體驗過后才能深刻的體會到那是怎樣的力道!
一線天身為五級機甲師,力氣在同齡人中也是最強大的,可此時才不過接了一招,竟就覺得手臂有些發麻。
可是沒有工夫給他思量太大,封久劍一招受阻,重劍不閃不避的又落了第二下。
一線天不敢再硬接,鐮刀一分為二,刀柄轉動間卸掉了一部分力,利刃卻順著力道滑向修羅的駕駛艙!
風久掃了一眼,對方的反應速度已經很快了,但是還不夠。
“鏘!”
又是一聲響,刀柄被硬生生的震了出去,甚至發出一陣嗡鳴,死神的身形因著這股力道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連帶著鐮刃也失了方向,擦著修羅駕駛艙的邊緣而過,沒能在上面留下半點痕跡。
但僅是如此還無法讓一線天退卻,死神轉瞬就又貼了過來。
兩人動作太快,玩家們根本就跟不上速度,只能著急的看著畫面上留下道道殘影的兩架機甲,想去看慢動作,又怕錯過什么精彩的鏡頭,著急的不行。
而在兩人交手期間,附近的想要偷襲的妖獸則都被贏川解決掉了。
眼見著頃刻間兩人就來來回回了好幾招,原本負責解說的泉水叮咚跟石娃娃卻突然沉默了,好半晌都沒有說任何話。
而不止他們,就是場內其他觀戰的大神玩家們也都驚疑不定的看著場內的兩人,一時間竟有種荒謬的感覺。
“什么呀,為什么不說話了呀,不是要解說嗎,現在到底是進行到哪一步了,誰占了上風啊!”
“泉水大大怎么了啊?”
玩家們都不明所以,石娃娃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什么來,最后還是遲疑的撞了一下泉水叮咚的胳膊,小聲道:“喂,一線天可是你的隊友,你大概很熟悉吧,現在是什么情況?”
什么情況?
泉水叮咚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別人看不清場內兩人的動作,但他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即使一線天是迄今為止與封久劍過招最多的玩家,但也掩蓋不了那是假象的事實。
因為不管他們怎么看,封久劍都沒有用出全力,甚至可以說,這根本就是一場指導戰!
指導戰!
只有兩人實力相差過于懸殊的時候才能出現的境況!
泉水叮咚苦笑,他寧愿是自己看錯了。
一線天是什么人他們再清楚不過了,他們從來都沒想過在同齡人中還有人能將他壓制的連反擊都做不到,那豈不是說有人的天資甚至超過了他們古一的天秀……
然而比起場外驚詫的眾人,感受最深的還是一線天自己。
他曾細致的研究過封久劍的戰斗,知道這人的實力并不會弱于他,但可能是對方以往的對手都太弱了,往往都是一招定勝負,以至于沒有更全面可以參考的信息。
所以他一直都想要親自試一試,只有比過才能清晰的了解到彼此的實力差距。
但是三招過后,一線天就察覺到不對勁了,即使對方沒能在短時間內秒殺他,可卻并不是因為他防御太好的原因,而是對方根本就沒打算這么快結束比賽。
這是種什么感覺呢。
不管如何出招變招,無論怎樣的進攻防御,所有的動作都似乎被人了然于胸,他縱使有萬般手段,落到實處的時候都失去了原本的威力,只剩下軟綿綿的余波,破不開對方的一點皮毛。
甚至很多時候,他都是在對方的引導下出現的變招。
聞天只有在跟家中長輩跟導師們的手上才會遇到這種情況,而他也很清楚這代表了什么。
他打不過對方,甚至都無法傷到對方分毫!
如此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認識到,封久劍強過他太多,更或經驗以及手段都更為出色!
這在聞天從小到大的生涯中幾乎是沒有過的,他從來都在同齡人中獨樹一幟,超過其他人太多,以至于連對手都不曾遇見過。
但此時,他卻莫名的不覺得惱怒以及憤恨,反倒是一直擠壓在胸中的某種勁力不知不覺的涌現出來,讓他迫切的想要擊敗面前這個人,為此不惜于幾倍幾十倍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