袛園精舍的鐘聲,奏諸行無常之響。
沙羅雙樹的花色,表盛者必衰之兆。
驕者難久,恰如春宵一夢。
猛者遂滅,好似風前之塵
時間的無涯,和歲月的無痕都是彈指一剎那。
生與死的輪回,無法用恒常來論斷。
花舞睜開眼睛時,發現渾身都疼痛,如被車輪碾過。
“花舞,你醒了啊!”旁邊傳來哭泣的聲音,花舞看到一個臟兮兮的面孔,而此刻腦袋針扎一樣的疼,很多未知的信息大量涌入,她再次閉上眼,應該是穿越了,很巧的是這個身體也叫花舞。
“花舞,花舞,你醒醒啊!”耳邊的哭聲讓花舞無法閉上眼思考,想要掐一下自己是否是做夢,可是發現動不了。
只好開口問:“這是哪里?”發出的聲音,低且暗啞。
“你替我擋了幾劍,我以為你要死了。”哽咽的聲音使她再次睜開眼,她睜開眼睛看著面前這張哽咽的臉。
花舞努力地搜尋記憶,漸漸清醒,也知道了她是誰:“花火?”花舞試著問,花火連連點頭。
“是是,你沒失憶吧,你剛才跌倒的時候,腦袋碰到石頭上了,流了好多血”花火小心道。
“我說她沒事,她一向命大。”旁邊又探過來一張臟兮兮的臉,花舞知道這是花燃,只有這個調皮鬼,才會沒心沒肺。
“花舞,你醒來就好,我去外面尋些草藥。”花舞看到了一張清秀的男孩面孔,這是花離,是這個四人小團體里唯一的男孩。
“花火,你去生火,看看袋里是否還有米,給花舞煮些粥。”走到門口的花離又回頭吩咐花火。
花火起身對花燃道:“花燃,你看好花舞,給她喂點水。”
“好來,去吧,去吧。”花燃擺手。
“花小舞,你可醒來了,我們仨都嚇壞了,不過你別擔心,我們現在住的這個破廟被搜查過了,我們是躲在后面的竹林里,又繞回來的,這個廟外面,被花離涂抹了很多鼬子的氣味,他們一時半會找不到這里。”
花舞看著花燃亮晶晶的眼睛,暗啞地應了一聲。
花燃趕緊端起旁邊的一個破碗,給花舞的嘴里倒了些水,冰涼的水滑入喉嚨,花舞的腦袋更清明了些。
“我歇會,你去幫花火。”花舞虛弱地對花燃說出這句話,她實在是想好好理一理腦袋里紛雜的記憶。
“好嘞。”花燃樂呵呵地跑開。
這個大陸叫長歌大陸,這里的人大都修煉靈力,能夠修煉靈力的人,最終可以走上很巔峰的道路,成仙成神都是可能的,她重生的這個身體是一個14歲的女孩也叫花舞。
雖然也是同一個名字,但是花舞發現這個身體卻沒有一點靈力,完全不能修煉,比起其他人,她就是這個世界最低等的人。
在這個女孩有限的記憶里,她搜索到這個世界的修為是按照不同等級區分的,從高到低的次序是:煉氣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元神期,凝體期,大乘期,渡劫期,之后是修仙和成神。
然而,在這個花舞的記憶里,也沒見過真的成仙或者化神的人,故而,此刻花舞對所謂修仙和成神仍處于半信半疑的狀態。
穿越成一個小女孩,好吧,她接受這個現實,畢竟還沒讓她穿越成一個嬰兒,可恨的是孟夏,這個始作俑者,她依稀記得他最后說了一句:“最終還要用這種方式把你帶回來。”
看來自己就是她的目標,只是被附體的這個花舞的底子太差了。
她再次在心底嘆息,人家都有金手指的,難道她就是穿過來當個廢物的嗎?
晉陽城的花家是一個世家經商大族,但是樹大招風,花家在一夜之間遭人滅族,全族上下上千口人只逃出來他們四個,她是花家少主花少重的女兒。
花火,花燃,花離都是她爹花少重從小收養的孩子,花火最年長,今年15歲,其次是花離,然后是她,花燃反而最小,只有13歲。
花舞的記憶里,花少重沒有老婆,花舞的母親在生花舞的時候就死了,之后,花少重沒有再娶,只是給花舞撿來了這幾個兄弟姐妹。
但是,因為從小都是按照養子和養女的待遇來培養的,他們幾個倒是不分尊卑,在花家沒有被滅族的時候,花火他們也都各自有自己的院子,以及婢女和侍從。
花少重有兄弟六個,花少重老三,但是因為花少重生下來的時候,天有異像,所以被家族封為少主。
然而,嬌妻早亡,花少重為了躲避家族的逼婚壓力,在花舞長到十歲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一去杳無蹤跡,故而這個十四歲的花舞,已經有四年沒見到自己的親爹了。
花舞大概地理清了腦袋里的記憶,對于花家的那上千口死掉的人,不想再多想。
他們四個人是在花家被屠殺的當晚,從密道里跑出來的。
然而,跑出密道也是一路逃亡,昨天晚上,剛到這個鎮上,就被一群黑衣人追殺,她是四個人里最沒有武力值的人,花火和花燃都是煉氣三階,花離是煉氣五階,算是武力值最高的了。
他們都是護著她,但是沒想到那群黑衣人的水平太高,花火在被三個人圍攻下,反而被花舞給救了,花舞拼盡全力替花火擋了幾刀,雖然傷都不致命,但是倒下的時候,頭碰到了石頭,昏迷了三天三夜。
最后是花離燃燒真元,提升修為,硬是帶他們殺出一條血路,跑到這個破廟。
花舞暗暗的嘆息了一聲,花火端著一碗粥走了過來:“粥來了。”花燃像個小花貓一樣饞兮兮地跟著。
花舞瞥了一眼穿的灰不拉幾衣裙的兩個女孩,內心波動不已,不管穿越的這個現實多殘酷,至少身邊的這幾個人,都還是暖心貼肺的。
“來,花燃把花舞扶起來些,我來喂她。”花火吩咐花燃。
兩個人配合的很好,花舞被扶了起來,看著碗里稀薄的粥,泛著淡淡的米香味,花舞勉強地吃了幾口。
“忍一會,這三天,花離每天去山上采藥,就是藥物不好,你恢復的慢些。”花火一邊喂她,一邊解釋。
花舞點頭,眼淚忍不住落下來,她知道這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雖然她的心情暫時還融合不進去這個身體。
“花舞,你哭了啊!不哭啊!乖。”花燃難得小心翼翼地說話。
“沒哭,風迷了眼睛。”花舞低聲辯解。
“哦,沒風啊。”花燃眨巴眨巴眼睛。
“嗯,我不想吃了,再睡會吧。”花舞喝了半碗后停下,看著花火道。
“哦,好,你睡會。”花火遲疑了會,終是沒有督促花舞吃飯,花燃樂呵呵地捧著花舞喝剩下的粥看著花火道:“我能喝了嗎?”
“喝吧,喝吧,就知道你等著呢?”花火裝作生氣地斥責了花燃一句。
“一起吧,我們分一分。”花燃笑瞇瞇地拉著花火走開,花舞閉上眼睛,嘆息了一聲,花火猶豫地轉身看了一眼花舞,她知道花舞是把粥故意剩下來的。
“快,快走,他們發現這里了。”花離匆忙地跑進來,敏捷地把花舞背在身上對花火花燃道:“你們倆不要收拾了,直接走。”
花火和花燃也慌了,趕緊放下碗,跟上花離,“還是去竹林嗎?”花燃追著花離問,說話間三個人踏入了廟后面的竹林。
“哈哈你們以為剛才能藏在這里,現在還能藏嗎?”一群黑衣人落下,團團地圍住了他們。